顾思澜完全没料到顾志远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以前他们的感情很淡,自她重获新生以来,不单单是她变了,连父亲都变了。
甚至在公司危机之时,父亲还想利用她攀上江宴的高枝,眼下不但性格改了,并且能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
虽然遮羞布被扯开了,但顾思澜感觉浑身的血液渐渐热了,喉中哽噎得说不出话来,轻不可闻地喃喃:“爸……”
她不想反驳,因为长期以来,她心里很憋屈,不痛快,天天压抑着。
但是很快,恢复理智的她又开始担心江宴突然翻脸。
毕竟他喜怒无常,我行我素惯了,怎么容许被别人‘管教’,且管教他的人还是没什么信誉度有前科的顾志远。
岂料,江宴竟然道歉了:“伯父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如果之前有失礼的地方,请见谅。”
这是江宴吗?
顾思澜惊讶到了。
换做从前没撕破脸的时候,他伪装斯文谦逊还说的过去,现在的他完全没必要,毕竟头顶着‘救世主’的头衔,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第一次谈恋爱?她竟不知道自己是江宴的初恋??
“爸,你先回房休息,别忘了吃药,我送他。”顾思澜急急忙忙要把顾志远劝回去。
江宴善解人意地道:“思澜,伯父刚刚动过手术,身边离不开人,你就别送我了,好好休息吧。”
然后,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顾思澜百思不得其解,前几次江宴虽然最后都没有勉强她,但念头特别强烈,明明唾手可得,他又一次轻而易举的放弃,完全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到晚间。
顾思澜时不时地起床去主卧室看看顾志远的状况,等听见思源回来关门的声音,才逐渐踏实下来。
可能是因为床太舒服,白天跑来跑去的也累,没多久她慢慢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身边多了点什么,顾思澜一伸手一摸,竟有一具硬梆梆的身躯,吓得她瞌睡虫醒了一半,差点尖叫出声。
黑暗中,一只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别叫,是我。”男人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暗哑。
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沐浴露气息瞬间卷席了顾思澜的口鼻,除了江宴,谁还能自由进出这套房子呢。
可深更半夜的江宴过来要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顾思澜刚刚缓和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宝宝已经60天了,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剧烈行为发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江宴碰她。
江宴松手后,顾思澜战战兢兢地对着他的模糊轮廓问:“你要睡这里?”
“不可以吗?”他煞有其事的问,语气里有试探有调侃。
顾思澜心道,你的房子你想睡哪儿都可以。重点是前一秒在她父亲面前保证的好好的,下一秒当放屁一样溜进她的房间……
然而她却没有底气质问他,责备他。
只能咬着唇,缓缓说:“可以。”
江宴好像是体贴她的顾虑,安抚道:“放心吧,在他们发现之前,我会离开。”
然而并没有。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只会让顾思澜觉得不舒服,难堪。
他的掌心大力地从睡衣下摆抚去,一下子将她揽得更近,并且唇在她发间轻吻,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浓重的枷锁,冲冲封锁她的呼吸。
在他即将向下,探的时候,顾思澜坚定不移地按住他的手,“不……不行,我那个来了。”
她的声音还喘得厉害。
江宴的兴致去了大半,但也没有继续,犀利地质问她:“你是不是在骗我?”
顾思澜有些胆战心惊,强自镇定地说:“没有骗你,需要我脱了证明吗?”
说完,她便要去除下自己的睡裤自证清白,结果被江宴阻止了。
“行了,不必,我信你就是了。”
“那……你要回去吗?”顾思澜心跳个不停,幸好没有开灯,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骗过对方。可经~期总会过去的,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怎么,要赶我?难道那么久以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想着做那档子事的人?”江宴沉沉地质问,咻地擒住她的双肩,拉值怀间,面对面地呼吸喷洒着,“顾思澜,你扪心自问,除了前两次的情况特殊,后来,我可有强迫过你?”
顾思澜躲开他灼灼的气息,有些语塞。
江宴的情绪莫名其妙的激动,咬牙切齿地质问:“说不出来吧?顾思澜,你这个女人,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一颗什么心?”
顾思澜被他摇得茫然不知所措,他忽然装作深情满满质问自己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有多么爱她。
不,这绝不是爱。
如果他爱她,又怎么可能即将同沈颜纠缠不清,甚至传出订婚的消息来呢。方晴根本没必要拿这种事骗她,所以很有可能是事实。
可笑她,竟有一瞬间迷惑了心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江宴的真心。
至于婚姻,她更不屑!
顾思澜声音不含一丝情感地道:“那么小江总想让我怎么样?你喜欢听什么?”
时间静默着,他一直没有开口,但顾思澜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存在感强烈,气息又好似夹杂着涌动的愠怒,手心掐着她的力道也很大,好像随时会发动攻击。
“陪我睡会儿,这几天倒时差,很累。”
他大掌一揽,将顾思澜整个带入怀里,双双倒在床上。
顾思澜选择顺从,她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只要不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说服了自己之后,对于江宴的靠近,她已经不抗拒了,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能沉睡过去。但是她现在不敢掉以轻心,熬了很长时间,听见他均匀细长的呼吸声,才缓缓地将自己的身体摆脱出来。
就在她彻底离开的时候,江宴的嘴里发出梦靥般的喃喃:“别走……”
带着一丝脆弱与缱绻。
顾思澜犹疑片刻后,干脆利落地把一个枕头塞入江宴那虚环着的臂弯中。然后自己走到沙发上躺下,脑海里却总是不断地浮现起那两个字来。
……
醒来时,房间里光线明亮,明显已经很晚了,顾思澜猛地一个激灵起来。
发现江宴并不在房间里,而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额头莫名一阵冷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江宴天天过来怎么办?
迟早有一天她要露馅的。
顾思澜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顾志远说:“爸,你和思源能不能暂时离开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