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深深地看着德贵人：“哀家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很精妙，但你们汉人有句俗话，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你算来算去，还是忽略了一件事。”
德贵人心弦一紧，浮起一抹惊恐：“什么事？”
太皇太后道：“哀家赐给乌兰的香料，乃是哀家独门秘制的，普天之下只有哀家才有，此香乃是由数十种毒花毒草精制而成，不但能够迷失心性、损人神志，而且香气奇特，轻若幽微，久久不散，与寻常香料大为不同，你若是没有盗取哀家的香料，身上又怎么会有这香料的味道呢？你若是不信，大可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德贵人惊得无以复加，她忙不迭扯起自己的密襟青绿墨莲的袖子闻了闻，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太皇太后冷笑道：“怎么？没想到是吧，当年炼制这香料，可是费了哀家不少心血，岂能轻易被人盗了去？哀家告诉你，这香料的名字叫七日迷心香，但凡接触这香料之人，都会沾染上这香料的香气，七日不散，且此香气味幽微，若有若无，不易察觉，你现在才想洗去这香料的味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莲生嬷嬷轻声道：“太皇太后的东西也敢偷，贵人小主的胆子可真大啊！”
太皇太后面色阴郁如水，冷声喝道：“怎么，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死不承认吗？”
德贵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浑身瑟瑟发抖，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太皇太后恕罪，太皇太后恕罪，嫔妾不敢了，嫔妾再也不敢了。”
太皇太后嗤笑道：“人都被你害死了，现在才说不敢，不觉得太晚了吗？说，你到底怎么害了佟妃的孩子，又是怎么敬嫔当替死鬼的？”
太皇太后满脸泪花，呜呜咽咽道：“正如太皇太后分析的那般，嫔妾先是用言语挑起了敬嫔的丧子之痛，趁她心神涣散之际，利用从慧贵妃那边偷来的七日迷心香控制了她，借她之手把红花下进了佟妃的安胎药里，随后又让她写遗书服毒，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太皇太后问道：“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德贵人颤颤巍巍道：“嫔妾恨佟妃抢走了嫔妾的孩子，所以嫔妾也要让她尝尝失去孩子、失去希望的滋味，嫔妾配合慧贵妃的种种算计，都是为了夺回四皇子。”
“怎奈嫔妾出身卑贱，仅仅是个贵人，根本没有抚养孩子的资格，偏偏皇上大封六宫，将六个嫔位都给封满了，即便嫔妾生下皇子，也很难母凭子贵晋封嫔位。”
“在这种情况下，嫔妾要是想封嫔抚养自己的孩子，只有……只有……”
太皇太后道：“只有将嫔位之上的其中一个主位拉下来或者害死，你才有机会替补上去，所以你才选择对敬嫔下手。”
“因为你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沉浸在丧子之痛中，这种心性不够坚强的女人是最好控制的，且她与佟妃之间有丧子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