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成天潜逃出国,江云谦也被南成天逼着一起走了。
南成天知道,若是江云谦不和他一起走,留在国内只会是一个凄惨的下场!
他就算死,也得给自己留个种吧?
而江云谦离开这个消息是顾绮罗告诉江满月的。
江满月诧异地看过去,“我哥哥被逼和他一起走了,那嫂子你怎么办?”
现在顾绮罗怀孕了,虽然才两个多月,可是顾绮罗需要丈夫的陪伴。
江满月更恨南成天了,为什么总是要一心向往平静的江云谦去掺合他们的事情呢?
顾绮罗盘腿坐在沙发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黑色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唇边是柔软的笑容,看上去恬淡温柔。
江满月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心疼地去摸她平坦的肚子。
顾绮罗唇角一勾,拍拍某人不安分的小手。
“那不然我要怎么样?大哭大闹吗?”顾绮罗含笑道。
江满月悻悻地说:“可你还笑得出来……”
顾绮罗是不是病了?
“傻姑娘。”顾绮罗的目光移到江满月脸上,状似无奈的感叹一句。
她何曾想江云谦离开她身边呢?可现在只有江云谦和南成天一起走,慕岚才可能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江云谦就相当于是慕岚安插在南成天身边的一个内应,他会从中周旋的。
江云谦疼爱满月,她做嫂子的自然也爱屋及乌。
所以顾绮罗将计就计,让江云谦和南成天一起出国。
虽说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
毕竟满月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
她与其用尽手段留下江云谦,不让他去帮慕岚,她还不如爽快放手。
反正……
她不希望他看着她死的。
他得多难过啊,她不舍得,她那么喜欢他。
她不想他看着她的生命凋零,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最多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了,她现在已经放松心情,只等到了七个月,就把孩子提前剖出来。
她何必要留他在身边呢?
她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但是她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生命在一天天的消逝,最后变成一捧冰冷的骨灰。
那样的沉痛会使人崩溃的……
她希望他永远都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
“嫂子……”江满月不明所以。
她忽然很害怕,她从顾绮罗的眼睛里,看到了复杂而悲悯的神色。
顾绮罗握住她的手,语气平缓:“你别为我担心了,我早在要这个孩子之前,我就知道我接下来的命运感。我是幸福的,我甚至是义无反顾的。云谦要带我一起离开,可我不想……我活不长了。我跟着他,只会拖累他。”
她的眼底晕染出朦胧的泪光,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其实她是骗人的,江云谦从没要带她一起走。
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要以后的满月内疚。
“嫂子。”江满月也被感染了,声音哽咽。
顾绮罗含泪一笑,“哭什么?嫂子还有事情要求你呢。”
言语间,顾绮罗的眼睛里落出了滚烫的泪水,沿着她脸上的刀疤坠落。
“你知道我活下去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等我剖出孩子之后,你要帮我照顾好孩子,把他交给你哥哥。”
她此生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陪他一起老,不能陪着孩子长大。
不过她相信孩子会幸福的。
云谦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孩子。
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江满月也不争气的跟着哭了,瘦弱的双肩战栗不止。
“不会的,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都不要放弃,好不好?宝宝不能没有妈妈,嫂子你答应我,你要为了孩子支撑到最后一刻,你绝对不可以放弃。你要坚持下去啊!”
顾绮罗眨了眼,泪珠渗透了睫毛。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露出很温柔的笑。
“会的,我会为我的孩子坚持到最后一刻。”
她所有的生命都是为孩子在燃烧,她不悔!
虽然未来很残忍,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
她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她承认很多时候她也是怕死的,甚至也做不到坦然面对。
但是想多了,心里就慢慢地平静了。
“都是要做姑姑的人了,你还和我这个孕妈一起哭鼻子,你丢不丢脸?慕岚不在这儿,可没有人给你擦眼泪啊。”顾绮罗努力的想要活跃气氛。
她被江满月痛苦悲悯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就是明艳爱笑的人,哪怕到最后一刻,她也要笑着说再见。
江满月忍不住啜泣,“我就是想哭。”
哭顾绮罗未来既定的悲剧,哭慕岚可能面对的波折……
她不敢想。
她要慕岚好好的活着。
她真的好想他,原来那么甜的糖,现在苦得和药一样,她吞不进去。
她喜欢吃的不是糖,而是喜欢那个答应给她买一辈子糖的人。
阿年……她的阿年。
顾绮罗心软了软,“你放心吧,慕岚可是那么厉害的人,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以后还得和你儿女双全,他会回来的。”
“我们都要相信慕岚的能力,你说是不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慕岚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她连忙开导默默垂泪的江满月。
江满月承受了太多。
“我会等他的,我会等他回家。”
她哭泣道。
“我们一起等他回家。”顾绮罗眉眼里浸出灿烂的笑容。
江满月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一些了,或许是积压了太多的心事,在这里好好哭一场,她如今轻松了。
而她不知,不幸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
……
自从怀了孩子以后,再加上顾绮罗的身体原因,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她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忧思。
有时候下面崩血,她疼得在床上打滚。
漫漫长夜,她只能一个人捱过去。
她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顾家父母得到她怀孕的消息,居然没上门闹事,这倒是让顾绮罗惊讶了一把。
不过她没等到顾家父母,等来的却是很久不见的霍之洲。
夜里。
顾绮罗准备爬起来换裤子,可门铃就在这时候响起来。
她睡的卧室,哪怕关着门,那门铃的声音穿透力也很强,仿佛就贴着她的耳朵在响。
顾绮罗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门口去。
她很谨慎,先从猫眼里看了看。
昏暗的走道里,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正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霍之洲!
顾绮罗心口一跳,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门问他:“你来干什么!”
男人像是喝了酒,身体摇晃不定,嗓音都很低哑
“顾绮罗,开门!”
他的声音很淡,没有情绪外露,就是醉醺醺的。
顾绮罗更不敢开了,身体都绷紧了,下意识的抚住了肚子。
霍之洲这个时候来她这里干什么?
她可不开门,谁知道这个疯子要做什么事情。
虽说霍之洲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甚至还在婚礼上给她下跪。
可是顾绮罗还是怕他,发自内心的害怕。
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让她恐惧不已。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说的,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很晚了,你回去吧。”
顾绮罗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她虚弱地靠着墙壁,身体不住的往下滑。
痛。
太痛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门外的那个男人所赐。
她不会原谅他,她死都不会原谅他,会一直恨死他。
“顾绮罗,你以为你不开门我就进不去吗?你是自己开门,还是让我撞进去?”
醉酒的男人已经没有了耐心等待,他抬起猩红的眸子,轮廓分明的五官格外的冰冷。
顾绮罗心底一滞,她已经瘫坐在地上,血从双腿间流淌,再次染红了她的裤子。
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但是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蚀骨钻心的疼痛,扩散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她觉得她可能要被疼死了。
她拍了拍门,沉闷的声音在空气里炸开。
她用力按住疼痛的地方,手指都沾染上了血光。
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霍之……洲……”
“你真的……要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