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痛得脸都拧成一团了,手背上的疼痛火辣辣的,好像在被烈火燃烧着一样。
她疼得抬起头,看着一脸无情的江满月。
她忽然心惊,她从江满月的眼睛里看到了燃烧的仇恨,好像镌刻在骨血里的怨怒,终于冲破了枷锁和禁锢,在疯狂的爆发……
她此时心里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江满月!
那个被她让人放火烧死在火海里的江满月!
是她,她又回来了!
陆安承看到这一幕,扬手要推开江满月。
“你的眼睛是瞎的吗?你踩到我姐的手了!”陆安承像只狂暴的狮子。
江满月一把拍开他的手,目光死死的盯着陆安宁。
她恨不得加大脚上的力道,把陆安宁的手指一根根的踩碎。
她仿佛深陷在仇恨的深渊里,她记起那天在暴雨里的自己,腹部钻心的疼痛让孩子一点点的离开她的身体,她感受到小生命的离去,那天的天气啊,阴寒又彻骨。
那些冰冷的雨水,仿佛都浇透了她的身体。
“陆安宁,你可是金兰影后啊,这么跪在一个戏子的面前,你恨吧?”
陆安宁何曾受过这种羞辱,她双眸愈发得通红,浑身控制不住得颤抖,这种屈辱犹如一桶油泼在她的心里,让她恨毒了江满月。
“你是不是肯放过安承了?”她依旧死咬着这个话题。
手指节传来的剧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很虚弱。
江满月咯咯的笑了,看着陆安宁这副惨状,她在心底大笑。
陆安宁也有今天啊!
痛快,太痛快了,这是她最近最痛快的一天。
“姐……”陆安承悲愤交加。
陆安宁目光仇视着江满月,“江凉,你最好是不要落到我的手里,否则你给我记住,今日之辱,我永世不忘。”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威胁我?”江满月微微弯腰,笑得温柔动人,手指轻抚过陆安宁满是汗水的脸,声音像是淬了剧毒一般。
陆安宁的手已经被她踩伤,但是江满月并没有打算这样轻易的放过,陆安宁当初对付她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客气。
“我们的金兰影后,也有今天吗?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是谁在求谁?”
陆安宁忍痛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毒辣的恨意。
“你最好是记得你说过的话,放过他。”
“你都给我下跪了,我当然会答应你的要求。”江满月缓慢的移走脚,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陆安宁受伤通红的手。
她故意惊讶的道:“啊,真的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你的手。你说你怎么不叫呢?你这双纤纤玉手,要是被踩坏了可怎么办呢?”
陆安宁忍住泪水,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紧闭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屋内的众人都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站在门口的傅庭凌身姿挺拔而修长,走廊上的白炽灯打在他的双肩上,好似落着一层冰冷的灰尘。
他站在门口的光线下,像是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陆安宁跪在地上,江满月站着,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他的目光如风凄厉的寒风般凛冽,像两根冰冷的钉子贯穿了江满月。
“安宁,你起来。”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最后站在陆安宁身边。
陆安宁看到傅庭凌居然来了,心中呐喊,简直是天助我也。
她的眼里挤出了泪水,哀戚道:“我不起,安承做错了事情,就该我来承担后果。江凉不肯放过安承,我就跪着不起来。”
江满月冷着脸,眸光淡淡的扫过傅庭凌的脸。
陆安承连忙向傅庭凌求救,“姐夫,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她逼姐姐给她下跪,还故意踩伤了姐姐的手,你要为姐姐做主。”
陆安承故意恶人先告状。
陆安宁则适时的垂下眼眸,声音微弱的辩解,“不要听安承胡说,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江凉逼我的,你千万不要怪罪她。”
陆安宁一边说,还一边委屈的把受伤的手往身后缩,这怎么看都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江满月就那样随性的站在病床前,她淡然的迎上傅庭凌冷漠的眼神,连一句都不想说,甚至还勾起了唇瓣。
好。
说得真的是太好了。
陆安宁这两姐弟,不愧是姐弟啊。
“当然是陆安承在胡说八道,谁叫他犯错了,又像个娘们一样躲在女人背后。他没有男人的样子,你这个姐姐,甘愿为他下跪认错,谁能阻止得了你?我要是阻止你,岂不是拒绝了你的好意吗?你既然这么喜欢替人跪着认错,那你就跪吧。”江满月戏谑的看了一眼陆安宁。
傅庭凌脸色阴沉,仿佛山雨欲来。
江满月装作没看到一样,淡然的垂下眼眸。
“起来。”傅庭凌又冷冷的道。
江满月的心一紧,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她就知道,傅庭凌是来救陆安宁的。
她知道啊,什么都知道,否则傅庭凌怎么会来得这样巧合呢?
就是什么都知道,心底的悲凉却如何都止不住。
他傅庭凌能够在乎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陆安宁。
陆安宁心底冷冷一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脚下一个不稳,身体便跌在了傅庭凌的怀里。
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肢,把她搂在怀里,视线扫过她发红破皮的手背,而后又冰冷的望着没事人一样的江满月。
“即便是陆安承打你不对,可她做错了什么?你逼她下跪,踩她的手。”傅庭凌的语气带着一丝疲倦,也有说不出的落寞,“你不觉得你自己太过分了吗?”
江满月望着傅庭凌那张布满寒霜的俊脸,她怒视他,简直想大笑出声。
他居然说她过分了?
过分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在去数陆安宁到底对自己做过多少恶毒事情,她不过是报复一下,在傅庭凌眼里居然就是过分了?
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凌迟着她的心,对上他无情的眼神,她的胸口好像悬着一块巨大的石,被人用刀刮过千万次,甚至呼吸都格外的吃力。
她的心里好像在流血,可她抬起一双清澈的明眸,冷笑,“我就是过分了又怎么样,你是谁?你凭什么对我的做法说三道四的?你有资格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