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谭和何玉然的婚礼不同于任淼淼的朴素,奢华,隆重,而且宴请了上流社会叫得出名字的很多大人物。
而除了云言郑宜良,夏爵程嫣也理所应当的在邀请人里面,不过任淼淼却没有出席,倒是看到了她大哥任浩。
楚何两家选的婚礼酒店风景优美,自然清新,酒店内有好几个人工湖,一楼的餐厅是班半露天设计,二百多平米的长方形大露台,一面和餐厅相连,一面临湖,四周是廊柱,种着紫藤。这个季节巴厘岛的紫藤开的很好,紫色的花累累串串,犹如天然的坠饰。露台下是低矮的蔷薇花丛,粉色、白色的花开的密密匝匝,阳光一照,香气浮动。
婚庆公司考虑到天气暖和,又是个西式婚礼,婚宴就设计成了半露天,把长辈亲戚们的酒席安排在餐厅内,年轻客人们就安排在绿茵环绕,藤蔓攀缘的临湖大露台。
虽然宾客很多,但专业的婚礼策划师把现场控制的井井有条,所有布置也美轮美奂。酒店外,天高云淡、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一条长长的花道,从酒店侧门前的草地通到露台,花道两侧摆满了半人高的白色鲜花,在花道的尽头,是精心装饰过的雕花拱门,白纱轻拂、紫藤飘香、蔷薇绚烂,一切都很完美,让何玉然感觉到这么多年都是值得的。
何玉然的伴娘据说是自家的表妹,同样穿着一条白色纱裙,样式也考究别致,但是完全没有抢了新娘的风头。
她把一束花塞到何玉然手里,笑着说:“婷婷说等下一定要抛给她!”
何玉然来不及说什么,婚礼进行曲响起,楚谭对何玉然笑笑,带着何玉然沿着花道走到喜宴厅。在所有人看来,两人郎才女貌,家世又相当,完全是绝配。而从楚谭和何玉然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丝毫破绽,楚谭看上去还真像办喜事的新郎官。
楚谭的大哥楚皓,做婚礼致辞。他选了十来张楚谭小时候的照片,以调侃自家弟弟的方式,爆料了楚谭的各种丑事。
最后楚皓抱了楚谭一下,对大家说:“今天是我的好弟弟楚谭的婚礼,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程嫣坐在观众席上一脸羡慕,夏爵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会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程嫣侧头看夏爵,笑着说:“盛大不盛大都没关系,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
云言在一旁轻咳一声,“花式秀恩啊!”
郑宜良揽过云言,轻笑:“你也想秀一下?我很愿意配合。”
“还是免了。”云言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我怕宝宝嘲笑我们。”
程嫣笑道:“你们这已经是在秀了好吗?还不是两人秀,是一家三口啊!”
这时,楚皓致辞结束,在司仪的主持下,楚谭和何玉然交换婚戒,到这一刻,楚谭才真正感觉到他和何玉然要结婚了,突然之间,他心底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无法在像个旁观者一样置身事外的观看。
楚谭像个复读机般,跟着司仪读完誓词。他拿着婚戒准备给何玉然戴上时,视线一扫,看到云言穿着宽松的礼服坐在郑宜良身边,眉目温柔。楚谭心理苦笑,这样的云言,他是从未想过去打扰她的幸福的。
何玉然顺着楚谭的目光一看,心中蓦地一痛。她轻咳一声,楚谭才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把戒指给何玉然戴好。
然后司仪宣布新娘给新郎带戒指,一旁的伴娘忙尽职尽责的把戒指递给何玉然。
何玉然拿着戒指,脑海里浮现出她和楚谭这么多年经历的种种。他们相识是在一个商业性的酒会上,何玉然看见一袭白色西服的楚谭。一般人是不敢轻易尝试白色西服的,而楚谭是何玉然见过把白色西服穿的最好看的人。
她第一眼便看出,楚谭绝不是会把心思花在一个人身上的,但她还是不顾闺密的劝阻,主动去搭讪楚谭,毅然决然,像飞蛾扑火。
然后,她理所当然地成了楚谭不知道第几任的女朋友,她当时想的不是去对楚谭那些从前的烂桃花吃醋,她也不计较楚谭以前到底有多少任女朋友,她在意的是怎么成为楚谭最后一任女朋友。
她做到了,但也意识到,自己最初看错了楚谭,他不是不愿意把心思花在一个人身上,而是不愿意把心思花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身上。
想到这些,何玉然拿着戒指的手有些颤抖,戴了两次都没戴上,司仪调侃说“新娘子太激动了”,楚谭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何玉然发觉后越发紧张,最后楚谭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把戒指戴好。
之后,切蛋糕、喝交杯酒、抛花束,两人始终表现的很自然,虽然楚谭中间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有个八面玲珑的万能司仪,倒是一点差错没出。
等仪式结束,楚谭对何玉然说:“累了就上去休息吧。”
何玉然摇摇头,道:“关系远的就算了,关系近的还是要去打个招呼。”
楚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点点头说“好”,然后何玉然挽着楚谭,开始敬酒。
等到女方和男方家的直系亲属都敬过酒之后,楚谭和何玉然来到郑宜良夏爵这一桌。
楚谭拿起酒杯,对郑宜良和夏爵道:“很高兴你们能来,看来三个人中最后结婚的人不是我了。”
说着,几个人都笑了,郑宜良和夏爵也分别说了“恭喜”,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何玉然因为怀孕不能饮酒,于是就用饮料代替酒也敬了在座的人一杯。云言撞上何玉然的眼神,想到之前的那个电话,身子有些僵硬,赶紧低下了头。
敬完酒,考虑到何玉然怀孕,楚谭再次道:“剩下的我来应付,你去休息吧。”
何玉然微笑道:“好。”然后对云言道:“郑夫人的身子恐怕也很容易疲倦,不如和我上楼去休息一下?”
郑宜良也想到云言挺着大肚子不能坐时间太长,但又怕云言不愿意,于是低头询问云言的意见。
何玉然道:“郑总和夫人还是那么恩爱,真让人羡慕。”
楚谭的眸子暗了暗。
云言笑着说:“好啊,正好我也有些累了,那就劳烦何小姐……不,应该说是楚太太了。”
离开众人视线,走进酒店房间,当只剩下两个人时,云言和何玉然同时收了笑意。关上门,云言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何玉然轻笑,“想不到你还真来了,看来你对曾经的事情还是很介怀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云言冷冷的开口,她很不喜欢何玉然的阴阳怪气。
何玉然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不疾不徐道:“云言,不得不说,你很有胆量,敢一个人和我上来,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失手',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云言看着何玉然,她一直不明白,何玉然对自己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然后何玉然才意识到,云言根本不知道楚谭喜欢她。想到这里,何玉然苦笑,原来楚谭爱的也这样卑微克制,连当事人都不知道。
何玉然当然不准备让云言什么也不知道,她笑了笑,假装疑惑道:“难道你不知道楚谭喜欢你吗?”
这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在云言心中炸开,这件事她真的一点也知道。
楚谭喜欢她?听着多么好笑,楚谭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云言摇摇头,“在你和楚谭结婚的时候,你和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何玉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云言,“在我的婚礼上,我会用我的丈夫和你开玩笑来让我自己没面子?”
良久,云言开口道:“那又怎么?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我有多爱楚谭,就有多恨你。”何玉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宜良……知道吗?”云言开口问道。
何玉然一笑,“郑宜良那么聪明,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云言怔怔地不说话。
何玉然继续道:“我都替郑宜良不值,你有什么好?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现在又回来巴巴地嫁给人家,郑宜良为了你丢了几千万的合同,为了你可以原谅好兄弟对自己妻子的爱慕,为了你和发小lynne闹僵,为了你还要管你那破破烂烂的家庭!”
云言捂住耳朵,大喊:“别说了!”
何玉然冷漠地一笑,“你最好小声一点,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我相信你应该不愿意把第三个人招进来。”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云言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
何玉然依旧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目光都没有落在云言的身上,但说出的话却仿佛夹杂着冰雪,让云言感觉同体冰凉。
何玉然说:“因为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我也确实那么做了,可惜你命大,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