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言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她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云言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楚岚。她清了清嗓子,不想让楚岚担心:“喂,楚岚,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楚岚的声音低了低,“云言,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哦。楚大小姐的消息好灵通啊?我好佩服啊。”她故作轻松道。
楚岚被她气笑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傻丫头,我都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云言心里一暖,她知道,无论怎样,她身边永远有楚岚在。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那个楚谭和何玉然太不是东西了,还有那个任淼淼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岚愤愤得说道。
“云言,你既然已经跟郑宜良分手了,就不要在掺活事情了,你离他们远一点吧。尤其是郑宜良,越远越好。”
云言苦笑,她何尝不想抽身?只是,来不及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晚了。
但是她却不想让楚岚替自己担心,她已经失去了爱情,亲情,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份友情。
所以,她微笑着对电话讲道:“好,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你不要担心了。”
“有分寸就好,”楚岚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打断。云言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嘈杂。
“云言,我还有工作,有时间再打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听着楚岚一连串连间隔都没有的关心的话语,云言忍不住笑了,“知道啦,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跟老妈子一样呢?”
“你……你个死丫头。等我有时间在收拾你。”
云言放下电话,眼角眉梢的喜悦也退的一干二净。
也只有在面对楚岚时,她还有着往日的一点影子了吧。三年多的时间,她已经快要面目全非了。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再也寻不见,时间留下的,只是一个沉默的悲伤的死守着自己回忆的女人。
那些回忆,那个秘密,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她曾经守不住郑宜良,但是她再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的秘密。
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开门走出房间,正碰上上楼的管家。
“云小姐,你醒了,我正要去叫你,开饭了。”
“哦,好,我这就来。”
云言跟着管家下楼,来到餐厅。
这跟她以前打扫的那间别墅不一样,那栋别墅冷冰冰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但是这里不一样,可能是有管家的缘故,一切都布置得特别温馨。
郑宜良正坐在餐桌前,往日的冷漠似乎柔和了一点。
云言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郑宜良一抬头看见了,皱眉道:“醒了就赶集过来,你还想让人等多久?”
郑宜良在等她?云言有点受宠若惊,加快脚步走向餐桌。
她们才刚坐下没多久,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郑宜良眼里闪过一抹疑惑,这个时间有谁会过来?
管家去开门,一个尖锐的女声传了进来。
“宜良?宜良?”
“任小姐,等等……”
任淼淼不管不顾地往里闯,管家拦不住她,只能一边试图叫住她一边跟着她往里走。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任淼淼顺着声音走到餐厅,见到郑宜良时表情是惊喜的,可一转头看见了旁边的云言,脸色立马狰狞了起来。
“云言,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在这?”
她伸手指向云言,声音尖锐的刺耳。
郑宜良猛的皱紧眉头,“任淼淼,谁给你的胆子?跑到别人家里来大喊大叫?”
任淼淼一脸受伤地看着他,“宜良。你居然帮着这个贱人?”
郑宜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谁是贱人?她是郑夫人。”
任淼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开始歇斯里地大叫:“郑宜良,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她说的太激动,眼泪都涌了出来,花了精致的妆。
郑宜良看的心烦,正要叫她出去。
任淼淼却发起了疯,将餐桌上的菜全部朝着云言扫过去,并扑上去要抓她的头发。
“啊……”云言被滚烫的汤泼了一身,被她恐怖的神情吓了一跳。郑宜良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够了!”他一把拉开任淼淼,甩到一边,完全不理她的哭闹。
“管家,送任小姐出去!”
几个保镖马上走进来,拖着任淼淼走了出去。往日的大小姐现在十分狼狈,精致的妆容花成了鬼脸。
她的声音渐渐越来越远。
餐厅里一片狼藉,云言捂着被烫伤的手臂垂头,努力忍着疼出来的泪水。
郑宜良瞧了她一眼,“你满意吗?因为郑夫人这个身份,任淼淼这么嫉妒你,甚至抛下了最爱的面子。你的虚荣心,满足了吗?”
云言僵了一下,手上的疼却比不过心里的疼。
强忍的眼泪蓦然掉落,心里密麻麻地疼,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她手指紧紧按住伤口,也许伤口疼一点,心就不会那么疼了。
心头的记忆越是甜蜜,今日的处境就愈发不堪。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跟郑宜良的那一晚是个意外,即使明知不应该发生,可她却舍不得忘记。那恐怕是这辈子她最后一次那么靠近他了。明明已经做好下半辈子都靠回忆来度日的决定,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呢?人这一辈子只要犯了错,果然就在也没有机会回头了,是吗?
既然如此,郑宜良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会答应娶她呢?
以他的家世和地位,是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的。
她突然抬头问了出来,“郑先生,我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会答应娶我?”
郑宜良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恶意道:“你不知道吗?因为我讨厌你啊。”
云言单薄的身子一颤,果然如此。
郑宜良说完之后,心里十分郁闷。他本意不是这样,却不知怎么回事就那样说了出去。
她勾了勾嘴角,却再也没有力气形成一个笑。只是低头沉默。
郑宜良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更加烦躁。
他冷冷地皱眉,声音冷的几乎结冰。“你做出这么一副表情?云言,你这是指望谁心疼呢?”
云言还是低着头,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快要让她疼习惯了。
郑宜良冷冷到:“管家,扶云小姐回房。顺便给她上药!”
最后几个字说的颇为咬牙切齿,他唾弃自己竟然有一丝心疼。
“是,”管家应了一声,回头去扶云言。
云言垂着头由着管家搀扶,动作僵硬地像个木偶。
郑宜良当时答应了娶云言,可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十分烦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烦躁,心底那一丝微弱的欣喜几乎没冒头就被主人压了下去。所以他决定看看,既然她这么喜欢拜金,那她当上郑夫人之后,能不能顺心顺意。
可如今看着云言那苍白没有生气的背影,他心里的想法居然有了一丝动摇。
婚期已经定了下来,没有多久就要到了。云言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已经在郑家呆了一段日子了。
云洛阳打电话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只要乖乖等着结婚就可以了。她淡淡的应了,云洛阳颇为满意她的听话。云言苦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郑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她却一天比一天瘦。没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显得更加憔悴。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也曾憧憬过婚姻,郑宜良说过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可如今,他们真的结婚了,却跟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曾经的深爱,只剩下了彼此折磨。
往事如烟,已不可追。很快,她就是郑太太了,她要做好的就是承受他的一切报复,也许他心情好了,云叔叔的公司就有救了。这也许是她能为亲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郑宜良很少回家,她们几乎没见过几面。想开,郑宜良也是不愿意见到她的,也许是故意避着她吧。
德国。
“将军,都已经安排好了,您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做得好。”高大俊廊的德国将军满意的称赞道,脸上是让人脸红的温柔。
想到自己心中那个美丽善良的小天使,她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人保护,雷奥哈德直觉得心里柔成了一滩水,马上,他就能见到她了。脸上露出个宠溺的笑,“亲爱的小天使,我马上就来了。”他对她,势在必得。
里安市的机场,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缓缓走出来。深棕的发色和蔚蓝的眼睛让他备受关注,机场周围响起了一片小小的尖叫声。
雷奥哈德循声望过去,只见是一群年轻的女孩,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蔚蓝的眼睛弯成了新月。
“啊啊啊……”身后的尖叫声更大了,一群女孩脸色通红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