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亦云平静地、真诚地看着他，眼眶隐约透出一丝水润。
郭未抬头深吸一口气：我我愿意。
离开时，郭未整个人浑浑噩噩。
出了玻璃门后，他走到外侧房门前，转了几次门把手才想起来，护士提醒过他要在这个隔间里待两分钟。
关上间隔着的玻璃门后，隔间两侧的装置向着空气中喷洒出了大量的气体，郭未猜测，那应该是一种医用中和剂，可以去除他身上所沾到的信息素。
阮亦云现在所释放的信息素，究竟是属于alpha还是omega呢？他作为一个beta，无法分辨。
在安静等待的时候，他回过头向里张望。阮亦云坐在床边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立刻露出笑容，还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
郭未也对他笑了笑。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好，是令郭未心动的模样。
郭未在心中控诉，这根本不该是属于alpha的美。
阮亦云与他对视了会儿，张开嘴，含着笑用口型对他说道：老公，我爱你。
郭未还未做出反应，外侧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他慌慌张张走了出去。
经过服务台时，居然又撞上了阮太太。
阮太太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见到他以后立刻笑着主动打招呼：这么快就要回去了？阿姨也给你带了饭，一起吃吧！
她说着举高了手里的袋子，隐约能看见里面放着几个餐盒。
确实快临近午饭时间了。
郭未摇头：谢谢阿姨，我下午还有课，晚了会来不及，就先回去了。
这样啊，阮太太一脸遗憾，那阿姨就不留你了。
郭未冲她笑了笑，正要道别，阮太太又说道：有空的话，你多来陪陪小云吧。
郭未依旧混乱，反应迟缓：啊？哦！
他这段时间很不容易，阮太太一脸忧愁，医生说再次分化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寻常人很难忍耐，可他从来不肯诉苦。
郭未有些惊讶，没出声。
我这个做母亲的，在这种时候也帮不了他什么了，阮太太向前走了一步，真诚地看向他，虽然很辛苦，可是每次提到你，他都会笑得很开心。你一定能给他很多安慰，希望你能多给他一些心理上的支持，好吗？
郭未舔了舔嘴唇：我会的。
阮太太一脸感激：小云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郭未咧开嘴，傻傻地笑了笑。
与阮太太道别后，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上一层一层往下走。
那儿没人，能让他独自静静。
从十四楼一路安静地走到底层，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在离开前没有回应阮亦云的话语。
他不希望阮亦云成为alpha。
可他的希望在此刻是不合时宜的，也是毫无价值的。
怎么办呢？好像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接受。
郭未蹲在了底楼的楼梯前，发出了极为可怜的哀叹声。
阮亦云还叫他老公。可他真的能一直当老公吗？
郭未蹲了会儿，腿酸，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和阮亦云的对话框，开始输入。
我也爱你。
喜欢的人向他传达了爱意，总还是要回应一下的。
第29章努力消化吧
回学校的路上，郭未坐在车里，用手机搜索起了相关的病例。
过去闻所未闻，更从没有亲身接触过，可上了网才发现，这样的人并不罕见，许多社交平台都有相关的讨论版块，参与人数众多，其中大多都是亲身经历者。
郭未大致浏览了一些热门帖，涨了不少知识。
第二性别的反复分化具体分为很多种情况，少数是先天性的机能紊乱，剩下的大多和阮亦云一样，是受到了外界干预。其中有些是主动进行改变的，也有因为误服药物、疾病或是外界环境而被迫改变的。
郭未甚至知道了阮亦云当初服用的那种违规药品的名字。
因为那款药而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惨遭变性的受害者数量不少，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郭未还扫到了一个贴，有人想要召集当年的受害者，组团跟制药公司打官司讨回公道。
无论是何种原因，所有人在提到再次分化过程时，都无一例外强调极为痛苦难耐。郭未看着那些文字描述，胆战心惊。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原来再次分化的过程并不安全。有许多人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后遗症，甚至有极个别人因为并发症去世。
郭未看得汗都下来了，简直想要当场坐车回医院对着阮亦云好好盘问一番，要他老实交代自己的病情究竟如何，有几分危险。
医院离学校不算远，路上这点时间不够太了解太多，只能走马观花，所接收到的信息却已经足够令他惶恐。
下了车后，他怀着忐忑不安给阮亦云发消息。
再次分化的过程是不是很痛苦，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阮亦云像往常那样回得飞快。
不会呀！
语调一派轻松，郭未却不敢放下心来。
毕竟从那些亲身经历者所发的帖子中很明显能发现，那绝对是一个会给身体带来巨大负担和痛苦的过程。阮亦云在他面前却说得轻描淡写，实在不合理，摆明了是在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