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红毯舞台,红毯如火,绣有大朵牡丹斑斓,周围火柱腾腾,照耀在舞台上十面木架菊花鼓上秀菊金光闪闪,犹如活现饱满绽放。
春夏秋冬四名女子各具特色,哪怕身穿粉衣侍女罗裙,依旧美丽动人,比之东宋任何权贵子女,望门闺秀皆是不逞多让。
穆清黎在宴会上每个人的目光下缓缓走上武台,浅红的衣,衣摆的朵朵秀菊与地面红毯,四周木架菊花鼓相互依衬,便似这舞台早就似为她准备的一般。
直到她站上舞台,亭亭玉立,遥望下方位置上的君荣珏,俏目微笑:“点香。”
话落下,香炉旁边的宫女立即将一炷香点燃插ru三足鼎立的香炉中。
红香染,烟雾起。
穆清黎神色慢慢变化,庄重神圣,双手一展,两手袖中各处一条长长红锦,左右而去,“咚咚——”两声,正好敲击在周围两面木架菊花鼓上。
宴会上,所有人随着这两声心神一动,不由的静神观看。
这两声就似开头,穆清黎身体缓缓幽转,长长红绫围绕身边,犹如仙子飞天,又似无尽堕落,虔诚而义无反顾。
“咚咚——咚咚咚——”她翩然起舞,身若无骨,完成一个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动作。她甩袖,红绫击在菊花鼓上,节奏而起,越来越急促。
宴会寂寂无声,只可听见那一声声的鼓声响,心跳的节奏也似伴随,心神目光早已完全被那舞台中翩然若仙的女子身影所吸引。
“起!”一声低吟,穆清黎脚点地面,翻身飞起,好似凤凰高啼,展翅高翔,恍然忘我而尊华清傲。
下方春夏秋冬四人同时而动,她们脚点地面,来至穆清黎身下四周,一面四方白绸展开,四人各持一方,平铺半空,净白光洁毫无皱褶。
穆清黎手中红绫翻转,落入周围地面燃料盆中,再拉伸之间,勾勒身下白绸之上,顿染了那白绸一片黑红。
“侧。”脚在白绸轻盈一动,春夏秋冬四人闻言默契转身,将白绸一收,寒春与暖秋二人站在木架菊花鼓之上,莲夏、冬梅二人于下,双手一伸再次将白绸侧面而展开。
穆清黎落地,双足点在地面染料盆中,手中红绫犹如活物,同是落入染盆,再翻转白绸与菊花鼓之间。
“咚咚咚——”鼓声不断,舞步不断,那白绸上染料勾画亦是不断。
众人都不由的屏息,整个心神都被吸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化,只余下舞台上那神乎其技的舞蹈。
他们看到那红衣女子起舞,似舞在云端,如舞在熊熊火焰之上,便似那欲火凤凰,高啼,涅槃,重生,展翅,火红的毛羽犹如火星,散落在她的周围。
春夏秋冬已经找了规律,只需穆清黎低低一声就知晓该如何做,她们身形轻盈,白绸在她们手中不断翻飞横侧,配合那舞在尽头的女子。
那白绸已隐约可见其物,那是高飞的凤凰,五彩斑斓,仰首展翅,正是涅槃之状。
穆清黎红绫一伸,卷来黑白棋子木坛,手掌徒抓了一把挥洒半空。她红绫挥展,脚下提转,棋子落地“啪啦”,亦有四射四周十面木架菊花鼓,“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响起,黑白棋子就似繁星转罗,在菊花上的点击而过落在右方棋盘上,片刻之间,棋盘上黑白环绕,竟是正在完成棋局!?
穆清黎眼眸眨动,眼睫汗滴晶莹。她每舞一步,她的目光皆是看向君荣珏一眼,一眼万年,一眼灵魂虔诚观望,倾尽一切。
君荣珏静静看着她,手掌掩入衣袖,紧紧握拳。有什么在灼烧了他的心头,那般暖,暖得几乎化尽了一切。他颤抖,忍耐。这一刻,他微笑,眼中却染上了湿润。这不是脆弱,只因她这为他而起的舞,为他而落下的汗。
到底是怎么样幸运,竟然让他有生之年遇见了她?倾尽一切,独独为她又如何。
穆清黎对他仰头微笑,双腿鞋上皆为红黑,她双手一展,后退而去,默默道:“琴。”
莲夏脚下一点,将一旁矮榻上古琴勾起,翻飞半空。穆清黎脚点地面,衣厥荡开如花绽放,如火灼原,手已抱住了古琴,玉指芊芊,前奏而出,脚下踩在白绸上,曼舞滑步,如火凤嬉戏。
琴声流亮,热烈如火,奔放急促而又深情挚爱,婉幽缠绵。
凤求凰。
凤兮凤兮……
何缘交颈为鸳鸯……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孽尾永为妃。
双翼俱起翻高飞……
这丝竹琴声响起,燃起众人心头火热,犹如陷入那炽烈求爱之中。
“嘘——”箫声徒然而起,与琴声相缠相合,竟是同一首曲子,纠缠不开,与那琴声的炽烈奔放不同,它婉转深情,好似有着淡淡忧郁弥漫不开。
琴箫合奏,君荣珏眼睫轻轻一颤,视线却依旧没有离开穆清黎的身上。这是她是送于他的礼物,他如何能够分神?她所给,他便所有一切都收下。
能够在此时依旧不被眼前所迷的也唯独数人而已,台上的君无恭就是其一。这道箫声实在出现得突然,他转头看去,只见皮暗处站立的欣长身影。
他身穿一袭冰蓝色的袍子,黑发仅有一支冰玉簪子束着,屡屡垂在肩头。他便似冰玉雕刻的人,无瑕修长的手指持着玉箫,颜色浅淡的薄唇抵在萧上,眼眸半垂,看着台上的穆清黎,眼神深沉好似酝酿着什么浓郁的感情,又弥漫着一层散不出的忧郁让人心堵。
他是天生的清贵公子,他的贵无需刻意便是由骨子散发而出让人感受到。
君无恭面色一变,身体略微僵硬而起半分,又生生的顿了回去,在龙椅上坐立不安。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穆清黎?
君无恭目光不断在突然出现的东方墨与穆清黎身上打量,薄唇紧抿,眼底酝酿而过恼怒与烦躁。果然是穆清黎!他们此时所合奏的这首曲子,他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然而他们却合奏在一起了。
想当初他每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皆是有着穆清黎在的时候,而且上次他竟然向他要求罗擎天在东宋的一切情报。那个时候他就有猜想他与穆清黎有些关系,然而后来他直接离开了,并没有发生什么。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两年之后竟然再次来到东宋,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加上他这个时候的箫声深情,完全确定了他当初的猜想。
穆清黎!穆清黎!
若是穆清黎与这公子也有关系的话,得了这公子的喜爱,那么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祸害,天大的祸害。
君无恭捏在扶手的手掌隐约可见青筋突起,他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心底却是不断的酝酿着庞大的情绪。他没有想到,以往在他眼里不棋子的穆清黎反而变成了如此最大的变数。
燕含烟将他的这些微笑异状看在眼中,很是不明白的又看看东方墨,微微皱眉。这位公子是谁?竟然让皇上如此失态?
下方权贵中,一排的晋王君荣笙手中的酒水不知道抬起了多久,便是从舞台中女子起舞的时候就已经举着没有放下去了罢。这一道突然出现的箫声就似终于将他的心神给拉了回来,手指也是一顿,手中的酒杯酒水涟漪顿起。垂下眼眸,默默将酒杯放回桌上,这才转头看向箫声而起的方向。
一见东方墨,君荣笙面上也是闪过诧异,为他的到来诧异,更为他遥看台中起舞的穆清黎而吹奏如此倾情复杂箫声而诧异。
君荣臻同是看了一眼东方墨,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凡来,隐隐记得好似在哪里见过又似没有见过,心头不由有些疑惑。摇头嗤笑一声,不记得便不记得,想那么多做什么?抬眼再看穆清黎,眼底的光彩越发暗沉,有种野兽般的犀利占有。她到底还有多少是不被人知道的?好似每次以为了解了她,她就会表现的更多,让人着迷让人沉沦。
就是这吹箫的浊世公子,只怕也是沉沦人之一。
君荣臻摇头失笑,举杯饮了一口清透又灼热的烈酒,这酒好似烈上了心头。这一场输了,北瑶琴输了。他却是还没有开始就也输了。穆清黎跳舞时看着君荣珏的目光,君荣珏坐在台下静静专注着她的目光,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参入其中。
但是战场之上,有输有赢,人未死,自然还能再斗。君荣臻口离空了酒杯,勾起唇角,看着台上的穆清黎,目光之中闪动着欣赏惊艳与毫不掩饰的掠夺兴趣。
琴箫绝妙的配合依旧在回荡,直到最后一刻,琴声先止,箫声默默收尾。东方墨眼睫一抬,复杂看着台上站立斑斓白绸上的穆清黎。
“啪!”古琴被穆清黎凭空抛向那旁侧的矮榻上,脚下曼舞在白绸上最后落下左侧四字‘凤凰朝拜’。飞跃飘地,五指粘了黑墨,再跃上白绸,身子倒翻亲手写下一首诗词,最后一笔字落下,她才翻转无声站立白绸上转身面对了全场权贵。这时她头发早已披散下来,长长的披在脑后,浅红的发带垂在黑发如锦的秀发中,一袭浅红的衣,长长斑斓的红绫,衣摆金菊,靴上黑红染料。
她仰头默默注视着台下的君荣珏,红色长绫似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舞,她宛若红羽从白绸飘落下来,向着前方他的方向行走,每一步都似在用灵魂来专注,直到九步。她对他仰头俏生生嫣然一笑,付尽一生的笑容,然后身体向下俯去。
这一拜,震得全场众人心头颤抖。她就似她背后被春夏秋冬四人侧铺而起白绸上所画的凤凰,最后的涅槃,为他而沉浮,用整个灵魂来虔诚的膜拜。
“凤凰朝拜。”东方墨握着玉箫的手掌猛的收紧,心头这一刻突然剧烈的抽搐,疼得酸楚。
凤凰朝拜,这一舞需用尽心神而跳。每一步都为心中所想之人送出一分情意与祝福。古文记载中,这支舞为一生祝福。跳完此舞就可让心想之人延年益寿,福寿天成。
东方墨一手紧紧捂住胸口,皱眉抿唇看着穆清黎,低声喃喃:“一舞凤凰朝拜,一曲凤求凰。你……真的倾心于他了……”
寂静无声,夜宴全场皆恍然忘我。
一道白衣翻飞而过,君荣珏身影落在舞台上,轻然将她抱入怀中。他不懂,不懂这舞到底有什么意思,更不懂这一拜又或者有什么含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的是她就在他的怀里。
穆清黎气喘吁吁,额头都是汗水,就浑身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轻轻笑语:“送给你的,神仙哥哥,喜欢吗?”
——神仙哥哥,喜欢吗——
喜欢吗?
君荣珏抱着她手收紧却伤不到她一分一毫,甚至有着轻颤。闭着眼,低低应道:“喜欢,很喜欢。”
穆清黎听出他声音中的一点低哑,心弦一触,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他白净的下巴,淡粉的唇,还有一双微闭的眼,眼睫的轻颤。美若妖孽。
低低一笑,穆清黎抬头就一口啃咬在他的下巴上,顿时就见他睁开。双手一动就勾住他的颈项,义无反顾的吻上他的唇。
君荣珏眼底如水,指尖轻颤,与她亲吻。
台上两人亲昵,台下数人伤神。
北瑶琴脸色徒然青白,她不相信,她不敢相信。她以往自傲的一切,如今就在这里,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全部被穆清黎踩在脚下。她的骄傲,她的才华,她的自尊,输得彻底!
脚步不由的趔趄一步,惊觉后来便是自己的椅子,这一步让她猛的跌了下去。幸得北昊阳一手扶住,帮助她无声的坐回了原地,沉声说道:“怕什么,皇兄不会让你有事。”看了这一舞,他也知道北瑶琴输了,输了个彻底,哪怕如此,他也不会让北瑶琴真的受到伤害。
北瑶琴不止是她个人,这也关系到他北国的脸面。
北瑶琴听到他的话,心头顿时安定下来不少。对他点点头,冷静道:“我知道,皇兄。”目光四转,看着穆清黎的目光却是越发的不甘与仇恨。
这时,台上穆清黎也与君荣珏口齿分开,身体还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怀抱里。一眼投向下方的北瑶琴,刚好将她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勾唇一笑,出声道:“北瑶琴,是不是该兑现比约了。”
听到这句话,北瑶琴身体微微一抖,面色发僵,一时没有言语。反是他身边的北昊阳微笑的应道:“太子妃,这输赢还没有定论,如今说什么兑现比约似是有些早了。”他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深藏火热。那倾城一舞,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心动。这等美人若是能够归自己所有……
他这话一出,不单是穆清黎脸色出现讽刺,宴会其他权贵也是如此。如此输赢还没有定论?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
穆清黎讥讽看着他,不屑笑道:“那么你是想说我输了,还是想说平局,这比约就算了?一了百了?”
北昊阳面色一闪而过尴尬。穆清黎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说是北瑶琴赢了,的确太过牵强。他本就是想说平局,让这比约就这样了断了。干笑一声,北昊阳强词道:“太子妃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输赢自然是要各位一同来验证,怎可听我一己之言。如此就将太子妃与皇妹所作一做对比,就由皇上与皇后来评定输赢还是平局如何?”他看向上方的君无恭与燕含烟,将‘平局’二字咬得略重。
以君无恭的心智自然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这场比试本就不管谁输谁赢都不可真的伤了谁,各人心知肚明到底是谁输输赢就已经足够。
这也本是燕含烟的心思,此时北昊阳这一提,她自然端雅对身旁君无恭微笑道:“既然北太子如此说,皇上,我们就做一回评判如何?”
君无恭看了一眼暗处的东方墨,见他好似并没有多少的异动,就随着燕含烟的话,点头道:“如此,就依皇后所言。”
两人这一作态,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场比斗只怕真的就要以平局收尾了。北瑶琴心知这不过是明面的虚伪而已,她何曾有这样假意的逃避输赢过,只因为以往她从来就没有输过。如今她不愿输给穆清黎,更惧怕这失而复得的脸庞被毁,所以哪怕是虚伪的,她也只能如此。
穆清黎冷眼看着这一切,眼底讽刺不屑。
果然,一一做了对比之后,燕含烟雍容华贵的笑道:“琴棋书画舞,黎儿与琴儿皆是不凡。琴之一说,两人不相上下,这棋本宫与皇上一时都难以解出,便也算是平了。至于书画,琴儿一首‘咏秋’实在精辟,略胜一筹。这画黎儿一副凤凰朝拜大气磅礴胜出。再者舞,琴儿一曲北国国舞‘月神’倾国倾城,黎儿一曲红绫同样旗鼓相当,实在难分上下。如此,这比约实在平了。”
平了!
毫无意外的听到这个结果,众人心中嘘叹,终究是这个结果。
没有人反驳,只有饮酒嘘叹,心知肚明而已。
“平?明明就是我赢了,凭什么要平?”这时候,众人却听到一声霸道狂妄的声音响起,只见正是台上在君荣珏怀里的穆清黎所说。
她这话一说出,所有人呼吸再次一滞。这个无法无天的主儿莫非又要做什么?
燕含烟面色同样一沉,这穆清黎真是不知好歹,惟恐天下不乱的刁蛮。心知她有背后强硬靠山,最不怕做的就是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完全率性而为。这事还真争不得,谁叫本来真的应该是她赢了,唯有好言引导,希望她明白其中缘由。想着,燕含烟脸色恢复温雅慈爱,笑道:“黎儿,你怎可如此说?莫非本宫与皇上还会弄了假的不成?”
穆清黎这要是真的回答是,那么便是反君之威,这可不是小事。
穆清黎哼笑,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眯眼仰首道:“是不是弄假我不去计较,不过既然她和我斗,就休想这样就这样善终。”
既然要斗,斗到最后让她就这样逃了?不可能!北瑶琴不是说唯有她配得上珏吗?竟然当着珏的面前将他当做皇家利益一样的谈论分量。
她今天就让天下人都知道,想要在她面前抢夺珏的后果。
话语刚刚落下,穆清黎丝毫不顾燕含烟与君无恭冷沉下来的面庞,弹指之间道道古气射向下方的北瑶琴身上。这一指射中她的穴位,让刚刚想要闪躲的北瑶琴顿时身体一麻,随着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头向下,双腿向上,样子狼狈又不雅。
“扑哧”一声嗤笑从北瑶琴跌落就从人群中响起。
北瑶琴浑身施展不出力气,只有面庞铁青一片,忍不住大声叫骂:“穆清黎!你!”
“认赌服输,难道你不懂?”穆清黎嗤笑,从北瑶琴这些表现就已经看出来她想要赖账,想的倒美!翻手又准备打出古气,然而一只微凉的手掌却将她的手掌包裹起来。
穆清黎一怔,抬头疑惑看向君荣珏。
君荣珏毫对她浅笑,抱着她便直接从高高舞台上翻飞而下,将她放在了下方他原本的椅子上。微微蹲下身子,毫不犹豫用自己净白的袖子为她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浅声笑道:“累了,先休息。”
穆清黎闻言心弦一颤,随即就笑了起来,点头道:“好。”凤凰朝拜费的不止是力气,更是心神。这一场舞跳下来,以她现在的体能的确疲惫,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从刚刚就一直靠在他的怀里,完全没有一点的动静。
然而他却细心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君荣珏手指轻轻理顺她额头的秀发,帮她挽在耳际后。再起身,侧头看向旁边的北昊阳与北瑶琴二人,神色已经毫无半分的淡柔之色。一步,走向刚刚被北昊阳扶起的北瑶琴面前。
他的神情淡漠,他的眼神泊凉,凉得好似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一人,而是毫无生气的物。
北瑶琴身上的穴位还没有解开,只有眼睁睁的眼看君荣珏站在眼前,心口突然升起一阵的惧怕,面色顿时青白起来,颤抖嘴唇道:“你……你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
全场权贵都紧紧看着君荣珏,这位天人一般的太子。他的性子还有行为都让人猜不透,若非穆清黎在,他便似与世隔绝的,独成一世界。然而此时他对穆清黎的温柔被众人看着眼里,又站在北瑶琴的面前的淡泊也被众人看在眼里。他要做什么?
君无恭手掌紧抓着扶手,面色已经一片的怒色,同样冷言道:“太子,你这是作何,还不回去!”
君荣珏好似两对两者的话皆是未闻,一指间,一道古气划过北瑶琴的脸庞。
“啊——!”北瑶琴惊恐的叫,声音尖锐破了音。心中的惊恐却比痛更加的强烈。她想伸手扶住脸,但是全身麻痹无力,只有惊恐的嘶喊:“皇兄!皇兄!皇兄救命啊——!”
北昊阳这时也终于被这一声叫喊给回神,他猛的抬头震惊看着君荣珏淡漠的脸。太子,身为一国太子,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此时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手腕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心头猛然想起了当初那下朝之际对他的拦截,后被秦王的告诫。他,对东宋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东宋太子!你竟敢!”他便是冷厉的叫喊,便一掌挥向君荣珏。
“啪!”君荣珏反手一挥向他打了出去。
“噗——”北昊阳面色惊骇,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倒飞出去,将后面一阵桌椅掀倒。
整个宴会乱作一团,唯有几人静坐原处,默默看着这一切。
“太子!还不住手!”君无恭大怒腾身而起。一直以来君荣珏表现的都平淡,然而今日太过大胆,乱了他的一切。
君荣珏转头淡漠看他一眼,手中却已经数道古气挥向了地上北瑶琴的面庞上。顿时,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而起,北瑶琴的脸,完全破毁。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痕,所有在场的女子全部都心寒的后退,惊恐的看着君荣珏,就算是男子同样是面色不定。
谁会想到,一直以来不露山不露水,看似谪仙般的太子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血腥的事情。
君荣珏神色静默,一番毁人面庞的事情在他做来就似挥手浇花,闲亭钓鱼。目光未动,垂袖静站,与盛怒中的君无恭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我说过,辱她便是辱我。”
君无恭神情一滞,为他这第一次与自己的对峙。
君荣珏眼中似蒙上了一层虚幻如雾般的寒,便是子夜的月,柔而月华昭昭,寒而可凉了人的骨髓。
“欲伤她者,同是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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