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道上,白雪被宫人们扫到了两旁,天空白雪越下越有更大的迹象。
暖秋举着布伞随穆清黎行走,这一路走的不满不急,她轻轻看着穆清黎的神色,只见她一脸平静惬意,好似是在欣赏这漫天雪景,对刚刚君荣臻所说的事情完全没有半分的在意。
手里拿着一个锦绣小袋,穆清黎不时伸手从里面拿出一颗颗的小药丸放进肩头的雪白貂儿嘴巴里。这貂通体雪白,尤其是在这雪天里更难被人发现,也难怪君荣臻会再次被它给伤了。
就在这时候,迎面快步走来一道倩影。女子白衣红带,身姿婀娜,惹人心动,然而此时她却正低着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路一样的行走,正是北国公主——北瑶琴。
穆清黎手上的动作一顿,停住了步子若有兴趣的看着北瑶琴。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而露在外面的手指轻微的颤抖,要不是穆清黎眼力惊人,善于观察,只怕也发现不了这一点。
在北瑶琴身后的冰儿却看见了穆清黎几人,面色本担忧的神色更深一分,快步就挡在北瑶琴的前方,右手已经碰触在剑把上,随时准备出剑。
“冰……”北瑶琴疑惑的抬头,然而下一刻看到对面不远的穆清黎,口里的话语也卡在喉咙里,皱眉看着她。
穆清黎这时也将她还没有恢复的神色看在眼里,只见北瑶琴面色苍白,眉宇之间见隐晦的不甘惊怕,此时看着她是眼睛里面不断闪动着疑惑与一丝屈辱。
“勾引失败了吧。”穆清黎扬了扬嘴角,淡淡的口气好像早就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尤其是此时的北瑶琴眼里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北瑶琴神色一僵,皱眉盯着她,眼中闪过厌恶,冷淡道:“俗尘女子,刁蛮纨绔!”她始终不懂,就穆清黎这样的人为什么就得了他的喜欢。
穆清黎微微眯了下眼眸,侧头向肩头的雪白貂儿看去。
雪白貂儿“嗖”的从她肩头上串了出去,在北瑶琴完全没有察觉与反应下,一爪子抓到了她的面庞,下一刻就又回到了穆清黎的肩头,漆黑水汪汪的眼珠子盯着穆清黎,好像在讨赏。
“嘶——”北瑶琴脸上一痛,眼眸顿时大睁,闪动着不可思议。她竟然敢伤她!?
“恩?小白从哪里学来的。”穆清黎惊诧的看了一眼北瑶琴脸上的伤,将几颗药豆子丢进雪白貂儿的嘴巴里,继而道:“竟然知道女人最看重脸了,你这招可毒了。”
雪白貂儿“吱吱吱”可爱的低叫,嘴巴里咬着药豆子“卡卡卡”的响,黑溜溜的眼睛瞟了北瑶琴一眼,怎么看都是充满灵性的鄙夷。
“哈哈哈。”这可爱的神态顿时引得穆清黎喜欢的笑起来。
“刷”冷剑出削,冰儿见到北瑶琴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受伤,顿时满脸寒霜的向穆清黎持剑刺来。
穆清黎冷眼一抬,翻手双指扣住她的冷剣:“我说过不要在我的面前拿剑。”手指凝结古气,就在冰儿震惊的目光下,“兵”剑尖折断,射向她的脖子。
冰儿面色惨白,持剑的手差点脱力,连呼吸都屏住了——她净白的脖子上一道细微的血痕一滴鲜血流入衣襟,好似还能感觉到刚刚剑刃擦过的寒气。
一招就已经不敌,冰儿心中剧烈的震动,她一直觉得天下女子无一人可以与北瑶琴相比,然而此时的穆清黎,只是见过两面,两次所发现的事情都让她震惊。不过十五的年纪,剑王古气,古武也如此的可怕,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北瑶琴这时也已经回神,看到冰儿一招就治,尤其是穆清黎一身的寒霜威严让人吃惊。她面色变化多端,这里不是本国,在这里闹大并无好处。
眼底闪动着阴狠愤怒,北瑶琴身为天之骄女,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挫折,如今遇到穆清黎这样‘刁蛮’,‘无法无天’的人,实在憋屈,偏偏穆清黎这样做,她却无法讨回公道。这里是穆清黎的本国,而且她古气古武强大,打起来也是自己吃亏,加上她在这里的背景势力,而且还有那个人在护着她。
想到君荣珏,北瑶琴全身上下不由的又本能的颤抖了一下。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她有种全身战栗的恐惧,太可怕了。
手指抚摸着脸庞的伤痕,现在已经不痛,但是却发痒。北国有医师,这点皮肉伤应该不会留下痕迹,只是这口气,她怎么可以咽下去?
北瑶琴深深吸气,冷目逼视穆清黎,压着怒气道:“穆清黎,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过分?”穆清黎挑眉,淡笑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既然敢做又有什么不敢承认?”
北瑶琴一口气更憋得心口发闷。没错,敢做没有什么不敢当的,但是让她难受的是,被她勾引之人竟然毫无所动,而且一句话就将她吓跑。
“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你来幸灾乐祸!”北瑶琴咬牙怒道。
穆清黎眼睛微眯,笑道:“珏是我的人,再动心思,不会有好结果的。”
北瑶琴心头那股由君荣珏引起的寒气再次被穆清黎这寒霜一眼给勾起来。什么懦弱无知,什么胸无点墨,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一切的传言都是假的!
“是吗!那我就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北瑶琴毫不示弱的挑衅看着她。就算传言是假的又怎么样,从小到大,她就以和东宋穆清黎同名气为耻,做得更好就是为了越发凸显两者的不同,就算现在也一样,她的一切都会超越她。
穆清黎懒得和她多说,直步就走。
北瑶琴面色被她无视的态度给弄得发红,冷声怒道:“东有清黎,北有瑶琴。天下皆知我为飞凤你为土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清楚明白这一点!”
“啪”响亮的一声巴掌声响彻在平静的雪天里。
北瑶琴捂着另一边脸,再次惊呆的看着她。
剑王古气已经完全可以随意外放,这一巴掌正穆清黎古气翻手用古气所为。她一向动手比动口快,因为有的时候,动手真的比动口要方便太多。
穆清黎侧头向她看来,不屑道:“我肚量小,别想我无视你的辱骂。”浅浅眯眼一笑,上下打量她另一边脸被小白抓出的三道血痕:“对了,提醒你一句,小白的爪子是有毒的,要是不及时逼出毒素,那么这张脸也差不多该毁了。”
北瑶琴面色徒然惨白,看着穆清黎款款走远的身影,娇唇哆嗦,袖子的衣料竟被她完全抓破。
南面的厢房前。
飘雪下,男子白衣与天地融为一体,黑发飘扬,子夜的眼眸投向远方,空茫淡凉,好似在等候着什么。
穆清黎走过转口,看到树下的君荣珏,不由眯眼轻笑。她信任他,因为她知道他和她骨子里都蕴含着清冷,能够入眼的人很少,对不在意的人,那是根本就不会在乎的。
他更甚,无欲则刚。
他就是剔透无比犹如镜子般的天水,印出人最真实的的一面,他单纯极致的对她好,对别人也单纯极致的无视。
他不会招惹人,但是人若是来招惹了他,他对其无爱无恨,无欲无求,自然受不到半分的阻碍,简单无比的除掉。
君荣珏看到了她,眼底就有了神彩,脚下踏雪来到她的身边,手指触到她还没有干的秀发:“秦王?”手指已散发古气,为她将一头湿发轻柔烘干。
“没事。”穆清黎摇头。
君荣珏点头,对暖秋等人淡道:“准备热水衣物。”
“是。”莲夏答应道。
她们对君荣珏的吩咐毫无半分的反抗,因为每次君荣珏吩咐她们时都是有关穆清黎生活琐事上,他的细心有的时候她们都无法相比。
穆清黎一听也点点头,她从温泉出来时没有换衣服,就披了一件外衣,这个时候衣服全部黏在身上实在不是怎么舒服。
……
二日启程时,北瑶琴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无声无息,对她的离开众人都没有多少的反应,不过一日的路程就抵达阳城皇宫。
金碧辉煌东宋朝堂,君无恭一瞬皇袍坐在金玉龙椅上,红毯台阶下,四排文武百官站立。
一身官袍的君荣臻突然一步上前来,对上头君无恭弯身垂头一礼,沉稳坚韧道:“父皇,儿臣愿前往北域平番!”
“恩?”君无恭眼光闪动。北域平番之事本在前些日子就已经上奏,只是一时还没有确定将领,如今君荣臻曲突然请奏倒出乎意外。“秦王为何有如此决定?”
君荣臻平静道:“为国建功为儿臣职责,领军平番也可让儿臣历练一番。”
君无恭将他毫无破绽的神态看入眼中,笑道:“难得你有如此觉悟,既然如此,朕便允了。”
君荣臻又一礼道:“谢皇上。”继而抬头话语一转,又道:“儿臣有一请求也愿父皇批准。”
君无恭淡笑道:“说说看。”
君荣臻勾唇笑道:“若是儿臣此次大胜归来,儿臣请求父皇准许儿臣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不算过分?”君无恭眼中深邃,手指轻轻敲击在龙椅扶手处,淡道:“秦王所说这不算过分是如何。”
君荣臻摇头笑道:“父皇放心,必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待儿臣大胜归来,父皇自然知晓,那时若是觉得儿臣要求有过,便做罢!”
他神色平静凛冽,眼眸如鹰鸷,尚未出战就已经有了大胜归来的定论。
“好!”君无恭点头笑道:“朕便封你为平番经军,领兵五万,即日出征!”
“儿臣领旨!”君荣臻双拳交叠,重重答应道。垂下的目光一侧,看向站在前方一身明黄太子服的君荣珏。他神色无波,就似站在高山之巅,遥看万千风水,对这朝堂上的事情一概没有半分的理会与在意。
直到下朝,君无恭退出朝堂,一众文武百官也一个个走了出去,秦王一派几位重臣皆上前来对君荣臻道贺:“秦王果然胆色过人,以秦王之能,旗开得胜是必然的事情。”
“没错,祝秦王大胜归来!”
“秦王天生便有大将之风,自然马到成功。”
君荣臻任由在身旁喋喋不休,目光转动就看到君荣珏淡淡离去的身影,嘴角一勾,声音不大不小道:“这次出征只怕也需一年之际,过些日子我秦王府摆宴以作饯别,各位可千万不要不给面子。”
“那是自然,能被秦王所邀是我等荣幸才是。”一旁官员满脸笑容笑道。
君荣臻点点头,随后摆手往君荣珏方向而去,几个大步就走到了他的身旁,笑道:“太子,你与太子妃的请帖我必是第一个送到,可一定要来。”
君荣珏头也不回,与他错身而过。
君荣臻站在原地静望,目光冷沉隐晦的复杂。
他身旁几名大臣见到如此,一人不由低声道:“这太子未免太故作清高,不知好歹。秦王之邀,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君荣臻突然转头,冷眼向那说话大臣看来,似笑非笑道:“他本就不需给我面子。”他们是敌非友,君荣珏又不求他的好处,自然不需要给他任何的面子,而且就以君荣珏那性子也不知面子何为。
说话大臣被他看得顿时额头冒出冷汗,低头连忙赔不是:“是,是臣说错了。”
君荣臻讽刺勾唇,踏着虎步走向白石宽敞的台阶。
三日后,秦王府摆宴,邀请文武重臣,皇族贵肺入宴为他即将出征平番而饯别。
秦王府位于西方,门前的白雪早就被下人扫干净,一条宽敞的青石道路只有一些湿水,两旁树木稀疏,红漆大门上凸起半圆,门口两头麒麟石雕犹如千金之重,目光锐利凶狠,亦如这秦王府的主人。
此时秦王府高高挂着灯笼,下人恭敬的站在两旁,迎接这源源不断的贵客。
一辆辆华贵马车、轿子停在外边,从其中走出的人个个都是权贵为重之人。其中一辆宝蓝锦绸的马车同样在秦王府门口停下,赶车的是黑衣俊秀,冷面如剑锋的男子,他安静从车夫的位置下来,拉着缰绳,对马车内恭敬道:“小姐,到秦王府了。”
“啊,清黎姐姐,到了!到了!”从马车里传来的是充满活力的少女声音,便见车帘被掀开,正是九公主君绯雨一手拉着穆清黎从其中走了出来。
后面君荣珏也缓缓下车,看着穆清黎被君绯雨拉着手,袖子里空虚的手掌莫名轻颤了颤。
秦王府门口的下人连忙上前为他们将马车牵着处理好,穆清黎就在君绯雨的拉扯下走入府中,门口下人自然一眼就认出她们的身份,提声禀告道:“太子,太子妃,九公主到!”
一声声的传递下去,宴会中人都自然而然的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此时穆清黎三人正由宫女带领,进入主殿中属于她们的位置。
君绯雨身份自然无法和穆清黎两人相比,位置也在偏后的位置,她虽然舍不得,却也不敢在这里乱来,乖巧的放开穆清黎的手就被带到了后面的位置。
本以她的身份,这样个人邀请的宴会,君荣臻本就不会邀请她。东宋公主那么多,君绯雨母妃的身份并不高,本身也有没有本事更不受君无恭的宠爱,自然不被人注意。君荣臻连她的名字都未必知道。
只是她与穆清黎前段日子的相处都被人看在眼里,众人也自然不由好奇起这个被穆清黎特别对待的公主,就连君无恭对她也多了几分的注意。君荣臻也因想由她将穆清黎带来才发出请帖。
婢女为穆清黎二人面前矮榻上倒了美酒,然后慢慢退到一边站好。
穆清黎刚刚坐下,就感觉到手掌被一双微凉的手掌握住,侧眼看去就见君荣珏正微微低垂着眼眉,眼底宁谧幽静,形状至清至淡的魔魅,唇边轻轻愉悦扬着,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回到自己手中一般。
穆清黎一怔,不禁失笑,也不收手,任由着他握住,同样回握着他。
君荣珏眼角抬起,看着她微笑,见她眼波落在矮榻上的绿色糕点上,自然伸手拿起来喂到她的唇边,眼中的宠溺让人惊叹。
两人从进来就没有看过其他人,然而宴会中人几乎所有人都不时的看着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下已经盛传东宋太子宠妻,宠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但是单单从他这一点点细致的动作就让人感受其中的宠溺包容。
君荣臻冷眼旁观,握着酒杯的手掌缓缓收紧,压抑住心底的复杂。嘴角一勾,举杯对着下方众人笑道:“今天能得各位饯别实在欢快,我在此先干为敬,以谢各位!”说完,他仰头举杯一口烈酒就入了喉。
下方重臣一个个因为他这句开头就举杯各自笑道:“秦王说笑了,能得你至邀才是我等荣幸才是!”
“哈哈哈哈,秦王客气!”
“要说秦王,此次出征饯别,下次再见便是庆功宴了罢。”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起来,秦荣臻“哈哈”大笑,双手连拍三下,对旁边奴才道:“穿歌舞。”
“传歌舞。”那奴才连声传了出去。
顿时,主殿宴会中一阵阵优美的丝竹之音响起,一名名身穿青萝舞裙的娇美女子脚步轻盈的走入中央空旷斑斓画地,由着这倾入耳中的音乐翩翩起舞。
中央唯独一人穿着红衣,红衣如瑰,眼梢别有一支短短红色毛羽,媚眼如丝,微一眨眼顿显妖娆。身姿婀娜,腰细如红蛇,一群绿色女子中更加明显起来,犹如在草丛中盘绕游动的红蛇。
这人,正是秦王当宠姬妾,蓝飘飘。
她一身妖娆,无尽挥霍自己属于女子的娇媚,让人看得心痒难耐。
君荣臻高大身躯靠在椅子上,虎目微眯嘴角上扬,好像是在欣赏,但是眼底却没有多少的着迷。他透着这妖娆起舞的红绿之间,脑海突然就浮现那白雪红衣,那个眉心一点朱红,犹如仙子飞天的舞。
眼珠流转就看向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坐着的地方,穆清黎好像也在慵懒淡淡的欣赏歌舞,半个身躯都靠在君荣珏的身上,而君荣珏目光之中只有她的身影,好似时间其他万物都再无他在意的了。
两者相容,无人能够介入。
这两个人实在让人奇怪,就好像都是凭空出世,然而打破本来传言的一切。
穆清黎一反传言的懦弱无知,反而刁蛮霸道,传言她胸无点墨,便一举成为百花宴花魁为东宋第一才女,传言她空有天赋却无缚鸡之力,就夏试上将安王一招打败弄残,如今已经剑王。十五岁的剑王,何人能够想象?
君荣珏,传言他虚弱无能,然而此时他又何曾有一点虚弱无能的模样。
“叮——”琴音一顿,宴中的绿意舞女们突然四散而开,尝尝的绿色水秀向四面八方而去,不少权贵早就手随心动的抓住那飘到自己榻上的水袖,暧昧戏谑笑着,有的把玩,有的放在鼻边闻,有的直接拉扯,将那女子拉到自己的身旁来,或者看女子的惊乱的样子与小小的惊叫。
君荣珏淡目,手掌一挥,向他这边而来的水袖便被中途改了方向。
“王爷。”中央的蓝飘飘一声娇媚呼唤,身如游蛇几步便来到了君荣臻的身边,娇柔媚笑,身若无骨的投入他的怀里。
君荣臻一只手就挡在她的身前,说道:“蓝姬,你这舞可不怎得本王喜欢。”
蓝飘飘惊异的眨眼,为了这场舞她可是练习了许久,任人也说不出一个坏字来,怎么会不得君荣臻的喜欢?“王爷,妾身可是练了许久,你怎不喜欢?”身体弯了弯,就将自己的酥胸对着了他当着她身体的大掌,暧昧的笑。
君荣臻也不移,直接大掌在上面抓了一把,目光投向穆清黎的身上,笑道:“只因本王可看过比这好看太多的舞,你该好好向太子妃请教一番才是。”说着大掌没有半分怜惜的甩开,将她甩得趔趄后退了几步。
蓝飘飘猛的转头看向穆清黎,目光不甘。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只要她一在就肯定没好事。眼眸一转,就在想着什么对策时,突然就见到君荣珏眸子微微从她的身上飘过,那淡淡的飘过并未停留,但是就如同一道淡风中含着刀锋一样的寒渗进了骨子里。
蓝飘飘脸色一白,突然想起当初婚宴上的事情,吓得头一低娇媚的讪笑道:“王爷说的是,往后我一定会用心向太子妃请教。”君荣臻无趣的看她一眼,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是失望,本还以为她会挑衅穆清黎一番,倒是一场好戏,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退让了。淡淡嘲讽的挥手,“一边倒酒伺候着。”侧头眯眼看向穆清黎,举杯喝了一口,别有深意道:“太子妃的舞怕是你请教也学不到。”那样飞雪梅林中的一舞,风华绝代,不止是她的身姿美貌,而是她的气韵心性,那岂是谁都学来的?
蓝飘飘默默咬着下唇,心中的不甘更胜了一分,却一点也不敢再往穆清黎身边看,她实在害怕那人的感觉。明明是仙人一般的容姿,对穆清黎时的温柔让人觉得真实而寻不到半分的尖锐,可是若那双眼弥上了淡淡的寒,便让人全身冰针扎满了一般。
这宴会持续到了夜晚,君荣臻下了主位,站着与众人一个个喝酒畅言,一直走到了穆清黎与君荣珏这一桌。
他好似有点醉了,脚下一歪就靠坐在穆清黎的身旁,手持酒杯放在半空,在他身旁站着的蓝飘飘自然的为他酒杯内倒满了酒。
君荣臻微眯着眼好似第一次认真穆清黎一般打量在她的脸上,哈哈笑道:“穆清黎,当初听传言你为草包美人,虽是草包但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我本不以为然。如今越看越你却越觉得美,莫非是我胃口变了不成?”
他的声音毫无掩饰,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本是热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震惊看着君荣臻。
他这话怎么看都好像是在调戏太子妃。
“啪——”就在众人猜想穆清黎与君荣珏会有什么反应时,耳边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抽到肉的声音。
“嘶——”几乎在所有看到眼前一幕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秦王被打了脸!
一个男子可以受伤流血,但是脸庞被打却是一种最大的侮辱,尤其是被女子所打。
穆清黎淡淡的收手,不屑的盯着眼前脸色徒然凶狠的君荣臻:“发酒疯一边去。”
君荣臻犹如发狂之际的猛狮,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大骂穆清黎或者打起来时,他却突然笑了,面上凶狠的表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手抚摸着被她所打的面颊,戏谑笑道:“黎儿,这里有什么好摸的,我可以让你摸更好的地……”话还没有说完,他身体已经猛后退几步,眼睛猛的看向君荣珏,他胸口的衣襟犹如被利剑削破一道口子。
君荣珏淡淡扫过他一眼,就将穆清黎打他的手握在手中,好似这样就可以将上面的一切消除。
穆清黎侧头看他,疑惑道:“怎么出手了?”一般情况下,她表现出自己解决事情的话,他就会安静看着,不会出手才是。
君荣珏轻轻抚摸她的掌心,浅笑道:“你讨厌他叫你黎儿。”
穆清黎灵光一闪,就想起来成亲的时候她的确这样说过。“扑哧”一笑,满眼笑意的盯着他。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两人的情意浓浓,君荣臻站在一旁眼波不断跳动,薄唇略抿,好似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又或是在思绪着什么。
“呵呵。”徒然一笑,他笑含嘲讽,将手中酒杯烈酒仰头饮尽,虎目望向穆清黎一笑:“还记得林中那一夜,你对我说过的话?”
那一夜?
在场众人都被这隐含暧昧的话给弄得神色变化,目光不断在君荣臻、穆清黎与君荣珏三人身上流转,都莫名觉得其中有点问题。
穆清黎当然知道他说的林中那一夜也只有玉泉山庄的林中那一夜,扫了他一眼随口道:“记得。”
君荣臻眼含坚韧掠夺,道:“此次平番,我这一去少说一年,这一年我会深想。待我大胜归来便是向你证实你的言论是对是错之日。”
穆清黎淡淡看他,嘴角笑容尤带不屑。
这话落在其他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莫非秦王这次选择远征却是因为穆清黎说了什么?大胜过来证明她言论对错?由此看来,秦王和这穆清黎真的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蓝飘飘面色微微发白,端着酒瓶的手指也颤抖起来。她倾心秦王,哪怕作为妾也只愿呆在他的身边,然而就在这一刻,她所爱之人竟然就在她的面前向其他女子说出如此言语?
这场饯别宴直到月上中天就结束,众人心中都带着莫名的怀疑情绪离去。只怕不会多久,这阳城就要传开秦王此次出征理由与太子妃的莫名关系。
然而对这一切,唯有当事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五日后,秦王君荣臻一身矛装,身躯凛凛,骑着黑色宝马立在阳城城门处。他刀眉如锋,双眼如鹰锐利,面容在阳光白雪交融下丰朗神骏,浑然天成的霸道,薄唇性感。
路旁送行的百姓女子们都不由双目含春,痴恋张望。
“哒哒哒”马蹄在地面上踏出的声响,君荣臻目光扫过阳城,最后唇角一勾,一声令下:“出发!”手拉缰绳一转,双腿一夹马腹,“駕”的一声,黑色骏马就奔腾出去。
在其身后一阵骑兵跟随而去,在阳城百姓眼中渐渐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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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珏,你承认吧~你就是吃错了~
感谢:婲彦,朵朵1990617,clp5677,514,梅lisayuan,泠星星送的花花钻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