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若是和朝臣走得太近,将来难免被人说是勾结党派。
就是曹丞相一家,也会受到影响。
对于陆挽棠这样的担忧,卢国夫人倒是半点儿不怕:“曹丞相已是位极人臣。哪里需要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而且曹家又是世代中良,谁也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陛下也不会多虑。”
卢国夫人是真盼着陆挽梅能够嫁得好。所以竭力促成这件事情。
“再说了,虽说陛下宠你,可也不至于让你参与朝政。失了分寸。”卢国夫人笑呵呵地说了句:“想必他们是真看上了挽梅。”
陆挽棠思量许久,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别的也就罢了,还有一件事情恐怕要提前说好。”
卢国夫人从来不觉得陆挽棠是个多事儿的人,可是偏遇到这件事情,陆挽棠就成了这幅样子。
卢国夫人又是好笑,又是感慨:“虽说是心疼挽梅,可是咱们也别想得太多,担忧得太多。”
陆挽棠轻叹一声:“挽梅从小就受了不少的苦。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愿意她以后再受苦。”
卢国夫人当然明白这种心情。
只是觉得陆挽棠这样难免有些杞人忧天。
想了一想之后,卢国夫人也就由得陆挽棠去了。
就算是要求有些多,可如果,曹家是真有这个心思,那必定也不会觉得麻烦。
毕竟互相体谅才能成为亲家。
卢国夫人就问陆挽棠到底是个什么要求。
陆挽棠咳嗽了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就是成亲之后纳妾的事情。”
越是子孙兴旺的人家,就越是对纳妾这样的事情热衷。
而且曹家又是那样的人家,说不定如今连通房丫鬟都有好几个了。
陆挽棠这样一说,卢国夫人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曹家倒是一直没有纳妾的习惯。”
“不过这个事情倒也可以郑重的提一下。”卢国夫人身为女人当然知道,这要是丈夫纳小妾有通房是多么一不痛快的事情。
所以卢国夫人自然也不希望陆挽梅将来受这个罪。
陆挽棠点了点头:“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先说这头里,要是他们家不愿意,这桩婚事儿也就不必再往下说。都省得耽误功夫。”
卢国夫人连连点头,随后就试探着问了句:“要不然,回头我请卢国夫人进宫来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陆挽棠思量片刻,觉得这个法子倒可行,于是就答应了。
先见见曹夫人,大概谈一谈,倒也是好的。
毕竟这两家节庆家的话,总归不是小两口两情相悦就可以。
还得两家大致上观念都相同才好。
不然将来相处起来难免有些别扭。
尤其是陆挽梅嫁过去,恐怕更要浑身都不自在。而夫家那边也瞧不惯她。
这种事情看似简单,不过就是办个婚礼娶个媳妇儿嫁个人。
可事实上里头的讲究多了去了。
这件事情并不好先跟陆挽梅讲,所以陆挽棠和卢国夫人都没打算和陆挽梅提起。
陆挽棠又和卢国夫人说起了萧承瑞读书的事情。
卢国夫人听完这话之后也是有些发愁。
又听说陆挽棠打算亲自见一见太傅,卢国夫人想了想,也就支持了。
于是第二日陆挽棠就亲自见了一见萧承瑞的太傅。
萧承瑞的太傅如今已经是七十高龄。
头发胡子皆是花白。
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
不过也的确是十分博学。
而且还兼任着国子监的祭酒。
这位老大人有着读书人的清高。
即便是对上陆挽棠这个贵妃,神色也不见有半点谦逊,反倒依旧是不卑不亢,神色淡淡。
更甚至有那么几声傲慢。
当然,太傅也的确是有傲慢的资格。
当年即便是萧翀光,也在太傅这里学过不少东西。
如今萧翀光出门远征,又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太傅,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那都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
说出去那都能光耀三代。
陆挽棠为什么叫太傅过来,太傅心里大概也是有数的。
不过太傅一张口就说了句:“太子年幼,有些顽劣。加上旁人纵容,所以才会如此,接下来严加管教,多让他读书练子,自然慢慢的也就静得下心来。”
陆挽棠听着这话,就明白接下来太傅打算怎么做了。
当即陆挽棠就皱了眉头:“所以接下来太傅是打算要将太子的学业加重?”
太傅傲然承认了:“太子三少,任重而道远,哪能如同普通孩童一般由着他性子玩耍打闹?”
“可是太子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太子每日还要去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如果假时间,那太子一日就没个歇息的时候了。”陆挽棠微微,皱起眉头来,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而陆挽棠这样的神色,落太傅眼里,只不过是对他的质疑,碳素顿时就生了傲气:“贵妃娘娘这样说,难道是比我还有教书育人的经验?”
看着老太傅这样的神色,陆挽棠也是笑了。
不过笑了之后,神色却更加凝重,老太傅如此听不进去劝,那就得想想法子了。
这事儿不好办。
陆挽棠倒也想过这样的情景,毕竟对方年纪大了,又是这样一位功勋大臣,想要让对方听自己的,的确也不容易。
最后,陆挽棠就叹了一口气:“我问太傅您一个问题。”
太傅虽然高傲,不过好歹也算计着自己的身份。
所以即便是倨傲,还是说了一个请字。
陆挽棠面上虽然带着笑,不过事实上语气却十分不客气:“太傅以为,治国平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话好似简单。
太傅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冲口而出:“自然是要有治国之才才行。”
“陛下的学问如何?”陆挽棠早就料到太傅会如此回答,所以笑容更深几分。
太傅微微一愣:“自然是极好的。”
“那比起那些科举出来的大臣呢?比起太傅您呢?”陆挽棠抛了半天砖,此时终于将自己的玉引了出来。
太傅还真被这话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