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从前也不受宠,陛下一个月也不见得来一回,即便是怀着孕,也少有人关注。她们跟着我,自然得不了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婧妃的神色更加苦涩:“为了不叫他们出去叫人欺负,很多时候许多事情我都听他们的。也就让他们做主了。”
“他们说什么,我也就懒得去计较反驳,这样一来,外人自然就觉得他们受重视,能够做得了主,自然就不敢轻易欺负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挽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不知道该先说婧妃是糊涂,还是该说这几个宫女得寸进尺。
不过婧妃这番话却对陆挽棠多多少少有些触动。
当然,不是让陆挽棠觉得自己做错了,太狠心了。
而是让陆挽棠下定决心,日后这样的情况绝不可再发生。
主子就是主子。
宫女就是宫女。
绝不可乱了套。
所以对于婧妃这样的神色,陆挽棠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以前只有你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多了一个孩子,还是早早打消了他们这些念头为好。”
“婧妃,你说呢?”
陆挽棠逼着婧妃表态,婧妃点了点头:“全凭贵妃娘娘做主。”
一方面婧妃是真觉得无所谓,另一方面婧妃也是被陆挽棠的话触动到了。
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将来连孩子也跟着受罪。
想到今日本来早些可以见到孩子,却拖到了现在,婧妃多多少少也有些恼怒。
虽说觉得不至于让清雪以命相抵,但是清雪终归是错了。
婧妃心想着,这一次严惩不贷也好,让其他人都小心收敛着,别再犯错了。
也是好事一桩。
就算清雪错不至死,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回头好好将她安葬。
而长孙婉一直在旁边,目睹着这样一幕,心里头倒是有些惊讶。
从前孙皇后一直都是走的温柔宽厚的路线。
所以宫里的人多数也都有了一种侥幸心思。
后来即便是陆挽棠当家了,陆挽棠也不见得有多么严苛。
所以这样的侥幸心思也还没有消退。
所有人都觉得陆挽棠年纪轻轻,一贯也是个宽容的性子,所以即便是犯了错也不要紧。
更觉得陆挽棠不会将他们如何。
长孙婉更觉得陆挽棠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可没想到这一次忽然就有了雷霆手段。
竟然如此铁面无私。
真叫人有些惊讶。
陆挽棠跟婧妃说完这话之后,就又看了长孙婉一眼:“之前的事情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可知该怎么做了?”
长孙婉立刻点了点头。
看那样子,也是心服口服。
陆挽棠转头,又对婧妃言道:“如果想看孩子。也不必忍着,只管叫他们抱过来。”
“不仅是你需要孩子,孩子也是需要母亲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陆挽棠这才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时辰也不早了,所以她也得回去歇着。
不过在外头的时候,陆挽棠还是又提醒了一句:“别叫婧妃看孩子,忘了休息。”
长孙婉低声的应了一句,客客气气的将陆挽棠送了出去。
陆挽棠一路回到自己宫里,因为折腾了大半夜的缘故,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所以第二日也险些睡得起不来。
不过还是挣扎着起来陪萧承瑞用早膳。
看着陆挽棠那个样子,萧承瑞就偷偷的笑。
陆挽棠也是有些无奈:“快快来吃,一会儿还要上课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萧承瑞,陆挽棠又勉强眯了一会儿,却还是被人打扰了。
不过这一回来的是陆挽梅。
陆冲不放心陆挽棠一个人在宫里,所以又打发了陆挽梅进宫来陪着陆挽棠。
陆挽梅这一回出去虽然瘦了一大圈,不过显然也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整个人又沉稳了许多。
而且办事情也稳妥了许多。
到底是长了教训。
陆挽棠看得既心疼又有些欣慰。
姐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又一同去卢国夫人那里。
卢国夫人一看到陆挽梅的时候就红了眼眶,直说陆挽梅这是瘦了。
卢国夫人是真心疼爱陆挽梅。
她的这幅做派,也让陆挽梅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挽棠就劝完这个,又劝那个,最后又跟卢国夫人说,就让陆挽梅最近住在宫里。
好好的陪一陪卢国夫人。
两人这才作罢。
紧接着卢国夫人又问起了,在外头的事情。
陆挽梅就挑着一些不那么吓人的事情说了。
可是卢国夫人是何许人也当下一下子就听出陆挽梅,这是有所隐瞒,不过卢国夫人也没有多问,毕竟大概也猜到了隐瞒的那一部分是如何凶险。
最后卢国夫人就看了一眼陆挽棠:“你哥哥这回受了大罪,也都是为了朝廷。回头一定要好好补偿你哥哥。”
陆挽棠只能笑一笑,颇有些无奈道:“这话说得——本来我哥哥也应当为朝廷死而后已,鞠躬尽瘁。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再说了,现在陛下不在,我若一味补偿哥哥,那叫旁人怎么看?”
这种事情是要避嫌的。
就算是要做,也绝不能自己做。
卢国夫人经历了多少大世面?当然知道陆挽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就失笑:“你这孩子想要什么就不敢直接说,还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行,本宫替你出面!”
陆挽棠和陆挽梅两姐妹就齐声谢卢国夫人。
一时之间倒是其乐融融。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中午,三人一同用了午膳,卢国夫人就该睡下。
于是陆挽梅就陪着陆挽棠在宫里散步。
现在已经是八月,叶子都开始黄了。
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
按说是要庆祝一番,不过现在萧翀光不在宫里,前线的战事也不知如何,所以还真是不好庆祝。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有些表示的,尤其是那些大臣那边,总归要送些节礼。
陆挽棠正为这个事情头疼,陆挽梅倒是轻描淡写的:“如今战事吃紧,自然一切从简。”
“姐姐也不必表现的太明显,趁着这次机会倒是好好看看,这个时候了,到底谁家还在大肆饮酒作乐?”
陆挽梅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冷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