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问的这件事,却没有答案。
碧蓉也只能说一句不知道。
毕竟萧翀光如今过来也不大叫人先通知。
想来的时候也就来了。
陆挽棠想了想,反倒觉得今日萧翀光未必还能抽出时间过来。
再说了今日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萧翀光还来自己这儿也显得不合适。
怎么说萧翀光和张贵妃之间也是有过那么多年情谊的。
如今贵妃一下子去了,紧接着陈氏也死了,生出来的孩子又是那个样子——
所以萧翀光或许也想静一静。
陆挽棠一碗养生汤还没喝完,那头卫容央就已经过来请安了。
说起来,卫容央今日也是去给张贵妃守灵的。
当时陆挽棠却没见着人。
所以这个时候就难免问一句:“怎么不见你去贵妃那儿上柱香?”
问到这个问题,卫容央一下子就有点尴尬:“娘娘不知道,陛下碰见了妾身,陛下的意思是妾身就不必去了。”
“就如同那些命妇一般,每日上午去两个时辰,无需和宫里的妃嫔一般。”
陆挽棠愣了一下之后才算是明白了,萧翀光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分明就是没将卫容央当成是后宫里的人。
最多也就将卫容央算作了命妇。
陆挽棠晗首。
也就没再多问。
倒是卫容央自己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给陆挽棠跪下了,然后声泪俱下的哀求:“我也知晓当初得罪了娘娘。如今我已落到了这个境地,娘娘就别再和我计较了。”
“娘娘这样做,又叫我如何见人呢?”
听听这话,这还都成了陆挽棠的不是了。
陆挽棠几乎是被逗笑:“容才人何出此言?”
这话根本就没有道理。
她又做了什么了?
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陆挽棠这样一笑,卫容央就更加抿紧了嘴唇,脸上神色更加难堪。
“陛下有陛下的用意,你也不必多想。更不必觉得是本宫在背后使了绊子。”陆挽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而后就让卫容央回去了。
碧蓉看陆晚棠这个动作,连忙过去给陆晚棠揉肩,“娘娘今日恐怕是累着了。”
陆挽棠嗯了一声,“准备热汤,本宫要沐浴。”
陆挽棠现在就算是沐浴,也泡的是药浴。
先将那些药材用水煮开了,熬上一会儿,这才一起倒入洗澡水中,到时候浓浓的一桶水全都是药味。
不过泡过了之后能舒筋健骨,活络气血。
这对陆挽棠的身子恢复是有帮助的。
而且头卫容央从陆挽棠屋里出去之后,回了自己屋里,顿时就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一场。
可是哭有什么用?
哭过了,宫女还是继续劝她:“娘娘还是得讨好恬妃娘娘才是。毕竟恬妃娘娘现在可是谁也比不过。”
没看见贵妃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最后得利的反而还是恬妃?
今日张贵妃死的消息传开了之后,众人又听闻就连萧承瑞从此以后也是恬妃养着的事儿,顿时都惊了。
也都觉得里头要是没点内幕的话还真不大可能。
张贵妃明明那么仇视陆挽棠,可是偏偏临死临死了,还将萧承瑞托付给了陆挽棠,这样的事儿传出去的话,旁人信吗?
这分明就是萧翀光为了讨好陆挽棠,故意为之。
毕竟谁也没有听到张贵妃的亲口遗言不是?
所以谁又知道到底是不是萧翀光故意这样决定的呢?
也就是陆挽棠现在还没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所以不知道。
倘若等她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她恐怕也是要笑。
毕竟这些流言蜚语听上去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也注定了,这件事情是要掀起一番波浪的。
而卫容央被宫女这样劝说,气得直哆嗦:“她算个什么东西?”
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
而此时此刻,萧翀光却在寝宫里见长孙婉。
长孙婉过来的时候说的太恳切,所以萧翀光犹豫一番之后到底还是见了。
结果长孙婉一进来之后,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晚上用膳的时候那情形说了。
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的问萧翀光:“陛下难道真的就不在意这个儿子了?难道陛下真的觉得她能照顾好瑞儿?”
对于长孙婉这样的质问,萧翀光的回答也是简洁干脆:“这有什么不能的?”
“瑞儿说自己不愿意,他自然会亲口和朕说。况且这本身也是贵妃自己的意思,并不是朕一意孤行。”
对于这件事情,萧翀光已经是无比头疼。
而且萧翀光对长孙婉也多少有些失望。
平日里长孙婉都是十分体贴懂事,从来没有闹出过什么事儿。反倒是一朵解语花。
可是——现在呢?
萧翀光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再听这些鸡毛零碎的事儿:“别再多想了,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多想。既然贵妃自己都是这个意愿,旁人又何须插嘴。再说了,这个时候本来就应该让他多吃几口,难道还要纵容他的性子,让他胡闹?”
“婉嫔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萧翀光已经下了逐客令,按说长孙婉这个时候就应当识趣些,赶紧离开。
可是长孙婉反倒是又问了萧翀光这么一句话:“贵妃糊涂了,难道陛下也糊涂了?”
这话实在是触到了萧翀光的逆鳞,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猛一拍桌子:“婉嫔!”
这些话都是什么话?这是在指责他吗?是在质疑他吗?
“婉嫔,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
鉴于平日里长孙婉的表现,萧翀光也理解,长孙婉也是为了萧承瑞好,所以也不愿意再让长孙婉没脸,故而语气终归还是缓和下来。
可没想到长孙婉说出这话之后,反倒是变本加厉。
“就算陛下觉得贵妃对医院应当成全,可是陛下也应当站在瑞儿的角度仔细想想。更应该想想,这番作为会不会让所有人都觉得陛下这是被美色蒙了心!”
长孙婉跪在地上,长长叩首。
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空气自然是十分凝固,压抑又沉重。
长孙婉仿佛觉得有千钧的力量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自己根本就不敢抬头。
可是这番话已经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