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你可是邪神雕像的头啊。邪神!邪神懂不懂!为什么可以整出这样猥琐的姿态,还能不能有一点邪神的气势和逼格了?
何太哀嘴角抽搐了一下。
神像头颅被少女一声呵斥,很明显地打了个激灵,是越发“积极”地往外逃窜,那架势恨不得一颗头像的脖子下方直接长出七八条腿来,好方便它快速逃走。
小怜冷着脸,一步踩踏过去,直接踩住神像的脑袋。因这一踩用的是全力,一声很清脆的石裂声响,似乎这头像被女孩给踩裂了一块。
何太哀不动声色道:“你和你虞师叔很像。”
少女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她抬目看向何太哀,是个不解的表情。
何太哀说:“你们,都非常嫉恶如仇,非常讨厌鬼。”
少女抬脚将邪神头像踢回墙角,就跟踢皮球一样,她眼帘低垂:“以前我师尊跟我说,鬼怪是由人的恶意催生所诞,凡成鬼物,就完全是无药可救,不可饶恕。我以前觉得这观点太极端,师尊同我这样讲,我其实心里一直是不大赞同的。”
然而说到此处,她却突然停下不讲了。
何太哀有心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子,这样他能更好地去拟定之后的战略,所以他引着女孩多开口,是问道:“你以前是怎么觉得?”
小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有些人,他们生前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死的时候恶意执念缠身,于是化成了鬼。就比如有人一身清正,却受到不公含冤而死,死时执念太深,想要向罪魁祸首报复,于是成了鬼。然而成鬼之后,便同生时做人完全不一样了,复仇成功后它便永远徘徊于人世,被渴望血肉的欲|念支配,被想要毁灭他物的念头支配。”
“我以前觉得,其实他们也很可怜,即便化鬼之后作乱杀人,其实也是身不由己。现在想想,那是因为我仍旧把它们当成是人,然而事实上,它们早就不是人了,它们只是一群‘野兽’都不如的不合理存在而已。”
何太哀:“……”
为什么你们观点这么偏激啊!
若非现在有个“超恐怖游戏系统”给人强制任务,他绝对是个对人类性命毫无兴趣的鬼怪好吗。不是所有鬼都喜欢惹是生非,惦念着人类血肉的。
何太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少女先前提及自身,说过是在追杀那个叫“白羽”的鬼怪,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你说你在追杀一个鬼怪,是不是那个鬼怪对你做了什么?”
小怜抬头看了一眼何太哀,又低下头去,神情有些黯然,但很快恢复成神色淡淡的模样。她说:“不提这个了。你之前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有没有研究过这个神像?它这个掉在地上的脑袋,有点奇怪。”
何太哀没再继续紧逼追问,他看了一眼靠墙装死的神像头颅,道:“整个神像,只有这个头颅是会动的。而且我同它说话的时候,它会有一定反应。之前我问它要出去的办法,它就一个劲儿地去撞神像的底座,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怜思索了一阵,随后用脚尖踢了踢那颗缩在角落里的神像头:“你是不是想归位回到神像的脖子上?是的话你就打个滚。”
她话音刚落,那漆黑无面的头像,立刻火速翻身一滚,其姿态谄媚,就仿佛是听到主人下令的小狗。
何太哀微微一怔,对哦,这个猜测非常合情合理又简单,他之前怎么完全就没想到?
他看了看地上的神像脑袋,又回看了一眼神像的高度,同小怜商量:“那我过去把这颗头像按上去吧?”
少女微微皱眉,略微有些迟疑的:“先等等。”
何太哀:“怎么了?”
小怜道:“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何太哀说:“没事,我们先试一试,没反应再找想别的办法好了。”
小怜:“不,我不是指这个。”
何太哀:“你是指?”
少女抬起下巴,看向室内的那尊残缺的神像:“你觉得,这个神像,是谁的神像?”
何太哀心中一跳,少女的这个问法非常古怪,做为本局最大的幕后黑手,做为篡改了整个背景故事脉络,并将这“修订过的信息”传递给了玩家的“狡诈鬼王”,故作镇定道:“这是故事背景里的‘正神’吧。”
小怜:“你不觉得这有点怪异吗?做为‘正神’,为什么它的形象那么森冷诡异,又是漆黑的,又是无面,根本不是一个正面神明的模样。而且,你看这颗脑袋,个人感觉尤为混乱邪恶,你盯着它看久之后,是不是会本能地感到厌恶?”
“……”何太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敢多说,索性硬着头皮装傻,“你的意思是?”
小怜道:“我们根据背景故事,先入为主认为雕像都是‘正神’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眼前这个雕像,根本不是‘正神’,而是‘邪神’的呢?”
“‘正神’被封印,‘邪神’当道,邪神铸造自己的神像,来封印‘正神’。或许把这个‘脑袋’归位了,封印反而会被加固。”
何太哀:“……”
何太哀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少女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但到底是没猜到事实真相。他思索了一下,顺着少女的思路继续说道:“你是怕我们‘好心办坏事’,反而加强了‘邪神’的封印?但既然我们能装上去,若是事态不对,再将它的头重新砍下来就好了。”
神像头颅在墙角瑟瑟发抖:“……”
少女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你说得有道理。”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又继续道:“但后续再砍掉肯定比将这颗脑袋装上去要难许多,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
何太哀总觉得少女接下去的提议,是会比较凶残的,他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抖成一团的神像脑袋。
小怜淡淡道:“装上去又砍下来这种事情太麻烦了。虽然不一定要砍下来,但万一要有如此后续处理,确实挺讨人厌的。你刚刚说,这颗脑袋能听懂我们的话,对吗?”
何太哀点头:“对。”
白衣的少女弯下腰,一只手按在了神像脑袋的额际。漆黑的石料,衬托得少女一只手白皙到似乎会发光。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淡漠,眼帘低垂,所有神思都被遮掩住了,只见她一头潮湿的漆黑长发披垂,有一绺贴在她的脸颊处,蜿蜒着一直顺着她的脖颈,没入衣领之中,莫名带了一点妩媚。
“现在就指一条路让我们从这里出去,不然,我打烂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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