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清的失踪闹的人仰马翻,一番寻找,最后终于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秦明清遗落的一只靴子。
看着深不可测的悬崖,秦明春站了很久,秦玉舞走到他身边,秦明春回过头来看了看她,转回头远眺那暮色中的青山峻岭,低声说了一句。
“玉舞,你三叔,终究是走了。”
秦玉舞心里一咯噔,她觉得秦明春这句话有深意,但她聪明的没有去接话。
父女俩在悬崖边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秦明春便转身,领着秦玉舞回庵中面见贾氏。
“老夫人,三弟失足坠崖身亡了。”
贾氏听闻此消息,怔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变幻数次,才最终只是点点头:“善后的事,你去办吧。”
一行人从水月庵回到府中时,已经月过中天。
秦玉舞送贾氏回到竹青苑,劝慰了半响,才得了贾氏回去歇息的话。
回到荷苑,只觉得心绪起伏难平,心里似乎堵了什么,憋的慌。
她唤来珍儿去厨房里烫了一壶酒,叮嘱了想一个人静静,便拎着酒壶往屋后的凉亭去。
大家都知道了秦明清坠崖之事,只道秦玉舞心里难受,便也由着她去一个人静一静。
秦玉舞划船到湖心,然后纵身一跃落到凉亭,坐在石桌边,拿出三个酒杯,斟满酒,举起其中一杯对着两个酒杯碰了碰,道:“三叔,三婶,侄女敬你们,预祝你们新婚快乐。”
说完祝词,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滑入喉咙,刺激的她咳嗽了起来,但那一股呛辣流入胸腔,带来灼热感,就像是胸口突然燃烧起了一团火,烧的她浑身热了起来。
“好酒!”秦玉舞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然后再次与两个酒杯碰杯,道:“这一杯,预祝三叔三婶白头偕老!”
说完再次仰头而尽。
“第三杯,预祝三叔三婶早生贵子!给我生许许多多的弟弟和妹妹!”
秦玉舞将第三杯酒一干而尽。
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温水中,眼前也开始变得有些飘忽。
三叔纵身一跃的画面浮现在她面前,他是报了赴死的决心吧,倘若这一切的算计有一环失控,他必定葬身崖底。
可为了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那一幕,震撼了她的心。
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人为了爱情抛弃性命。
爱情,让她蚀骨穿心的毒药,却原来也会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高洁。
秦玉舞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你倒霉啊,识人不清,所以才会如此悲惨哦!”
“来,敬你的倒霉!”秦玉舞举杯,呵呵笑着饮下杯中酒。
“敬你的识人不清!”
“敬你的悲惨!”
夜风飒飒,凉亭顶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白衣服的人,那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如漆黑的墨汁沿着白袍蜿蜒而下,一张惨白的脸上两个黑眼眶,看不出神色。
夜风将亭中独酌的少女的话吹散,零零散散飘进他的耳中。
“原来我还会高兴呵,呵呵,我好高兴——”少女似乎有些醉了,开始絮絮念念着一些不着调的话。
“三叔,三婶,你们要一直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爱着彼此,永远不背叛彼此哦……我干了……”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看你们和我的弟弟妹妹们……”
“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
呓语声渐渐低了下去,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
白衣人撩袍角起身轻飘飘跃下,落到凉亭中,目光落在趴在石桌上嘟着嘴浅睡的少女身上。
为了方便喝酒,她摘掉了脸上的白沙,白净绝艳的脸,在清浅的月色下,有着窒息的出尘之美。
白衣人缓步走上前,在少女身边的石凳上坐下,端起桌上空着的那只酒杯,斟了一杯酒,对着少女轻轻举了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呛辣的酒入喉带起一股火,让他浑身发烫起来。
酒劲还真是大,不过才一杯,就让他浑身血液沸腾,手脚发软,眼前发虚了起来。
白衣人放下酒杯,目光重新落在熟睡的少女脸上,夜风吹散了她腮边的一缕发丝,贴在她的面颊上,让她有些不舒服的蹭了蹭脑袋。
白衣人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夹住那缕发丝,往少女白皙的耳朵后拢。
指间碰到那耳垂轮廓,只觉得一阵灼烫,那白玉似的耳朵瞬间变得绯红。
夜色太深,那一抹绯红极难察觉,但少女那双如星辰一般闪着璀璨光芒的眼眸,叫他恍如被人点了定穴一般僵住了动作。
秦玉舞缓缓抬起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白衣人,眼中还有着一抹醉酒的茫然,那双眼睛似乎在盯着他,又似乎没有盯着他。
这样的秦玉舞让白衣人有些分辨不清,到底她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酒劲似乎越来越大,眼前的少女变出了重影。
白衣人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要稳住心神,却忽然见面前的少女对他展颜一笑,那一笑,就像是夜空中陡然亮起的火树银花,瞬间慑住了他的心神。
他陷入了一瞬的魔怔,就那一瞬,面前的少女忽然就出手了。
她的手飞快的伸向面前人的脸,手指扣住了他腮边的边角,然后用力一扯。
白衣人忙伸手按住脸上的面具,整个人快速往后退去。
但少女身姿灵敏,紧随而上,一手死扣住面具边缘不放,另一只手朝着白衣人胸前要害袭来。
白衣人伸手化解秦玉舞的攻势,身子抵上了凉亭的护栏,已是退无可退。
秦玉舞欺身上前,一只手捏着面具,一只手想方设法的想要点白衣人的要穴,大半个身子都几乎要贴上了白衣人的身体。
她嘴角扬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是不是觉得这酒劲有些大?喝完后有些手脚发软,两眼发花?”
白衣人有些无奈的低笑:“你自己喝的酒也放迷药么?”
秦玉舞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道:“我也是没办法,以防你会来偷酒喝嘛。”
这小狐狸,明明就是特意演戏诱骗他上钩,现在倒是装无辜撇干净。
“既然你偷我酒喝,总得付点酒钱,是吧。”秦玉舞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面具,手指不断用力,“不如你揭开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就当你付的酒钱了,如何?”
“还有其他选择么?”白衣人按住面具的手指毫不放松。
“目前看来,这个酒钱我最满意!”秦玉舞也坚持不放。
“唉——”白衣人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个酒钱,我不愿意付,怎么办?”
“那我就抢!”秦玉舞忽然放弃想要点穴的手,伸手抓住面具的另一边,然后费力一掀。
面具蓦地被掀开了一半,眼见即将得逞,白衣人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那抹笑落入秦玉舞眼中,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想缩手逃开,却为时已晚。
她只觉腰间忽然被人用力箍住,下一秒整个人就倒栽了下去。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开,秦玉舞掀开了面具,却来不及瞄上一眼,就一头扎进了池塘中,被冰凉的水灌了个透心凉。
身体被紧紧的箍在白衣人怀中,最初的惊慌过后,秦玉舞开始用力挣扎,试图挣脱面前人的桎梏。
但对方的双手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往背后反剪,她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池塘中心水很深,而且非常冷。
那白衣人抱着秦玉舞沉在水底,似乎是为了惩罚她,故意不往上浮,她只觉得胸腔中的空气渐渐稀薄,于是挣扎着想要往上走,却被白衣人伸手按住了脑袋,下一瞬,温热的唇精准的贴上了她的唇,惩罚性的咬了一下,然后向她嘴中渡了一口气。
秦玉舞被白衣人的举动惊的忘记了反抗,胸腔中重新被空气填满,带着白衣人清新的味道,填满了鼻腔唇齿的每一寸地方。
渡完气,白衣人松开了秦玉舞的嘴唇,然后提着呆若木鸡的她从水中一跃而起,落在凉亭外的石道上,然后不待她有所反应,就飞快的跃上凉亭顶,一跃而去。
行至半空时,对着荷苑前院射了一颗石子,然后飞快遁走。
被惊动的梁青和斩金断玉飞奔至凉亭,看见浑身湿漉漉的秦玉舞,尚不及开口询问,就见秦玉舞挥手指着半空用力扔出去一个白漆漆的物什,伴随着咬牙切齿的一声怒喝:“登徒子,下一回,我要剥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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