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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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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虞凤策跟二房那头打了什么招呼,总之第二天谷长宁就顺利到晴水院看顾江倚云的身子了。

碍于小郡王的面子,虞穆倒是还对她很客气,交待了下头的仆从要礼待“谷大师”。

可是江倚云就不一样了,她脸上虽然温温柔柔带着笑,却私底下给谷长宁使了不少绊子。

不是嫌药苦让她重煎,就是说日头太烈叫她举一路的伞,这都还好,不过是干干丫鬟的活,谷长宁吃得消,最奇怪的是她动不动就喊腹痛,要让谷长宁给她把脉。

就算谷长宁不懂医术,也能看出她分明面色红润,好得不得了。

江倚云袅袅娜娜靠在美人榻上,一双眼睛玩味地在谷长宁身上梭巡:“谷姑娘,我的孩子没事吧?”

谷长宁收回搭在她脉搏上的手:“夫人身康体健,调养得很好。”

“可是为何我总觉得腹痛?”江倚云蹙起两条修得细细的眉毛。

为何腹痛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谷长宁都要怀疑她在故意试探自己是不是真懂医术了,毕竟之前在问灵图里的时候她还拿桃木簪戳过她的脸,为此暗自记恨也不是不可能。

谷长宁:“许是吃了太多点心不克化,多喝些热水就好。”不就是瞎扯吗,她也会。

岂料江倚云听了她这话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不克化?肚子里的东西太多了,确实是不克化。”

谷长宁倏忽抬眼,打量她的神情,紧接着目光挪到江倚云抚摸着小腹的手上。

那只手柔若无骨,映着她穿的芙蓉色软烟罗裙面,显得尤其温柔多情。

她按捺下心里冒出点头的怪异感,微微颔首行礼道:“我去给夫人端些热水来。”转身出门时,还感觉到背后如有实质的目光像蚕丝般紧掳着她。

……太瘆人了。

她本意是想暂时逃离一下假江倚云的磋磨,便在厨房耽搁了好一会儿,打算待会回去就说重新煮了热水,借口歇会气。

结果端着热水回到江倚云的寝房外,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一声瓷片破碎的声响,然后是虞向彤惊慌的叫声:“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谷长宁心里咯噔一下,忙进门去看,里头已经围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还有樱桃也在,虞向彤扶着江倚云的头跪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江倚云晕倒时她正好在旁边接住了。

一群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意外吓到,行动没个章法,谷长宁放下热水,一声低喝:“快将夫人抬到床上去!”

几个丫鬟闻言醒过神,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地上的江倚云抬起,虞向彤抬起头看见她,没好气地立马从地上窜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你对我母亲下的毒手?!”

谷长宁:……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夫人死在这了。

她没空去搭理虞大小姐的指责,匆匆上前到床边查看江倚云的状况,只见她之前还红润的脸色此时变得煞白,额头不停冒虚汗,人在昏迷中,但嘴唇还在微微发颤。

之前一直随身服侍江倚云的贴身丫鬟翠枝愤愤道:“谷姑娘,之前夫人一直说腹痛,你不是说她无碍吗?如今又怎会如此?”

看样子分明是怀疑她故意隐瞒病情了。

虞向彤此时冲上来用力在她肩上推搡了一把,把她从床前推开:“你离我母亲远点!谁知道你安没安好心,翠枝,快去药房请大夫过来!”

谷长宁被推开的时候还在盯着床上的江倚云看,隐约看见她的肚皮似乎微微鼓动了一下,差点打了个激灵,挡住虞向彤推搡的手:“等等,让我再看看……”

虞向彤怎么肯放她过去,眼见自己拦不住了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她的丫鬟就上来帮着一起推谷长宁,樱桃在旁边瑟缩着,却道:“姑娘,不如就让谷姑娘帮夫人看看罢……”

“住嘴!怎么会有你这般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在那愣着做什么?!快将这个骗子打出去!”虞向彤护在江倚云床边,像个护食的小牛犊子。

谷长宁被几个丫鬟合力一推,摔倒在地上,手没留心往地上撑时,压到了碎瓷片,地上立马晕开一滩血迹。

她“嘶”了一声,缩回手,慢慢从地上爬起。

看这个情状,她倒像是成了坏人。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江倚云晕倒恐怕不是普通大夫能看好的。

之前跟虞凤策谈论到易体还阳时,她就说过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还魂若真的那么简单,这世间的阴阳秩序岂不是乱了套了?

何况,江倚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听之前虞穆所说,已经四个多月了,母体换成了个死魂,胎儿怎么可能无事,她腹中揣着的,八成已经是个死胎。

之所以太医过来给她把脉还能把出喜脉,约莫是这个女鬼使的障眼法,就跟屋子里开窗也从未消散过的甜香差不多,这只鬼念力不弱,轻易就能迷惑人的神智。

她肚子里揣着块死肉还要向外张扬自己怀了孩子,不过是为了让人投鼠忌器,好让她安稳地度过刚附体的这段时期。

这个女鬼没想到的是,江倚云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成型,现在在她肚子里的不仅仅只是个死胎,而是变成了婴灵。

看方才她肚皮在鼓动的样子,是两个死魂在争夺同一个躯体剩余的生命力。

江倚云,不,确切地说是江倚云这具身体,活不成了。

她得赶紧去告知小郡王才行。

趁着其他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谷长宁快步出了晴水院,往靖榆院一路小跑。

靖榆院门口的守卫认得她,立马放她进去了。

途中碰上要出去的薛回,他诧异地看她:“正要去找你呢,谷姑娘,爷在茶室等您。”

谷长宁没在意他的话,有些急切地转身往茶室走。

身后的薛回还喊她:“哎……你的手……”

她却早已绕过拐角,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他挠挠头,嘀咕:“血滴到爷的地盘,他可是要骂人的。”

到了茶室推门进去,谷长宁还以为又会看到穿着宽袖大衣,神情懒怠煮茶的虞凤策,没想到他一身俐落胡服打扮,就站在门口等她,神色捉摸不定。

谷长宁没工夫多想,先躬身行了礼,才急急道:“大人,二夫人恐怕要不好了。”

“何意?”他的目光放在了她作揖后垂落身侧的手上。

谷长宁留意到他的视线,抽出自己的帕子随意在割破的手上擦了几下,边道:“方才二夫人忽然晕倒,我看到她肚子里有个婴灵在与附身的女鬼抢夺养分,之前我总觉得她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可是她晕过去后我才发觉是被她有意释放的那股甜香影响了,那个女鬼根本就与二夫人的身体合不来,都不用我动手,过不了几个晚上,二夫人的身体就会死,那个女鬼与肚子里的婴灵互相吞噬,到最后也只能留下来一个。”

“大人,您有想好要怎么办吗?”虽说江倚云自作自受,可她一死,后头的麻烦事可不少。

虞凤策听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提起了另一件事:“此事暂且放一放,我有别的事问你。”

看他的神情,要问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谷长宁顿了下,正在擦血的手慢慢地放下了:“什么事?”

“玄隐卫回报,戴记当铺的掌柜戴兴朝,昨晚被雪花酥噎死了。”他紧紧盯着她,表情冷凝,“你早就知道他会死,是不是?”

谷长宁看着他瞳色浅淡的眼睛,张张嘴竟然说不出话。

她该说“不知道”的,可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何况就算她说了“不知道”,按小郡王的智计恐怕也不会信,因为昨天她确实在走的时候又回头喊了“曹琬娘”。

谷长宁心知肚明,那十盒雪花酥并不是为了满足曹琬娘生前的口腹之欲,而是她拿来报复戴兴朝的工具。

她与曹琬娘谈交易时,曹琬娘并没有说要拿雪花酥做什么,但后来看见她脚腕齐断的死状,谷长宁便猜出她要雪花酥的用意绝不单纯。

她回头喊“曹琬娘”,是存了阻止她下手的心思的,毕竟虞凤策特意叮嘱戴兴朝要照常营业,就是不想让那个背后的“左大人”察觉出异样,好用自己的人在四天后赴城西染坊的约,抓个现行。

可是,她无法阻止一个被虐杀的女子去报仇,曹琬娘的死状那么惨,她最想报复的必定是当初造成她惨况的凶手,戴兴朝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

买雪花酥是为了交换信息,她不过一个局外人,如何能对他人的恩怨情仇指手画脚?

见她沉默,虞凤策心头火起:“你明知他死了会打草惊蛇,却故意隐瞒,是何居心?”

谷长宁避开他的眼睛,低下了头:“是小的失职。”

虞凤策幽幽地盯着她的发顶半晌,才冷笑道:“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阳奉阴违,你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不该让我发现,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回地牢呆着,用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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