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她还以为徐氏不过利用她们当时痛恨韩府中人的心绪,
来鼓动她们拉拢她们,既然有这般主意,那末必然是会按捺不停的。
可是在来往很久之后,徐氏却仍然没有表显出来这种主意,
甚至连一星半分儿的口风都没有透露。
每天不过安抚着她们,好似不过不幸她们没了娘亲,
作为长者安抚她们,请她们用膳玩耍罢了。
要不是韩筱墨一直心怀警惕,于徐姨太的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反复思量,
只怕也会在那么几次之后,认为徐姨太是没有什么野心,不过一片好意。
就算是想多了,也总比被人骗了的好。
后来韩筱墨暗中观察了徐姨太五年,足足五年之时,
却还是没有让她看清楚徐姨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么即是她当时多心,要么,即是那徐姨太实在充足隐忍。
说来韩锦写下让她去试探徐姨太,并非是猜测徐姨太别的,
而是认为徐姨太既然当时与娘亲关联甚好,所以猜她大概是知道一些事的缘由罢?
如果姨太真的没死…
韩筱墨的眉心皱紧,这件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少考虑,
这世上相似之人不明凡几,也不明韩锦在希冀着什么。
这五年的时光淌过,当时那个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姨太早已经深埋黄土中,
她们姊妹两人相互扶持着慢慢长大,而韩锦更加成了家有了孩儿。
这个时候,又偏要去寻什么姨太,真是自欺欺人
虽说她其实对韩锦的情感并不甚深厚,一直也对韩锦有些不满,可是那毕竟是她的亲姐。
既然韩锦如此希冀,那末她好赖也该去探查探查,
哪怕作再没关系考虑的事,是该去做一做,让韩锦安心一些的。
毕竟…姨太去了之后,剩余来的也就只有她们姊妹两人了。
思及此,韩筱墨心中忍不住有些悲苦,垂下眼眸,
将手里那纸团慢慢展平,放到烛火上烧的一干二净。
死而复生,这世上哪有这般玄奇的事呢?真是异想天开啊
韩筱墨将那些烧着的纸丢到了地上,
看到它们一点点的翻卷燃烧,逐渐的变成了灰烬。
心中涌上了一丁点疲累,她慢慢的蹲下身,
两手拥着肩膀,觉得这夜间寒露深重,颇有些凉意。
那凉意侵入骨髓,韩筱墨将头埋入膝中,似有温热的泪水洇湿了膝上的衣衫。
在韩筱墨开始落泪之时,韩倾歌坐到屋子里,
吃着小厨房送来的温热的银耳莲子羹,一边听着侍者在旁细声禀报的事。
“小姐,月舒今日出去了两趟,一趟是午时,说是去给徐姨太院里的婢女送针线的;
第二趟是在刚才小姐回来之前不久之时,说是在外面落下了什么物品,就在附近,要去找回来。
”
韩倾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启齿求教:“最近楚家有什么举措吗?”
那楚家即是韩府二老爷的亲家,虽说二太太所在的楚家大房已经脱了商贾的外衣,
可毕竟整个楚家在锦州全是数一数二的豪富。
至于韩倾歌为何会如此关注这个楚家,韩倾歌没说,侍者也便没问。
现今在韩倾歌的身旁,侍者即是专管动静分总之人。
下头的婢女们有什么新鲜的事,或者嬷嬷们碎叨的一些话,
全是大部分是无用的闲话,可在其中又偏偏蕴含了一些有用动静的。
每天侍者在同那些小婢女们和专门出去打探动静的石榴、山茶二姊妹交谈了之后,
便把这些动静集中起来,筛选出有用的告知给韩倾歌。
侍者原先并不是很适应这般的身份,最初给韩倾歌的动静要么是过于繁杂琐碎,
要么即是错漏了一些好似无用实为大为有用的动静。
只是在过了足足五年之后,
侍者也已经十分熟识韩倾歌的脾性和习惯了,
做起这些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楚家的那些掌柜们最近都在暗中收购蚕丝,
据说是宫中梁贵妃要过生辰了,
那些织绣有名的都攒着劲儿想绣出一双天下无双的物品来。
而梁贵妃素喜丝绸,所以近来丝绸涨价极快。
大家都知这其中有利可图,可是在锦州还没有能与楚家对抗的商家,
所以除去那些吃吃从楚家手缝里漏下的小行商,便只有楚家一家独大了。”
韩倾歌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来楚家独占了锦州众多赚钱的渠道,
除去每年敬奉官员和高门大户此外,
几乎不给旁的商人活路,所谓的锦州商业协会也只是是个笑话。
所以商贾之间于楚家的怨气很大,这几日有人暗中集合了锦州其他的商贾,
调动起一大笔资金,考虑在这次收购蚕丝的时机,给楚家一个巨大的打击。”
“哦?”
韩倾歌挑了挑眉,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那些散落的商贾莫不是这次还真能齐心协力了?”
“乌合之众,不堪大任。”
侍者也不客气,给出了一个不看好的评价:
“那些商贾只是是为利而合,这般与楚家对抗的事,需要的财力是十分庞大的。
那些商贾之人原先如果不藏私心,将钱财用在一处当然是有时机的,可是那些商贾又岂会没有私心?”
听她如此说,韩倾歌也微微一笑。
“你说的很好,他们在最初就不会拧成一道绳,到了最后必将一盘散沙。
楚家是掌权是个机智人,从来都会给人留下几分活路,让你在忍无可忍之时觉得似乎又可以忍得下去。”
她眯入眼,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只是他们不能从中捞到好处,可是不替代我们不可以。
”
侍者的眼眸一亮:“小姐这些年一直在同楚家交好,不明散了多少银两出去。
虽说那与小姐接触的楚家大婶也不会让小姐亏本多少,可已经日复一天的突显贪婪了。
下人原还在想,这条线小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收线呢”
“就你精明”
韩倾歌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原来是没关系怒气的。
她浅浅一笑:“这条线,也到了该收拢之时了。”
因为洛老太君的病不是很重,不过需要多做休息而已,
所以其实不太需要人守在一边,更多的反倒是不要叫人去打扰她的清静。
按照那些郎中的话说,老太君修佛是一件好事,能够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