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会的学生护送着卡洛琳和安诺离开,现场只剩下佐兰,塞拉和她的熊,还有萨普。
至于执行部,他们已经拽着昏迷不醒的路易斯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人,用来目睹萨普的结局,回去好上报给学院。
学院的要求是就地格杀,无需带回。
马里科气得不轻也不在乎功劳什么的,更何况他压根不需要。
他既不需要升职,也不需要咒术。
而且他早就想离开这令他厌恶的环境了。
目睹着马里科骂骂咧咧地离开,佐兰走到萨普的身前蹲了下来。
萨普听到有动静,抬起头来,眼睛却没有了焦点,像是失明了。
“副作用吗?”佐兰心中猜测。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使用太久肯定会有副作用,佐兰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在疯狂爆发的同时。
内部正在逐渐崩溃!
长长的伤疤从萨普的胸口一直到腹部,吸血鬼恐怖的恢复能力不断地使皮肤组织生长,而魔导器所留下的魔源却没那么好清除。
伤口还在向外溢着鲜血,迟迟无法结痂。
在这种伤口之下,萨普一旦解除了渡灵卡牌的附体,失去吸血鬼的恢复能力,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他只能任由卡牌腐蚀着他的身体,榨干他的身体,勉强维持着自己不会死。
佐兰则解除了自身狼人的状态,毕竟有塞拉的黑熊在旁边保护他。
身体恢复原样,衣服却被撑得有些破破烂烂的。
渡灵卡牌中间的狼人图案暗淡了下去,不知还能不能使用,还是要换新的。
沉默了一会,佐兰开口道:“我其实能理解你的心情。”
佐兰调查过萨普。
1753年生于克洛斯市,在孤儿院里长大,在贫民窟挣扎长大。
他的性格本就是不完善,甚至是畸形的。
后来这个男人,结果遇到了真爱,收获了家庭,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也开始逐渐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得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接近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基因可以培育出完美的下一代。
甚至女儿也被夺走,本来幸福的生活转眼间一无所有。
复仇吗,即使天赋再强大,他也错过了最好的修行时期,不可能与神秘组织那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那就只能卑躬屈膝地想办法进入那个组织,于是想到了这份投名状。
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差了什么,直到在安诺的梦里,发现主祭品竟然需要自己的女儿。
所以这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尝试,自从那一天后他就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然而为了他的尝试,却牺牲了这么多条性命。
“但我不能苟同你的行为,为什么不寻求格罗瑞娅学院的帮忙呢?”佐兰问道,他心里有猜到,但还是想亲口问一下。
血丝顺着萨普到嘴角流下,他说道:“你以为当年报案的人是谁?”
佐兰闻言叹了口气:“放心,我会杀了路易斯,等我进了学院后,也会调查卓雷尔克家族当初是谁主办的这件事情。”
他用的是魔法传音,执行部留下的那个人不会听到。
当然了,他和萨普说的这些,本就是他以后要去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萨普。
萨普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嘶哑的声音漠然道:“如果我在乎这些事,要杀的人可就太多了,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可怜我吗?”
“你的女儿是无辜的,你死后,这个世界上可能就再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了,你刚刚也说了,不放心把她放在琼安的手里。”佐兰说道。
“所以呢?”萨普看着佐兰,混杂着尘土和鲜血的脸上带着一丝嘲弄,“你的实力不过是一个二星巫师。”
“但我还年轻。”佐兰自信道。
他那本来因狼人灵魂而疯长的毛发已经缩了回去,颜色却没有改变。
此刻的佐兰,一头银白色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眼眸亮如星辰,正是此间少年。
他向萨普询问神秘组织,固然有想知道更多信息的成份在里面。
毕竟这是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实力太过重要,甚至有时能压垮公正的天平。
知道的越多,变得越强大,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可虽不说做正义的伙伴,他好歹也是个有着喜怒哀乐的人。
他刚刚进入了萨普的精神世界,看到了事情的始末,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悲情。
就像是看了一场震颤人心的悲剧故事,他的心也有所触动。
“那个组织我会一直关注,并且调查琼安和格莉丝的消息,如果有机会,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格莉丝。”佐兰说道。
萨普靠在墙上,良久,当佐兰以为他是不是昏死过去了时,他开口了:
“盗火计划,所有拥有魔源的天赋者被称为火种,他们来自克斯曼王国。”
“隔壁那个新兴的王国?”
佐兰在记忆中寻找着有关克斯曼王国的信息。
克斯曼王国建国的历史不到一百年,是个活跃而年轻的王国。
这就是他们的野心吗?
实验了整整十年,获得了血祭的方法和进行一次血迹需要的人。
“五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动手。”萨普低声愤恨道,拳头紧紧握起。
没动手是好的,但不会是拿格莉丝去做实验了吧?
“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根据琼安与塞拉的实验记录,获得了控制血源生物的技术,那你又是在哪学会的血祭,是不是曾经有个女人给你透露的。”
佐兰虽然不在场,但后来了解到城堡的倒塌是一个血源巫师做的。
而从那个女人话语的内容中得知,她就是是来帮萨普拖时间的。
“她就是盗火者的一员。”萨普说道,“是她透露给我完成盗火祭,就有机会加入盗火者。”
他自嘲地笑了笑:“恐怕她就是觉得有趣罢了。”
然而他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硬着头皮也得上。
两人聊着天,明明是生死之地,此刻却像是在交代后事。
“佐兰,你靠的太近了!”一旁的塞拉忽然出声提醒道。
她皱眉看着明明已经脱离了狼人状态,却仍旧蹲在萨普身前的佐兰。
“没事。”佐兰回过头笑道。
他的问题问完了,看着萨普,突然问了一句话题之外的话。
“所以,所谓的杀死自己,精神分裂,都是自我欺骗的手段吧?”
萨普没有说什么,但身体有瞬间的紧绷。
下一刻,他猛地向前一扑,锋利的爪子直指佐兰的脖颈!
一旁的塞拉惊呼出声,黑熊根本来不及救佐兰!
佐兰看着迎面而来的利爪,却没有闪躲。
死亡迎面而来,他早就知道,萨普不像是会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的人。
等佐兰放松警惕,他是一定会出手的。
而刚刚那句话,将气氛又变得紧张,其实就是在逼萨普动手了。
虽然萨普挺可怜,但修利,伊贝尔,玛亚…这些因他而产生的受害者。
可都是无辜的啊!
“avadakedavra(阿瓦达索命咒)!”
仿佛有看不见的死神从空中飞过,杂乱的噪音伴随着耀眼的绿光,瞬间击中了萨普的身体。
萨普的身子软倒了下去,缩回了正常的体格,在惯性的影响下扑倒在了佐兰的身上。
“她和我…真的只有任务吗?”临死的那一刻,萨普的眼睛恢复了一丝神采。
阳光透过教堂的窗户,再照射进洞穴中,那一缕阳光就这样孤零零地在他视野的前方。
佐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洞穴的上方,教堂外的一颗树上,这一幕被映射在水晶球上。
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水晶球,女人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跳下树伸了个懒腰。
蛮妙的曲线在树荫的缝隙下若影若现,女人头戴传统贵族的三角帽,上面还插着羽毛,身上则是哥特式的风衣,皮裤。
而在腰部的位置,一个这个时代荒野猎人专用的枪袋,尤为明显。
她将水晶球收起,另一只手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苹果来。
女人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自言自语道:
“原来盗火的意思是这样,得赶快回去通知一下大家,而且听话里的意思,竟然还有盗火者出现在了伊甸小镇,可千万别让我逮到她。”
“唔,最近坏消息好多呀,不过这个叫佐兰的倒是有点意思,很和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