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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芜上回见陈皇后,还是在诗会上。那一日她落了水,皇后听闻是因陆之泽的缘故,还打算派人来道歉,人来了,但被陆无昭拒之门外。那日直到她被沈琮志接回府,都没得空与皇后说上一句话。
许久不见,再次对面,陆之泽已经死了。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中年丧子的悲伤更令她一蹶不振,身子每况愈下。
沈芜见到皇后时,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憔悴、瘦削、苍老了不少。
虽有浓厚精致的妆容掩盖,但那双眼睛里毫无光彩,毫无生机,这样的神情倒是有些眼熟……
褚灵姝也说过,这后宫里,皇帝不管事,后宫里人的去留全凭皇后一人作主,皇后若是不开心,可以随意将人打发。
但以沈芜这几次接触皇后的经验来看,皇后不像是那样嚣张跋扈的人。这里头,或许还是那个狗皇帝在作祟。
陈皇后的精神实在不好,沈芜没有再多打扰。
有些像前世的陆无昭。
沈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陈皇后本是个温柔温婉的女子,近年来却总是传出皇后肆意惩处后妃的传闻。
她出了宫殿,并未立刻离开,站在不远处静静听着皇后宫中的动静,许久都不见人去宣太医。她心里有了数,转身往怜芳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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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往佛堂走,一边还在想方才在皇后宫中的所见所闻。
等到踏进了佛堂的院子,才收了心思。
她走出宫殿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还有女子痛苦压抑的尖叫声。而后宫殿内外所有的宫女都冲了进去。
那些人的表情麻木、习以为常。
沈芜的脚步停顿了一瞬,回头望了一眼,神色如常,转回身,朝外走去。
她在想,若是怜妃当初不是吊死在殿中,而是悬在这里,或许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天色渐暗,冷风凛冽,寂静无人的院子里更显寂寥。
佛堂的门大敞着,沈芜站在院中,能看到陆无昭的背影。
佛堂位于怜芳宫的正殿正后方,少有人来。
整个怜芳宫都没什么宫人,疏于洒扫,佛堂位置偏僻,因此看上去也更加破败荒废。
沈芜站在院子里,沉默地抬头看着那颗枯死的歪脖子树。
陆无昭垂眸看去,手温柔地拂过女子的脸颊,“冷吗?”
沈芜认真地点头,主动将手伸到他面前,“嗯,好冷,昭昭帮我暖暖手。”
男人淡淡笑了,将她冰凉的小手捧在掌心,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蓦地想起前世,陆无昭第一次踏进她的灵堂时,背影是否也是如此落寞吗?
或许还是那时要更加难过一些吧。
沈芜踏进了佛堂,径直走到了男人面前,在他面前蹲下,脸贴上了他的膝盖。
“走吧,这里冷,你身子受不住。”
沈芜还是道好,推着他出了佛堂。他们往正殿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去前殿拿件厚衣裳再回,小心着凉。”他说。
“昭昭,我要给她上香吗?”她仰着头问。
陆无昭道:“不必,与她说的话都说好了。”
沈芜道了一声好。
陆无昭整理好措辞,才道:“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不是很好,再养一个受人嫌受人唾弃的皇子,就更艰难了。
在这个宫里,帝王的宠爱就是她们活下去的依仗。没有宠爱,有皇子公主也是好的,所以带着拖油瓶的怜妃没有宠爱,就将陆培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沈芜不喜欢拐弯抹角,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方才想与我说什么?”
陆无昭沉默了一会,沈芜也不着急,不催促。
二人走到了殿中,沈芜将披风系在自己的身上,坐在床边,晃着腿,等他开口。
怜妃的顺从出于本愿,她愿意为了陆培承做任何事,只要陆培承需要,她可以立刻去死,只要她的孩子能享万人仰望之福,只要他需要。
沈芜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试探道:“所以怜妃确是自缢,不是旁人逼迫?”
陆无昭迟疑了一下,“算是。”
她将陆培承当作救命稻草,当作唯一的依靠,毕竟陆培承不同于一般的皇子,他自小养在皇后膝下,比其他皇子都更有优势。
可被立为太子的是二皇子,不是养在皇后膝下的陆培承。
于是陆培承彻底疯了,他不再在陆无昭面前掩饰本性,并且原本还算疼爱陆无昭的怜妃也变得偏执和疯狂,她纵容陆培承的所作所为,因为她和她的儿子都需要一个棋子,一个在关键时刻,能推出去保住陆培承一命的棋子。
陆培承已经登上那至高宝座,用不到怜妃什么了。
换言之,她无用了,不仅无用,反而是牵累,是污点。
于是就有了那些传闻,明明在宴席上还有说有笑的怜妃,为何晚上回去便将自己吊死了。
沈芜很聪明,立刻察觉了不对,“狗皇帝唆使的?”
陆无昭只道:“一个被万人推崇的明君,不需要一个神志不清,举止疯癫的母亲。”
在一日一日的偏执折磨中,在陆培承的言语洗脑下,怜妃早已丧失了自我,她生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为陆培承谋取最大的利益和好处。
她这话是看着陆无昭说的,或许那时她的精神已经异常到将他当成了陆培承,当成了那个视她如敝履、从未真心待她的亲生儿子。
怜妃蹬掉了凳子,带着笑容死去了。
陆无昭至今都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情感能叫她这般心甘情愿。
陆培承对她说过什么,陆无昭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日自己出现在怜芳宫里,是怜妃叫过去的。
她把他叫了过去,把门关死,外面被人死死抵住,叫他无法离开。然后那个女人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都是在交代后事,她让他辅佐陆培承,让他别对不起陆培承,她没有说一句后悔,或是怨恨,她交代完一切,还说了一句:
“承儿啊,母妃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啦,只是,你怎么就不肯再叫我一声娘亲呢?哎,罢了,不叫便不叫吧。”
这样一对不正常的母子,究竟都对她的昭昭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做过什么……
沈芜盯着地面看,猛地僵住身子,她将视线稍微上移,落在他的伤腿上。
“我每年都来,每年都会独自守着偌大的宫殿,独自思考,但这么多年,她死去已过了六年,我仍是想不通。”陆无昭平淡地说着,仿佛对于这个女人,他只剩下不解这一种情绪了。
沈芜听得心头发堵。
她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只在想一个问题。
陆无昭紧皱着眉,划着轮椅走到她面前,微微矮了身,去看她的眼睛。
她的眼眶有些红,脸色也十分难看。
陆无昭担忧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憋闷,仿佛要炸开,有一腔强烈涌动的情绪无处释放。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想的肯定是错的!
是吗?可能吗?
这是沈芜今生一直忽略了的事,在她真正了解了陆无昭、与他相爱以后,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得这个传闻漏洞百出。
陆无昭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他挣了下手腕,“天晚了,回家吧。”
沈芜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她的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尤其是右手腕。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夫君,你实话与我讲,你的腿到底是如何伤的?”
她记得前世听说过,是宫变那年,废太子逼宫,先帝被囚,当时叛军要伤害陆培承,是年仅十二岁的十一皇子陆无昭奋不顾身,替他挡下致命一刀。
咚得一声,陆无昭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捉住她的手,护在掌心,轻声道:“莫要伤了自己。”
“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隐忍着眼泪,揪着他的衣领逼迫道。
“陆无昭,回答我。”
陆无昭沉默了。
“你不是自愿的,对吗?”沈芜通红了眼睛,用力捶了下床榻,咬牙道,“果然是这样。”
“我摔倒在刀下,甚至来不及反应,刀已经砍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腿上。”
“呜呜呜呜呜……”沈芜再也控制不住,她将头埋在男人的颈间,嚎啕大哭。
她哭哑了声音,“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她怎么能!!”
陆无昭任由她抓,他将人抱起,放到腿上,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平静道:“是该对你坦白的,我不是自愿,那刀冲着陆培承落下,怜妃把一旁的我拉了过来,推了出去。”
沈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泪哗哗往外流。
“去哪?”
沈芜冷笑了声,带着浓重的哭腔与恨意。
“我去砸了她的牌位,掀了她的香火,砸了那间佛堂,叫她滚回地狱去。”
“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我只是个累赘。”他在平静地阐述着事实,“我可以救下她的孩子,这是我存在的价值,是她一直养育我的目的。”
残酷的真相永远是血淋淋的,沈芜险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现实。
沈芜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目光凶狠,绕到男人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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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后一个虐点啦~有甜甜的媳妇撑腰,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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