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几天都在养伤,但姚摇的确想过林期的事。
这件事,像一个疙瘩系在心里,让她始终不那么痛快,这也确实是一个把话好好摊开了说的时机。
但她没有告诉蒋执,她不想让他担心。
这是她和林期之间的恩怨,她想自己处理。
路上有些堵,到达看守所时,天已经黑了,雪也越下越大,姚摇在外面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走进去。
接待她的是曲警官,稍微嘱咐了几句,曲警官把她送进去。
看到姚摇进来,神色木然的林期眼神一亮。
见姚摇,他申请了很多次,警方再三斟酌,觉得姚摇算是受害人,见一面也没什么,就批准了。
因为触及到不好的记忆,姚摇一直没有关注案件进展,也就不知道林期这边是怎么判的。
但明显,这应该是两人见的最后一面。
怕嫌疑犯做出过激举动,门口有几个男警察看着。
姚摇在他面前坐下,脸色并不算好。
林期却笑了,“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正常的时候,姚摇心情复杂,隔了好半天,才问,“你叫我来想跟我说什么?”
林期默了默,“就是想再见你一眼,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姚摇不说话,平静地望着他。
因为她发现,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忘记他那天伤害自己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林期诚恳地看着她,“对不起,姚摇,我不应该那样伤害你,那天我喝了酒,很多行为都不受控制——”
“我看你挺清醒的。”姚摇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林期怔住。
眼前的女孩就像一个陌生人。
无望又窒息的感觉袭满全身,林期表情变得痛苦,“姚摇,别这么对我好不好,我好歹帮你弄死了李四健,你就对我说句好话不行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姚摇瞬间火大。
什么叫帮她弄死了李四健。
她是指使者吗?
姚摇眼神难得凌厉,“林期,你现在脑子是不是还不清楚?我没有让你帮我,也没有让你去收拾李四健,弄死他的人也不是我!”
林期也怒了,“可我都听到了,我不能任由他欺负你啊!”
姚摇反驳:“那你可以告诉我啊!有必要杀人吗?”
被这话堵住,林期胸脯剧烈起伏,没说话。
姚摇嗤笑,摇头,“我还以为你正常了,但其实,你从来就没正常过。”
林期双拳紧握,低下头。
姚摇眼睛微湿,“林期哥,我很感谢小的时候,你照顾我,帮助我,我也真的一直把你真心当成敬爱的哥哥,但也只是哥哥,我不喜欢你,也不需要你附加在我身上的感情。”
“……”林期似乎在哭,“可我喜欢你啊。”
姚摇:“……”
林期:“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我太平凡了,我配不上你,只能努力对你好。”
姚摇深吸气,努力把可怜他的情绪咽下去。
林期抬起头,眼眶发红,“我去日本是一方面是想学营生的手艺,一方面是想多赚钱,这样等你回国了,我就可以养你,只是这些,我一直都没告诉你。”
“我想着,等我表白的那天,把这些都跟你说,但我没想到,你居然又和蒋执在一起,我真的很难受姚摇,我不明白,他是有钱又帅气,可我也不差,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六年前,你跟他提出分开,他问都不问你就走了,如果是真的爱你,他一定会问清楚,说不定现在也只是图一时的新鲜感,玩够了就——”
姚摇忍无可忍,打断他,“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
林期使劲儿揉着头,一脸焦虑。
“我不知道你是想欺骗我,还是想欺骗你自己,”姚摇觉得他没救了,“蒋执对我是不是真的,我比你清楚。”
林期被这话激怒,狠狠拍了下桌子,“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姚摇被他吓了一跳,身后的几个警察立刻冲上来,按住他,并发出警告。
姚摇忽然觉得以他这个状态,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他需要的,应该是心理医生。
姚摇站起身,眼神冰冷,“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杀李四健,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从未参与丝毫,你做这一切,只是满足你自己内心的欲望,以及用愧疚感来约束我。”
听到这话,林期瞬间呆住。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姚摇,眼底是被拆穿的恐惧。
这么多天,姚摇也在想这些事,开始的确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把他害成这样,直到来看她的蒋老太说了一句话——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谁也不需要为谁做的错事负责。”
是的。
闹到现在,是林期自己的选择。
姚摇无法,也不会为他负责。
轻喘一口气,她在林期绝望的眼神,一字一顿,“第二,我爱蒋执。”
“……”
“这份爱,会一直存在,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姚摇觉得外面的雪更大了些。
雪花在路灯下飞舞,呼吸间,尽是凛冽干净的空气。
姚摇裹紧身上的羊羔绒外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司机过来接她,却在无意间,看到街道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突然,手机响了。
姚摇低头,看见是蒋执,随手接了电话。
身着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从迈巴赫上推门下来,蒋执关上车门,靠在车上对着手机道,“过来。”
“……”
低落的情绪像是被人用手拎起,姚摇望着街道对面等着她的男人,忽然有种无声的归属感。
翘起唇角,姚摇快步走过去,一头扎在他的怀里。
蒋执低头,搂着他,俊朗的脸庞挂着温柔的笑,他把手套摘掉,摸了摸她冰凉的脸,“怎么来这不告诉我?”
姚摇仰着头,“怕你担心。”
蒋执:“你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
担心林期又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到她。
然而姚摇比想象中坚强,她甜甜一笑,“没事的,我都解决了。”
说话间,蒋执拉着她上了车。
这次韩特助没来,是蒋执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着姚摇,并没有着急走,“怎么解决的。”
姚摇想了下,决定把说爱他的那些话藏起来,“就是跟他说清楚,我一直把他当哥哥,还有他和李四健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蒋执静默几秒,忽然道,“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姚摇歪着头看他。
蒋执嗓音清润平缓,“爱一个人的方法不是这样,他这是自私,试图用别人的性命来绑架你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一剂强心针搭在她的心脏上,告诉她,她的想法是对的。
张开五指,姚摇把手指塞进他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不提他啦,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回家吗?”
蒋执盯着她的模样,顿了几秒才道,“蒋雅萍明天就走了。”
姚摇:“……”
蒋执替她掖了一下发丝,“她跟我说,临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
姚摇曾经想过,在老宅的那一面,应该是她和蒋雅萍之间的最后一面,却不曾想,这个女人,居然主动提出见她。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六年前就见识到了这女人有多刺。
不过这一次不同,蒋执陪着她,也告诉她如果不想,不必勉强。
从他的口吻中,姚摇听出来,蒋雅萍这次并不想刁难她,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然而抵达老宅时,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蒋老太和楚潇潇都在,蒋雅萍根本不会对她说任何过分的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姚摇刚一进门,就看见蒋雅萍在陪着小树,楚潇潇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蒋老太跟周嫂在厨房说话。
视线对上的一秒,姚摇不自然地愣住。
蒋雅萍的神色也难得浮现出一丝平和。
跟着,她笑了笑。
对,没错,姚摇看见她对自己笑了笑。
虽然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礼尚往来,姚摇被蒋执脱下外套的同时,也向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都说一笑泯恩仇。
蒋雅萍看完她的笑,神色如常地别过头喂小树吃山竹,姚摇却觉得,她们俩之间的恩仇,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横亘了六年时光,和无数个午夜梦回。
就这样消失了。
然而这个功劳,都是卢斯恩的。
人多就是热闹。
随着他们会来,老太太兴高采烈地开始张罗,老宅里瞬间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姚摇跟着蒋执坐下来,忍不住朝小树看了几眼。
蒋雅萍发现她和小树互相好奇的目光,跟小树介绍,“这个就是你说的幺幺。”
听到这两个字,漂亮的小男孩立刻笑起来,眨巴着大眼睛,喊她,“幺幺。”
姚摇愣了一下,跟着弯起唇角,忽然觉得这个称呼还挺可爱,“你好,小树小朋友。”
小树和她一样害羞,躲在蒋雅萍怀里偷偷看她。
姚摇这个时候才发现,蒋雅萍在面对小树的时候,神色才会温柔得像个母亲,思及此,姚摇回头看向蒋执,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蒋执掀起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领略到她的情意,含情一般望着她。
蒋雅萍看到两人感情深厚的模样,轻喘一口气,“有你在也好,省得蒋执觉得不公平。”
蒋执:“……”
顿了顿,男人哂笑,“你知道就好。”
晚饭是老太太和周嫂精心准备的,放了一长桌。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气氛前所未有的好。
席间,蒋雅萍还和姚摇搭了几句话,“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不知为何,只要她一开口,其他人就会自觉安静下来。
姚摇还是有些紧绷,“还可以,最近接了个戏,朗月清导演的,可能过阵子就要开始宣传了。”
蒋雅萍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他的戏还是有保障的。”
说到这,她忽然抬头看向蒋执,“你也别闲着,回头给她找个好点儿的经纪公司。”
蒋执朝姚摇碗里夹菜,“我正准备开一个。”
听到这话,姚摇愣住。
蒋执看着她,笑了下,“第一个签她。”
听到这话,其他人顿时笑了起来,周嫂和老太太两个老人更是满脸欣慰,“哎呀,娶了媳妇就是好啊。”
听到这话,蒋雅萍一直紧绷的脸,忽然有了些许笑意。
姚摇吃着蒋执夹给她的咕咾肉,唇角始终挂着笑。
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时间长。
饭后,周嫂刚收拾好碗筷,就被老太太叫过去打麻将。
原本想叫姚摇的,但姚摇一点儿也不会。
更不用说只知道打游戏的楚潇潇。
于是,二楼的麻将房里,就变成蒋执,蒋老太,蒋雅萍,还有周嫂四个人打麻将。
姚摇朝里面瞥了一眼,觉得这好像也算亲子互动。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回到厨房做了几份冰糖雪梨汁,给他们送上去。
蒋雅萍喝了一口,眼神恍了下,“跟你妈妈学的?”
自从知道她们过去的事情,姚摇发现蒋雅萍的每个表情,她好像都能读懂。
点了点头,她乖巧道,“以前我经常陪着妈妈一起出夜市。”
蒋雅萍没再说什么,却在她拿着餐盘离开的时候,忽然淡声道,“你爸爸最喜欢喝这个。”
“……”
心脏突然哽了一下。
姚摇看着餐盘上还剩下的两杯雪梨汁,心里五味陈杂。
重新回厨房,添了点儿冰糖,姚摇端着这杯热饮,去院子找楚潇潇。其实从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楚潇潇不高兴了。
桌上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只有她,一句话不说。
姚摇知道她爱甜,想过去哄哄她。
此刻,楚潇潇正穿着厚重的外套,在拍杏树上的雪。
姚摇过去撞了她一下,“喝点儿?”
见到是她,楚潇潇没说什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你和蒋阿姨,冰释前嫌了?”
姚摇双手插袋,呼吸着夜晚好闻的空气,“是吧,”她笑了笑,“至少我觉得是。”
楚潇潇听过卢斯恩的事,也有些感慨,“大概这世界上,最能让人臣服的,就是爱情了吧。”
听到这话,姚摇侧头睨她,“你这是,嗯?为情所困了?”
楚潇潇一脸拒绝回答,把剩下的半杯喝完,放在她手里,“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姚摇点头,“你走我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别墅,楚潇潇抖了抖身上的雪,“我有个好玩儿的地方,你要不要跟我去。”
姚摇挑眉,“你要带我去蹦迪?”
楚潇潇翻了个白眼,“你就这点儿出息。”
说着,她拉着姚摇的手腕,上楼。
姚摇不服,“你试试手脚不利索那么多天。”
楚潇潇嗤之以鼻,带她来到二楼最里面,一个靠着窗的房间。
姚摇有些纳闷,“这啥啊?”
楚潇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小声点儿,别被我哥知道。”
“……”
姚摇立刻来了兴致,“跟你哥有关?”
楚潇潇哼笑,输入密码,推门进去,“当然,这可是我哥的房间。”
听到这话,姚摇惊了,“蒋执的房间,不就那一个,还有第二个?”
楚潇潇拉她进去,转身关上门,“哪能啊,蒋家就他这一个大宝贝孙子,怎么可能就那一个。”
姚摇四处张望了下,发现这间卧室小了很多,家居陈设也不像当下时髦的,柜子上,还挂着一套击剑服。
玻璃橱窗里,也是各式各样的摆件。
楚潇潇:“这个房间是我哥高中时候住的。”
姚摇不解地望着她,“所以?”
楚潇潇闲散地抱着双臂,靠在一股带锁的柜子旁,“你不好奇这里面锁了什么吗?”
姚摇呆了呆。
楚潇潇偏了偏头,“好奇的话,自己看,密码你生日。”
姚摇:“……”
丢下这句话,楚潇潇潇洒地走了,还贴心为她关上门。
姚摇望着眼前极简风的柜子,咬了咬唇,在密码锁上输入她的生日,果然,“滴答”一声,柜门自动弹开。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姚摇半张着嘴,有些缓不过神。机械地走上前,柜子里的一切事物,毫无遮掩地摆在她的眼前。
其实也没有太多,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可姚摇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注意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个方形盒子,姚摇取下来,打开,却没想到,里面是一双舞鞋。
上好质地的绸缎面料,和十分立体的剪裁,正是她上学时,最想要的那双,但因为价格昂贵,她只能省吃俭用的买。
蒋执舍不得她不吃饭,就干脆买来送她做礼物。但那时,蒋雅萍刚刚找她谈过话,她被易碎的玻璃心支配,拒绝了他的好意。
两人也因此吵了一架。
过去的记忆汹涌而来,姚摇似乎有些明白这个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把盒子放回去,姚摇又发现了一打小纸条,皱皱巴巴的,上面是两个人已经开始模糊的笔记。
训练的时候,是不允许拿手机的,当时两个人为了能多说话,姚摇就用便利贴写字,藏在固定的角落,蒋执下课时会去看,给她回复,一来二去,就成了两人的习惯。
姚摇看了看上面幼稚的笔记,都是问蒋执,今天去哪里吃饭,晚上几点训练结束。
她觉得既好笑,又想哭。
原来,即便是这样的小东西,蒋执都用心藏着,一样都没有落下。
再往后看,就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小东西,有姚摇送他的小礼物,落在他那的圆珠笔,还有无聊画的卡通画,以及两个人去商场里抓到一人一个的小动物娃娃。
这些东西,像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点,连在一起,变成一张网,把姚摇锁在其中。
把字条放回去,她又找到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厚厚的一打,全都是照片。姚摇有些震惊,因为这些照片里,除了她和蒋执的少数几张合照,几乎都是她的。
有她在舞蹈室跳舞的,有她在校庆晚会表演节目的,还有她在操场散步的,有的是被抓拍的,有的是摆拍,这些照片姚摇几乎都知情,所以并不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偷拍。
然而,就很奇妙,这些她都不知道落在哪里的照片,却全都被蒋执搜集起来。往后再翻,姚摇终于看到他们仅存的合照,两个人贴得很近,笑得很甜。
姚摇拿出手机,分外珍惜地翻拍下来。
却不小心反翻到背面,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
【一别行千里,来时未有期。】
看到这,姚摇毫无预兆地怔住,因为这两句诗,是她曾经摘抄在本子上的。年少时总会有中二期,她嫉妒曾经追过蒋执的一个女生作文写得好,有才华,有段时间,就拼命在网上搜罗诗词来看。
有一次蒋执出去比赛,她还故意发给他这两句。
本来只想逗逗他,却不曾想,当天晚上,蒋执回给她这两句诗后面的两句。
到现在,姚摇还记得她当时收到信息的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好笑,她还嘲笑蒋执,被她带出了酸腐之气。
可现在,她却有些难以置信,从字迹上来看,那确实是蒋执的字,可是,他这样桀骜的男生,真的会为了她,在照片上写这么矫情的句子吗?
姚摇把照片按在胸口,心里酸酸甜甜的。
仿佛能感受到,这六年,在蒋执这里流动的时光。
鼻间有些发涩,鬼使神差般,她从柜子里抽出那只她落在蒋执那里的小兔子圆珠笔,垫在隔板上。
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穿梭,尽是蒋执各个时间段的模样。
他穿着蓝白校服,靠在教学楼的模样;他在击剑室,摘下头盔的模样;他在她家楼下,叼着烟等她下来的模样;她和他诀别时,他绝望痛苦的模样;还有重逢时,他坐在车里,面容冷俊的模样。
像一颗颗星星,落在深海里。
海浪翻涌,苍穹之上,挂着一弯皎洁明月。
笔尖在上面犹豫了几秒,怀着某种虔诚的心情,姚摇在下面写下一行字——
【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
重新盖上笔帽,她把圆珠笔和照片都放了回去,而后,像是完成某种仪式般,轻轻扣上柜门。
也许,这行字,会穿越未知的时空,回到六年前,告诉那一刻的蒋执。
在他等待着她回来的日子里。
她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夜夜思念着他。
突然,外面响起男人熟悉的嗓音,似乎在叫她的名字。
姚摇呼吸一滞。
从莫名悸动中抽离出来,她拉开门走出去,顺带轻手轻脚地扣上门。
门锁“啪嗒”一声,蒋执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摇摇?回家了。”
姚摇顿了一秒,抹去眼角的湿润,快步走下去。
此刻,走廊里灯光半明半暗,蒋执眉目英俊的脸藏匿在其中,真实又虚幻。男人微微抬头,看着匆忙下楼的姚摇,“急什么,慢点走。”
姚摇脚步停下,思绪怔了一瞬。
忽然就想起,她第一次跟他单独去吃饭,他在教学楼一层等着她,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这样说。
六年前的挺拔青涩的少年,和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带来一种奇异的震颤。
似乎,他一直在等着她。
以同样的姿势,从来没有变过。
直到蒋执再度叫住她。
姚摇这才回过神,再度往下走,“怎么这么快就打完了。”
蒋执浅浅弯着唇角,朝她伸过手,“小树困了,要睡觉。”
姚摇掩盖着鼻音,小声“嗯”了声,挽上他的手臂,“那我也困了,要睡觉。”
“这就回家。”
“但睡觉之前我想泡个澡。”
“好。”
“还想吃水果沙拉。”
“给你做。”
“你怎么这么好?”
“我不是一直都很好。”
“但今天格外好。”
“你今天戏格外多。”
“那你喜不喜欢嘛。”
“……”
细碎的说话声随着距离变远,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
老宅外。
月凝如霜,风雪交加。
却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相爱的人,一起回家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谢谢一路跟过来的小天使们,番外也还会有的,希望喜欢的继续支持,鞠躬
ps:文的那四句诗是无名氏写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单纯很喜欢
另外推一下自己下本的预收《全宇宙第一可爱》,希望大家能够给个收藏,帮帮孩子qwq——
|青梅竹马|真香现场|
整个大院都知道,钟可可从小就喜欢姜遇桥。
白衬衫下,少年气质清隽,身姿修长,就连那张淡漠的脸也极为俊朗。
少女的喜欢真挚且热烈,满心欢喜围着他转。可惜转了那么多年,姜遇桥始终冷冷淡淡,更在朋友调侃时不耐烦地否认:“就是一个小朋友。”
大学刚毕业,姜遇桥就被别的女生“泡到”。
钟可可伤心过度,一脚从楼上踩空,啪叽——失忆了。
据说那天,钟父钟母高兴得在家门口连放三串鞭炮,庆祝女儿结束单恋。
等姜遇桥再见她时,钟可可已经变了副模样。少女无视他的存在,纠结地摘着花瓣,“我是选大一的机车帅哥呢,还是大三的温柔学长?”
姜遇桥:“……”
失忆后,钟可可桃花朵朵开,身后追求者一大把,她决定从中挑一个做男朋友。
没想到她是认真的,姜遇桥一身森冷之气将人从宿舍拖到校外巷口,“你才多大,就谈男朋友?”
钟可可理直气壮,“我都上大学了,凭什么不行。”
“凭什么?”
男人掐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将人死死困在怀中,“就凭我看着你长大。”
钟可可脸颊一热。
姜遇桥眼眸炙热又深沉,嗓音低哑发涩——
“就凭你说你这辈子只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