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白落幽一边撸着猫,一边头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且安详。
长安可怜巴巴的趴在椅子边,软乎乎的问道,“娘,你想不想吃橘子啊?我剥给你吃好不好?”
白落幽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头微微朝左侧偏了些许,阳光正正好的落在她脸上,她开口,“不用,我就躺一会儿,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吧。”
长安失落的嘟着嘴,下巴搁在椅子的扶手上,眼巴巴的看着白落幽的侧脸。
这都好几天了,娘亲的气怎么还没消啊……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触上白落幽的衣服,又怯怯的缩了回来。
步惊澜站了许久,半晌,他开口,“长安,你和寒卿去练武吧。”
“我不……”
寒卿拽住长安的胳膊,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长安看了一眼步惊澜,咬了咬下唇,一步三回头,千般不舍的跟着步寒朝外走去。
风花雪月等几个丫鬟,也都识趣的离开。
步惊澜走近了几步,那只猫仿佛对步惊澜格外希望,瞧见步惊澜靠近,小肥身子又在白落幽怀里打了个滚儿,而后伸着前爪去够步惊澜的衣服。
“喵~”
白落幽一巴掌盖在小肥猫的头上,沉声道,“老实点,再不老实,就把你扔去喂老鼠。”
小肥猫可怜兮兮的缩了缩头,又依依不舍的张望着步惊澜,它窝在白落幽的小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白落幽的手腕。
旋即,乖乖的,再没有动静。
步惊澜站在椅子旁,垂眸,凝视着白落幽那张干净通透的脸庞。
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阳光,在白落幽的脸上,颈部投落上一片墨黑色的阴影。
白落幽闭目幽幽道,“你挡到我的太阳了。”
步惊澜身形微顿,随后往旁挪了挪。
“你的伤可好些了。”
喑哑的嗓音落到白落幽的耳旁,在她平静如许的心湖上,泛起一层层涟漪。
但她终是说,“无事。”
步惊澜嘴皮如懂,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幽幽……”
白落幽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动,“你若没什么事,就去忙公务吧。”
步惊澜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意,他蓦的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白落幽的脸,“本王不是有意非要不告诉你的。”
白落幽捋顺着猫毛的手,停下,“我说了,无事,我不在意。”
步惊澜神色漆黑,张开口继续道,“本王原本是要告诉你的,但那日,你从宫中出来后,被沈凤析接去了,本王听到他对你说的一些话,心情不佳,正巧那时,寒七在军营中的消息传回来,再之后,便是你身受重伤。”
白落幽倏然睁开双眸,清冷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愠怒。
“你想说什么?”
步惊澜声线一顿,“本王知道,这是辩解,可本王想告诉你,本王没有机会告诉你。”
白落幽转头,定定的直视着步惊澜的眼睛。
“如果你真的想告诉我,什么时候不是机会。步惊澜,我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这六年来的朝夕相处,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对吗?”
“本王并非此意。”步惊澜眼眸微动。
白落幽勾唇,眼中含着讥讽,“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清楚我的为人,清楚我做事从不含糊,迟瑜茜给你下蛊的当天,你就应该告诉我。这样,我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不会弄得伤痕累累。”
步惊澜默。
白落幽转过头,目视着前方,“沈凤析对我说了什么,你都听到了?”
步惊澜沉声道,“嗯。”
白落幽自嘲的笑笑,“那我说了什么,你听到了么?”
“没有。”步惊澜如实答道。
白落幽点了点头,“这就是你,武断自我,你从来都是只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办事,你从来没想过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做你坚固的后盾。”
步惊澜站起身子,耳边萦绕着白落幽的这番话。
良久,他道,“白落幽,如果可以,本王倒希望,你们母子二人,离这些事情,越远越好。”
白落幽垂眸,看着手下可怜的猫,淡淡的道,“身处漩涡,如何抽身。”
步惊澜双手负后,转身朝外走去,“本王会好好想想。”
脚步声愈来愈远,白落幽头靠在椅子上,双目微微瞌上,脑海中一遍遍的浮现着这六年来,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好像跟步惊澜,从未发生过争执。
就算有,那也只是小打小闹。
没有像现在这样,正这么大的气。
她是觉得,步惊澜这个人,太过绝对了,他把自己想的无所不能。
这也就造成了,她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太过强势,各走各的路,各撞各的墙,最后弄得满身伤痕,还不知悔改,不知回头。
白落幽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道,“风花。”
风花丛院外走了进来,朝白落幽屈了屈膝,看着白落幽不算好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王妃,王爷是不是又说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白落幽摇了摇头,对风花道,“没有,备马车,去沈府,另外,让雪月,去通知步惊澜,查河奚郡主,查白落雪,如今身在何处。”
风花脸色一顿,“去沈府?”
白落幽睨了她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风花频频摇头,但心底却想,完了,王妃该不是对王爷失望了,要移情别恋,去找沈将军吧。
这虽然,王爷这次真的做错了,但她们还是向着王爷的。
书房中。
雪月站在步惊澜背后,老老实实的禀告。
“王爷,王妃要去沈府,让您查河奚郡主和白落雪。”
步惊澜眉头微皱,去沈府?
白落幽去沈府干什么,找沈凤析,难不成这次,她真的要?
不,沈凤析,不就是比他温柔了那么一点吗?
白落幽的眼光势必不会这么差的。
他原本想,直接吩咐黄泉看好白落幽,不准她出去,但一想到,白落幽说他做事太过武断自我,沉默了良久,才道,“让她去吧,吩咐明花,明喜,保护好她。”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