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步惊澜冷晲来一个眼神,目光森冷瘆人,隐隐含着杀气,暗卫立马识趣闭上了嘴。
凝望床榻上一片血迹,他紧紧握住双拳。
“幽儿……”
嗓音喑哑微颤,隐含鲜明的痛楚。
晃晃悠悠的马车间,缓缓碾过布满细雪的小道,发出咕噜咕噜声。
夏侯礼穿着狐裘,怀中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后边躺着了昏迷不醒的孩子妈,他轻哼小曲。
“我爱你,你爱你,蜜雪冰……”
也不知是不是他唱的太难听了,婴儿发出如同猫鸣般的哭声,哭得他却愈发欢喜。
他掏出一个玉瓶,送到婴儿嘴边,缓缓倾倒,一抹幽黑的液体倒入了婴儿的嘴里,婴儿红红皱皱的额头渐渐发黑,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小,最后闭上了眼,彻底安静下来。
随手将没了声音的婴儿扔到白落幽身边,夏侯礼生了个懒腰,满脸愉悦地喃喃着,“爸妈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
白落幽赤着脚,踩踏在柔软的草地上,耳边是潺潺流动的溪流声,周围飘来一股淡淡地雾气将她环绕。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企图往前走,却发现脚就跟镶在地上了一样,想动也动弹不得。
“娘亲~”
忽而,一道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蓦然回头,隔着一条溪流,对面站着个男童,看起来不过是六七岁,身上穿着一件让她觉得熟悉的衣裳。
“这好像是……”
她喃喃出声。
好像是她闲着无聊时,给肚里孩子缝补的衣裳。
怎么会在这个孩子身上?
雾气朦胧,乃至于让她看不清这孩子的面容,只见孩子幼嫩白皙脸上荡漾出了笑容,一双干净清澈的大眼透露着不舍和思念。
“娘亲~”
他……
叫她娘?
她紧紧皱起眉头,听着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叫唤,胸口也越来越疼,好似被千万根针所扎入其中。
她不由自主地对孩子伸出手,想要叫他过来,让她看一看他的模样。
可他却在此时转身,像一只将要飞走的鸟儿,赤着脚,背对着她越跑越远。
“娘亲快来,宝宝等着娘亲~”
她不由地慌了,“等……等等!”
忽然就在瞬间,孩子回头对她灿烂一笑,整个人化为了脓水。
“吓。”
白落幽直接被吓醒了。
惊恐地睁大双眼,躺在床榻上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心口发疼,疼得她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胸口,这一动就感觉自己的腰仿佛要断了。
草!
她想起来了,她刚生完孩子就被夏侯礼那个混蛋打晕了!
不过……这里是哪里?
夏侯礼那个混蛋把她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白落幽疑惑地转头,看向四周环境,是一间古典的厢房,且散发着浓重的像是烧了符水的味道。
正疑惑间,门开了。
“吱呀。”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落幽想也不想就抄起了身边能拿得起的木枕头,对着他重重的扔了过去。
夏侯礼轻易躲开,手里还端着吃食,他挑了挑桃花眼,对她露出惊讶的神态,“你居然还有力气扔东西?”
他一说完,白落幽就觉得浑身无力,特别是肚子难受的不得了。
不是疼得难受。
是……
饿的。
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咬牙切齿的对着夏侯礼笑了笑。
“要你狗命的力气还是有的。”
“啧。”
他嗤笑一声。
白落幽生气了一口气,冷眼看着夏侯礼靠近,她下意识摸了摸袖子,眼中流露一丝懊恼。
她的毒药被搜刮走了。
沉着声,她冷冷地问夏侯礼,“你把我孩子带到哪里去了?这里是哪里?”
他意味深长一笑,“没事,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她的孩子该去的地方只有在她的身边!
“砰!”
猛然用力,用着吃奶的力气,把夏侯礼手里的粥推倒在地,她快速的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抓住了他的衣领,碎瓷片抵在他的脖颈处,忍着身上的疼,威胁着,“说清楚,不然我就杀了你。”
夏侯礼却丝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用手放到了脑后面,但是悠哉的开口。
“都是老乡,不至于这么狠吧?”
白落幽是真的想要了这颗狗脑袋。
她冷笑着,“难道是我忘了告诉你,我上辈子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活,论杀人,我的手段可不比你差。”
“好害怕。”夏侯礼笑嘻嘻。
好气啊。
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夏侯礼的脖子就被割开了一条缝,流出了丝丝血迹。
夏侯礼稍微皱了皱眉,然后笑嘻嘻的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反正你也别想见到你儿子了。”
“你!”
他是真不怕死是吧?
面色一暗,白落幽咬牙,“好,那我就成全你。”
她就算不要他的命,也要他疼得半死!
捏紧碎瓷片,使劲要往他的脸上划过去。
发觉到她动作时,夏侯礼立马叫了一声。
“啊!”
他稍微用点力气就把白落幽给推开,跳到了一边。
白落幽气得不得了,“有本事别躲!”
夏侯礼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别伤了我这张脸啊,我这么漂亮,要是毁容了多可惜。”
真想划花他的脸!
但想归想,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动手。
稍微动一动,白落幽都能感觉到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感,特别是腰,生过孩子不久,稍微动一动感觉腰都要断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礼,看着他贱兮兮地对她着她笑,“没力气了吧?”
草!
忍住怒火,扔掉碎瓷片,她先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丫的有本事别落到她手里。
许是见她安静下来,他才敢慢悠悠靠近,“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和你儿子的,我只是要请你们母子到这里暂住一段时间,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就放你走。”
还敢伸手摸她脑袋。
“乖。”
他怎么敢的?
下一秒,夏侯礼的手指被她掰成了不规则的弧度,犹如生孩子一般的惨叫声在屋内响起。
“啊!!”
送走了去治手指的夏侯礼,白落幽躺在床上休息了好久,好不容易下床了,她却先走到了梳妆台前。
这里兴许是之前有女人住过,上面还有不少的胭脂水粉,还有几个香囊。
吃饱喝足后,她看向跟个木头人似的丫鬟。
她问:“这里是哪里?”
丫鬟却只顾着收拾桌上的东西,一点回应也不给,偶尔斜望向她的眼神都透露着一丝丝不明显的鄙夷嫉妒。
好吧,既然不肯好好说,那就别怪她了。
丫鬟端着碗筷要走,刚走到门边突然摔了下来。
她捂着喉咙,突出了一口血。
是黑色的鲜血,她中毒了。
她什么时候中毒的?
丫鬟惊恐之时,身后响起白落幽的声音,“解药在这,告诉我,不然你可活不下去。”
她回头看去,白落幽手中捏着个香囊。
虽然身上的毒药都被搜刮走了,但她又不是不会制作毒药,借着桌上那几个香囊,将里面可以用的药材取了出来,配合着胭脂悄无声息地抹在杯沿处,让丫鬟在收拾碗筷的时候,顺道就染上了毒。
丫鬟不甘不愿的回答,“这里是……盛京。”
盛京?
宁国的都城?!
白落幽略有些震惊,她就是闭着眼睛在醒来,居然从南国到了宁国。
夏侯礼……这混蛋怎么做到的?
稍微回过神,她又问丫鬟,“我孩子在哪?”
丫鬟摇头,“不知道。”
下一秒,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
皱了皱眉头,白落幽撑着疲累疼痛的身体上前,拿着梳妆台上取来的簪子,在丫鬟的后穴处一扎,丫鬟就晕了过去。
夏侯礼来的时候,白落幽还在捣鼓着梳妆台。
见到了他,她仰起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都是老乡,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他贱兮兮一笑,“正因为是老乡,我更要保护你的安全,这盛京可是很危险的,我可舍不得老乡在这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