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做了个梦,梦里步惊澜左拥右抱,而她则是被黄泉林管家赶出王府,步惊澜这混蛋将休书砸在她身上,傲慢的说着让她滚。
梦里,她气疯了,气着气着就醒了过来。
还未清醒,就听到步惊澜的声音。
“……都送回去。”
“是。”
“至于那云苏二女……你……”
微微侧目,透过床帘薄纱,看到步惊澜正披穿着衣裳,而得了吩咐的黄泉匆匆离开。
她揉着眼睛坐起,双眼略显惺忪。
打了个哈欠后,懒懒散散问他。
“送谁回去?”
他穿好外袍,一头如墨长发披散于肩,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对她温和一笑。
“醒了?你今日倒是醒得早。”语气也温柔,不是从前那般清冷冷漠。
白落幽挑了挑眉头,略有些嘲讽的回应。
“你一个醉了酒到我这撒酒疯的,都能起得早,我怎么起不来?”
他目光闪了闪,没有接过话题,依旧是那一副温和神情。
“昨夜本王可做了什么出格之事。”
“没什么,不过欠打而已。”白落幽单手撑腮,轻飘飘的说。
丫的重得要死,日后他喝醉了酒再来叨扰她,她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步惊澜走来,想要揉一揉她乱糟糟的鸡窝头。
白落幽可不愿他碰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就听到了他的痛呼声。
“嘶,你这是在谋杀亲夫。”
“亲夫在哪?我只看到了混蛋。”白落幽冷笑,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他满面无奈,见她不肯让他靠近,只能坐在梳妆台前,优雅地挽起一头墨发,并且轻声细语的告诉她。
“本王已经将她们都送走了,如今,本王身边只有你一人,再不会三妻四妾。”
眼皮子动了动,白落幽瞬间没了睡意,很好奇他为何突然把人送走,不过却又不愿问他,便只冷淡回一个字。
“哦。”
而且什么日后不会有三妻四妾的话,她可不相信。
他要是当了皇帝,难道就不打算迎娶其他妃子,来平衡朝局?
以簪子束发后,他走回到她身旁,许是见她不相信,认真又凝重地凝视着她。
“你若不信,本王可以发誓。”
发誓?
她眉头微微挑起,偏偏在此时,屋外响起了轰雷声。
“轰隆!”
“……”
这老天爷都不愿意,他发誓啊。
步惊澜默了默,幽幽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
白落幽好笑,“发什么?天打五雷轰吗?”
他依旧格外淡定,还点了点头,“若本王对你不忠,便遭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发那么毒的誓吗?
白落幽不相信这些,对此神色依旧冷淡,心中毫无一丝波动。
“所以,你相信本王。”
“哦。”
不耐烦的躺回到床上,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脸色微沉,越有些不高兴。
“你不信?”
白落幽凉凉反问:“你见过母猪上树吗?”
“……”
二人对视片刻,步惊澜无奈,想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林管家的声音。
“王爷,马车备好,该去朝会了。”
他起身微微甩袖,长袍着地墨发如瀑,回身时,用着坚定的口吻,与她承诺着。
“你且看着。”
……
王府大门,无论是吵闹还是耍无赖,一众莺莺燕燕还是被赶出了王府,被赶着上了马车送走。
许多女子以手掩面,哭得不成模样。
“呜呜,怎么办?我若是回去了,父亲父亲会责骂我的。”
“退妾之身,只怕日后嫁不了人,只能入尼姑庵做姑子了。”
“呜呜。”
就连被送走的云春熙,脸色也是难看万分。
除了——
一向喜欢哭哭啼啼的苏素素之外。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苏素素并不曾觉得伤心,只是有些恼怒,从前娇弱的神情,此时满是怨毒。
她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在马车上咒骂着。
“该死的,肯定是那贱人在王爷上说了什么!”
定是白落幽那贱人说做了些什么,不然步惊澜不可能会赶她们走!
在马车内的丫鬟却不以为意,反而言笑晏晏的说。
“小姐不必烦心,左右老爷吩咐的事儿都已经办成了,小姐回去了也正好,日后池南王出什么事,都不会连累了小姐。”
苏素素勾唇,“哼,说得也是。”
她给父亲传了不少的消息,父亲和陛下定然也已经布下了局,只待今日,步惊澜权势声名必会一落千丈,兴许还会落下个砍头的罪名。
她离开了也正好,逃过了这麻烦事。
心里正高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和云春熙的马车进入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砰!”
马车突然停下,苏素素地丫鬟出马车查看。
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看到丫鬟回来,苏素素顿感疑惑。
“这是怎么?”
一掀开车帘,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丫鬟,苏素素脸色大变。
“小翠?”
她连忙下车想要去查看丫鬟的情况,偏偏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猥琐男声。
“好生标致的小娘子,看起来,颇为美味。”
猛然一回头,就见几个男人走来。
个个舔着嘴唇,一脸色欲。
苏素素惊呆了,连连后退着,面上满是恐惧。
“你们,你们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我,我是苏家的小姐,我父亲是……啊!!”
……
严肃的朝会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步惊澜坐在轮椅上,恰好在武官头列。
此时朝堂上,静悄悄一片,除开皇帝翻着折子的声音之外,殿内再无一丝响动。
所有人都对皇帝恐惧非常,但只除了步惊澜。
皇帝震怒,斜看了步惊澜一眼,便将一副折子直接扔到了殿下。
“怎么回事?发往徐州水患修堤的官银共一百万两,为何只剩十万两?其余的九十万两呢?”皇帝威严怒问。
负责此事的老臣站出,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
“臣,臣不知,此事……”
偏偏,站在太子身后的文官站出,立即恭恭敬敬,又冷静的禀报。
“陛下,老臣得了奏报,道是由那探花许郎过过手,不妨问问他。”
“传。”
皇帝一声令下,殿外响起太监的尖锐声。
“传探花许郎觐见!”
大殿之内,许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往步惊澜那边看去,站在太子身后的人,个个脸上都是得意又傲慢。
便是连宣王,都忍不住侧目看着步惊澜。
但是他想的,却不是将他拉下马后的得意讥讽,而是在想着,步惊澜一旦出事,白落幽会不会回到他身边,跪着求他要她?
想到那幅场景,他心中不免愉悦。
探花郎入殿,在众人的逼问下,颤抖着手指向步惊澜。
“……是,是王爷!是王爷将这笔修堤款贪去了!”
探花郎是步惊澜所提拔的人。
此言一出,除了步惊澜神色依旧清冷淡定之外,站在他一列的武将站出,恼怒辩解。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爷根本不曾管辖此事!”
而步惊澜的人里,也有一位老臣站出,言之凿凿地大声喊道。
“老臣有证据。”
说着,便将一封信呈了上去。
那信中写着的内容,正让许郎如何将那笔赈灾款,悄然运送到王府。
面对皇帝质问,百官愤愤要求重罚,步惊澜依旧冷静,
“物证可伪。”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那人证呢?”
而此时,许多本该归顺他的文官武将都站出,个个一副要为大义而举报他。
有人愤愤言之,“臣在王爷麾下行事,常见大比金银运入王府,且……”
个个都在说,看到了步惊澜用那笔赈灾款做了什么,言语之认真,仿佛当真是他贪了那笔巨款。
便是步惊澜的人,如何百般辩解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