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珞惊讶的再三将视频看了许多遍。
“怎么可能不是你。”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念思往里靠了又靠,抬头时语气平静地说:“真的不是我,医院这边有监控作证,那就只是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这已经不是很像的问题了。”徐珞问:“是你家亲戚?”
陆念思皱了皱眉:“徐姐,这事您先不用管。”
这怎么能不管。
徐珞简直要惊呆,顾希音的那群脑残粉全都冲到了创意娱乐跟陆念思的微博下面,要不了多久这条热搜就得变成爆,都这样了竟然还不管?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让子弹飞一会儿?
但还不等徐珞说什么,那边陆念思已经挂断了电话。
病房内,电脑还在播放一个视频,因为隔得远,所以听不清她们说的是什么,但能看到女人的正脸,也能看到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几乎是刚进入病房内,陆念思就注意到了显示屏上的内容。
罗孚的脸色微微发白,看到她进来,视线缓缓地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些许严肃。
“你之前知道这件事吗。”
她微愣,意识到母亲可能知道了什么,也发现了什么,强按着心里的慌张,蹙着眉拔掉了电脑的插头。
转身时目光触及到她的表情,只能实话说:“昨天下午我去缴费的时候见过她一次。想告诉您,但医生说您受不了刺激,就没说。”
罗孚不自觉的捏紧了身上的白色被子:“她是谁?”
“是岳家岳崇文女朋友的闺蜜,也是霍司弈的前女友,三年前两个人分手,我只知道这么多。”
罗孚低下脑袋嘴里暗暗地过了遍霍家两个字。
过了会儿又抬起头,一脸的认真:“你刚刚说昨天在医院见到的她?”
陆念思没有丝毫隐瞒的点了点头,只见罗孚表情晦暗不明的吩咐说:“你去把方元山叫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方元山是佳美的院长,早年待在陆家很得陆远航赏识,后来陆家发生了些事当时佳美刚刚成立,正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得力人的来管理这边,方元山自请上任,一干就是二十六年。
知道这是总要面对的事情,但临出门前陆念思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妈都二十七年过去了,您应该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好是为什么不好。”罗孚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细弱的颤抖,“我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下午要下班时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钟以蔷中心主旨带着霍司弈一起回家谈谈的电话打了过来,很明显并不只是谈谈而已。
甚至由不得霍司明拒绝,钟以蔷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由得感叹,还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父母啊。
到了下班的点,特地绕路去观摩了一眼还在伏案而作的兄长大人。
真是敬职敬业啊。
据他身边的助理姜涛所述,霍司弈一个周里起码有三天要住在公司里。
明明有家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摇了摇头但还是抬手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霍司弈头都没抬淡声说:“进”
他啧了声,推开门,就站在门口,多一步都没有往里挪。
“哥,爸妈让我们今天回一趟老宅。”他看了眼手表,“已经下班了,我现在要过去,你要一起吗。”
那人冷酷地说:“你先过去,我还要一段时间。”
“哦。”
说到底霍司明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本来他家哥哥热爱工作实在胜过爱生活太多。
坐上车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下班时给陆念思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可能是还在忙吧。
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明星会忙是很正常的事,早出晚归,一年能聚头的时候还是少。
下班高峰,路上车很多,无疑都带着一颗归心似箭,只有他带着一脑门子的疑问。
成年后兄弟几个就不跟父母一起住了。
毕业后各自行走在各自的领域回家的时间就很少了。
虽一直觉得自家父母不开明,但还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语气凝重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的出来的地步。
却也没想过,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三堂会审。
钟以蔷脸色凝重地问:“今天的热搜是怎么回事,你问过思思了没有。”
霍司明没个正型的瘫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临放到嘴边时抱怨说:“妈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念念不喜欢别人喊她思思。”
“而且什么热搜啊,我怎么不知道。”喝完水他还大胆的猜测:“陆伯母生病住院念念昨晚一直都在陪护,难不成是被患者看到了?”
钟以蔷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高了一些:“你还不知道?”
霍司明也是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我必须得知道?”
钟以蔷愣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她看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丈夫,霍承広阴沉着一张脸,拿起手边的茶杯,又放下。
“你大哥跟陆念思上午在誉相街见面,被人看到了。”
霍司明脸色微变想也不想:“不可能。”
接着便开始找自己的手机,找到后一边翻今日热搜,一边听着钟以蔷试探问:“思思没跟你说这事?希音都急疯了,打过来还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不知道?”
此时霍司明已经看到了排名第一的这条热搜,可点进去还不等看清女人的脸,他首先松了口气。
不是思思。
思思绝不会穿这种毫无装饰的单调衣服,等看清了照片里的人,霍司明笑了声,心大的对母亲说:“啊没事,我哥的桃花运,这是我哥的前女友,叫温诺柔的。”
谁?
温诺柔?
钟以蔷心里咯噔一声。
丝毫没有因为这话而痛快。
“胡闹!”霍承広突然发难,“有未婚妻还跟前女友纠缠不清!那个女的也是,亏她妈还是个老师,竟然学别人做小三!”
不是。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霍司明吓了一跳,半盏茶水都撒到了外面,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问了一问:“你们也认识她?”
钟以蔷比霍承広的反应小一些,但还是目光躲闪有些难以启齿地说:“认识是认识,你哥跟她胡闹了七年,好不容易才分手的。”
又抱怨:“之前他们分手后就没再查过,事到如今这女的怎么又回来了。”
看来是双方打过照面了,且还给彼此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家里这对并不开明的父母:“妈这话您当着念念可别再说了。”
钟以蔷心乏的挥了挥手:“放心,我有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司明突然坐直有些着急,随手就抛出了一个直球:“你们能看得出来她跟念念长得很像是吧,那你们知不知道当年罗阿姨怀的是双胞胎的事?”
钟以蔷跟霍承広俱是一愣。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霍司明坦白说:“这事我也是高一的时候听念念说的。说是——”
他特地停下来看了眼父母的表情才继续说:“说是罗阿姨当初查出来是双胞胎,结果有个孩子一出生就查出来心衰,出生第二天就没了。”
……
罗孚至今都还记得二十七年前的那天,因为事先查过所以知道肚子里是对很健康的小姑娘,他们瞒着这个消息谁都没告诉,甚至临生产前一秒,她跟陆远航还在商量孩子的名字。
九月十二日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没成想也将会是女儿们的生日。
预产期前一天的晚上,以防万一,她已经住进了医院,陆远航摸着自己格外大的肚子,感受着两个姑娘有些活泼的胎动,目光柔的像是能挤出水来一样:“就叫陆思思,陆念念。合起来就是思念,你觉得怎么样。”
当时罗孚并不满意,要打他:“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起的这么随意啊。”
陆远航笑着捏着娇妻的手问:“那就一个叫陆相思,另一个叫陆思念?”
罗孚白眼他:“你要是这么取名,就等着孩子们长大了打你吧。”
其实名字都是次要,名字也怎么都好。
重要的是同卵双胞胎,陆远航甚至都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扎着牛角辫的小姑娘,亲昵的喊他爸爸。
那真是喊一声,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们的地步。
可天有不测风云,手术出了些问题,折腾了整整六个小时,罗孚身上的血都换过一遍。
护士抱出来两个姑娘,一个哭声很大,看上去很有活力,另一个却浑身青紫,医生说这孩子先天性心衰,可能活不过这几天了。
这怎么可能呢,当时陆远航整个是不能反应的状态。
明明当初产检查出来都很好啊!
那段时间事情真的很多,妻子还在鬼门关前徘徊,他什么都来不及深想。
小姑娘甚至都没有等到那个几天,即便用着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器械,最好的药物吊着命,也还是在第二天就去了天堂。
罗孚昏迷了三天,却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来接受这件事。
甚至月子里,都在强颜欢笑,没什么心思逗弄女儿。
吃药,看医生,是思思去世后的五年里罗孚最常做的事。
事情发生转机,是陆念思五岁生日的那一天。
陆家的关系各界名流来了不少,也是这一年佳美刚刚成立,来了不少医生,其中有一位医生看到他们兴奋的走了过来,他带了两根棒棒糖,给了陆念思一根,又疑惑的看着罗孚问:“陆太太,我记得您当初不是生了对可爱的双胞胎吗,另一个呢。”
妻子生下双胞胎后身体并不好,又郁郁寡欢多年,落下了旧疾,当年陆远航使了些手段,整个帝都,再没有人这么没眼力劲的主动提起那个早夭的大女儿。
陆远航警惕的将罗孚护在身后,不悦地问他:“请问你是?”
男人经这一提醒才想起自我介绍,好脾气地说:“我是当初替您做手术的医生,我还记得这俩小姑娘很会长,都有一颗小泪痣,一个在左眼下面,另一个在右眼下面。”
又奇怪地问:“这个是妹妹吧,咦姐姐怎么不在?”
事情不过才过去五年,记忆还很清晰,当年的事情也仿佛历历在目。
也因此陆远航怔住,他是第一个看到孩子的人,因为担心罗孚跟孩子们所以他看得仔细,思思应该是没有泪痣的。
当初尸体是等罗孚醒来,让她见过后才火花的,因为伤心所以看得清楚,罗孚的声音有些浑浊,她将陆远航推开一些,蹙着眉问:“您刚刚说,两个小姑娘都有痣,还都在脸上?”
“对啊。”看到这对夫妻是这么个态度,医生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解释说:“两个很健康的女孩儿,大的那个哭声最响,也最活泼,你都那样了,孩子们却还很健康。”
……
“她叫温诺柔泷邺市人,我找人查过了。”罗孚刚醒就看到了本该在身边的本该在公司里的丈夫,他的手还握着罗孚略显苍白的手,甚至手心里都紧张的挤出了汗。
“她的父亲叫温良是个医生,母亲叫叶书是个老师。”
“温良?”听到这个似是有些耳熟的名字,罗孚稍微有些动容。
陆远航的眼圈也有些红:“恩,温良,你也想起来了?他就是当初齐医生的副手……”
罗孚突然清醒,激动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通红,也只是干红,急的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远航将她拥入怀中,手一下又一下的捋她的背:“你冷静一会儿,镇定剂还没有下去,医生说你真的不能再动怒了,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女儿,你怎么也要养好身体才能去见我们的诺诺。”
这话正戳到了罗孚的心窝子里。
被抱着的人卸了力气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眼圈却越来越红,最终安静的病房内响起来几声低啜,声音越来越大,五十岁的人哭的像个孩子似的,眼泪都打湿了陆远航的肩膀。
陆远航一下又一下的捋着她的背,安抚说:“你睡着的时候我找人去她的学校问过了,她的成绩很好,高三时,是泷邺市的高考状元,以第一名考入南中大,你看巧不巧,是咱们的母校……”
说到这里,陆远航的声音也有些梗塞:“……后来被保送了研究生,毕业后……”
罗孚却突然怔住,将陆远航推开一些,虽然眼圈还是红的,但表情却犹为镇定严肃。
“我要去霍家,现在。”
陆远航一顿,考虑到她的身体,本能是要拒绝的,但又想到温诺柔经历过的那些,反对的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其实哪怕罗孚不说,陆远航也是想等她睡着后就去走一趟的。
几秒钟里,他的心中闪过万中思量,最终小心翼翼的将妻子抱在怀里。
“好。我们现在就去霍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启火葬场模式。
由于我的不断添砖加瓦,这次火葬场是地狱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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