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栖祎淡淡地转过头来,垂眸扫了一眼跪地匍匐的藤光,一眼洞穿了藤光的心思,轻笑了一声:“我让你暗中去查几年前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藤光,你还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手指点了点书桌上的文件档案,冷眼眯了眯:“恐怕你一开始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了。瞧一瞧,这些证据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藤光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只是他想不明白,就算是陆家因为争夺家产而产生的内斗,可这也实在是没有必要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牵扯其中啊?
还是说,当年顾敬国是真的参合到了老爷和夫人以及大少爷那场车祸?
如果真的是,那顾敬国为何会同那边的人交恶?从而牵连了自己的女儿?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需要去收集大量证据。
藤光的视线落在陆栖祎身上。
“你下去吧。”
而陆栖祎却抬起了手臂,挥了挥,示意藤光下去。
藤光还想多言,一抬头,却被仿佛已经洞穿了他心思的黑眸锁住了:
“藤光,我知你在想什么,但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女人之间的算计和小手段。”
“那顾小姐?”
“我会娶她。”
藤光一凛,陡然双眼睁大,眨了眨老板说,要干什么?
“可是如果真的是,陆家的其他人,会同意让顾小姐进陆家大门吗?”
虽然老板的父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不代表陆家没有其他人。
“我会娶她,就会护着她一辈子。”
陆栖祎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含情脉脉。
但藤光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又想起来那个以前追着老板满世界跑,永远站在老板身后的那个女人来,不知道该为顾小姐高兴,高兴她熬出了头。
还是替她心酸,这迟来的承诺,却是在她的世界毁天灭地狂风席卷一片狼藉之后,迟迟缓来。
藤光退出了书房的时候,依然心情不能够平静。
只盼望这可怜的女人,能够就此结束苦难,从此像童话世界里那样的幸福的活着下去。
陆栖祎此刻坐在沙发上,眉宇深锁。
陆家那边的人看样子是已经确认插手当年的事情了。
可他们为何会同一个顾婠过不去?
还是说,顾敬国真的参与了当年那件事情,并且,那边的人有什么把柄真的落在了顾敬国手里。
所以,顾敬国死了。
如今顾家唯一能拿到证据的人,便是,顾婠。
这般想来,便能理解,当年顾家破产以后,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被搜刮干净。
顾家那些东西本身就是死物,要抵债,肯定是要被大量贩卖或者是拿到拍卖会去拍卖从而换取银钱。
可是,为什么,顾家的那些东西,并没有在市面上流动?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漠冰冷。
若是熟悉陆栖祎的人在,怕是知晓他此刻,已经动了杀机。
好在,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傅恒!
陆栖祎有些烦躁,任凭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最终还是没耐住对方坚持不懈的电话,接起。
“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小祎祎吗?”依然是那欠扁到让陆栖祎想要胖揍对方一顿的态度。
“挂了。”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应和那人。
“哎,别挂,你最近是不是在调查几年前的事情?包括你那位小情人?”傅恒的态度一改往常。
陆栖祎不说话,算是默认。
“你还是打草惊蛇了,有的人我帮你解决。但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去。下回小心点,你总不能让舅舅帮你擦屁股啊是不是?”
后面那几句,依然欠扁。
陆栖祎不语,直接挂断电话。
为了以绝后患,直接关了机。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这一坐,便是许久。
知道他回过神,看了看手臂上的名贵手表。
这才缓缓起身,抬脚出书房,往卧室而去。
推门而入:“晚上跟我去参加一场商务宴会。”
“不去。”
卧室里,女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已经装置了防盗窗的窗户,透着玻璃,望天,听到男人的声音,头也不回淡淡地回道。
“由不得你。”
男人磁沉的声音,淡无表情地说道。
背着他的女人,唇角勾勒出一丝嘲弄:“既然由不得我,陆总何必多此一举地通知我?”
就像他,在那一天之后,将她囚禁在这个庄园里,出不去,便如同被关的金丝雀。
庄园里的每一扇窗户,都在第二天,装上了防盗窗防盗窗,防谁?
“半个小时候之后,会有人来帮你设计造型。”
说完,悄无声息,门又关上。
望着那扇关闭的房门,顾婠死死地扣住了拳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却能如此的平静?
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在这华丽的庄园里!
而今,软软成了她能和外界联系的唯一的出路。
她呆坐着窗前,可以看到庄园里的大半,记忆尤深的那两扇铁门敞开来了,放行了一辆工作车进来。
窗子推开一条小缝,车子的引擎声,还有刹车声,熄火声,而后,是乔老管家刻板的“跟我来”三个字。
顾婠就坐在窗子前,听着这些声音,脑海里几乎浮现出乔管家那张脸上的面无表情。
她突然转身,起身就往卧室门口跑,手指搭在了门柄上,“咔哒”一声轻响,拉开房门就往外跑。
一路跑,记忆中,那人的书房她一路往书房跑,跑的有些喘气。
砰!
门重重地砸在了墙上:“陆栖祎,我不去!”
书房里,本是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手机的男人,在门被撞开的时候,巨大的一声声响,翻动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地凉薄。
漆黑深眸,落于门口那女人的身上,看她大口大口喘息:
“你跑过来的?”他轻声启唇问道。
“我不去!”
她倔强地盯着他看,不答问题,反而更加表明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