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远说的是调查，而不是了解。
程然眸光一亮，身边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怎么说？”
“这个……”在程然的灼灼目光下，何轻远的眼神闪了闪，模棱两可地说，“她来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她很有个性的，不是一般人物。”
不是一般人物？
看来，何轻远很可能也知道乐百专柜的账务问题。
“哦？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样可以提高咱们的摸底效率。”程然循循善诱。
何轻远的视线下意识扫向，办公室里坐着的众人，摇摇头，声音变得更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程然顺着她的目光扭头一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回座位收拾收拾，咱们下店去，有话路上说。”
……
乐百弦牌专柜的账果然有问题。
在程然的诱导下，何轻远老实交待了她了解到的套路，即利用促销折扣的差价来套取现金。
具体的操作方法，有点类似刘志强嫂子所说，但不是顾客多给钱，而是少给钱——用现金来换低折扣。衣服卖出之后，导购们先将一件便宜的货做在账上，再以盘货差异冲账平账，或者暂时不记账，等到折扣继续降低时，再登记平账。
在货品调配频率低的店铺里，如果公司盘点密度不高，是很难发现账货不符的。
除了这种套路外，她们还能利用商场的折扣券进行套现。
不过，具体的操作方法何轻远没有见过，描述得有点逻辑不清，最后反倒把程然说迷糊了。
然而，不管是否说得清，这件事都证明了，导购们得到相对满意的收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空子。
程然很唏嘘，也很感慨。
存在即合理。
自然界生态平衡的道理，在社会人群中也一样通用——长久的失衡一旦出现，如果人员没有流动，就一定存在其他的平衡。
这种藏于背后的勾当，如果不够细心，真的很难发现其中的异常。
当然，这也跟人的个性和胆量有关。
袁艳红敢带着手下导购干这些事，跟她个人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她的老家，在省里著名的贫困市w市，家里有兄弟姐妹四个，初中毕业之后，没钱再上学，就跟着人去g城打工。
第一份工作比较正常，是那时候南下的年轻人，经常会选择的工作之一，酒店服务员。
但是服务员的工资太少，工作时间又长，让一心南下淘金的袁艳红很失望，做了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经老乡介绍，她加入了美容美发行业。
那段时间的事，她只是偶尔提过一两句，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跟何轻远细说。
不过，何轻远只是为人软弱，并不是傻白甜，打开话匣之后，她悄悄跟程然说：“那里面……可能不单纯。”
“怎么说？”程然诧异。
“不要跟别人说——袁姐的化妆技术并不高超，美容美发她做了三年呢，还主要是负责美容的……而且，她身上有风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