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话被及时刹住。
这种猜测性的东西，如果夏坤不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他也不会信。
他们是不同级别的人，立场和利益都有很大区别，涉及到员工之间的利益纠纷时，他需要顾及的方面比她多，哪怕是真的看好她，也不可能把所有情话都告诉她。
到目前为止，在被换岗这件事情上，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剩下的疑问她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夏坤正等着她的问题，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是有要求不好提，就坦诚地笑了笑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人也好，物也好，只要是对提高，这几个差等店铺的销售有帮助的，都可以考虑拨给你。”
程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坐下去，她随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平静而淡然地说：“我先回去考虑考虑。”
“那行，”这样的反应在夏坤的预料之中，“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下班之前给我答复。”
程然点点头往外走，还没走到门边，夏坤又叫住了她，“程然，人如果想做出些值得骄傲一辈子的成绩，年轻的时候，就一定要在工作中勇于挑战不可能，不要把自己局限在熟悉的领域。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有些难关，过去了，你就会发现自己，收获最多的是成长。”
程然沉默片刻，只道了声谢，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打开总监室的门走了出去。
夏坤盯着她匆忙的背影看了良久，轻轻摇摇头，略带怅然地嘀咕了一句：“希望还能待得住。”
事情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最近太忙，有些人就以为有空子可以钻。
看来，他不能当甩手掌柜，无论如何，现在他还是夏兮服饰的最高领导人，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等不及想往上蹦的人，还是把尾巴夹回去比较好。
……
从总监室出来后，程然不动声色地回到桌位。
她先理了理刚才听到的信息，画了一个简单的人物图，又把心中的推测捋了一遍，把可能会给她提供信息的人也写在纸上。
然后拍下照片，用嵌入文本的方式，存进自己常用的一款，设置了开启秘密的笔记app里。
弄完撕毁记录的那张纸时，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她猛地扭头，却见田琳琳笑得一脸粲然地站在旁边。
“撕什么呢？我看你从总监室出来后，就不太高兴的样子，夏总跟你说了什么呀？”
程然幽幽盯着她单纯的脸上，那张略薄的嘴唇，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夏坤会跟她说什么。
但是，她知道，有些人不过是看起来单纯。
多说多错，现在一切都只是没根据的猜测，她还不能把事情扣在田琳琳头上。
不过，田琳琳明明知道她俩之间有龃龉，还故意跑过来这样问，本身也是没安好心的。
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她的手段了，不能次次都被动挨打。
程然淡定地将纸彻底撕碎，然后勉强笑了笑说：“恭喜你拿到了优等店铺的管理权，据说大部分原来都是张哥的店，张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管过的店铺都是有条有理的，我真羡慕你，以后可以轻松好多。”
她没有故意拔高声音，只是以一种单纯羡慕的语气说出来，恰好让附近的人都听清楚。
这件事还没有公布，但几个当事人都得到了消息，张云喜还没什么，他手下的两个业务，却明显有些怨气。他们跟张云喜一起被划到了中等店铺，以后怎样不好说，但初期的几个月，收入肯定会受影响。
程然的话没有评价这件事的对错好坏，却依然带着火上加油的属性。
田琳琳心里很明白她这番作为的意思，她没有多说其他，因为她现在是胜利者，别人怨不怨，她管不着，她过来只是为了膈应程然，并顺便欣赏她希望落空的惨状。
只见她脸上露出羞怯的笑，谦虚地说：“都是张哥让着我，我年轻没经验，张哥是能者多劳，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发掘出，那些二等或者中等店铺的潜力。”又拍了拍她的肩，露出个同情的表情，“倒是你……唉，真的挺可惜的，你准备了那么久，先是用自己同学的店，后来又一点一点建立自己的店……原本我以为电商的主管肯定是你的，绝对跑不了，谁知……唉……”
程然没吭声，定定看着她的表演。
田琳琳还没有说完，“你心里憋不憋屈？”
女人面露同情，但是眼底的幸灾乐祸却掩不住。
她就是为了来看她憋屈的样子的吧？
怎么会有心理这么阴暗的女人！
真真是红皮黑心，表里不一！
她才不会让她得逞！
程然抚开她的手，无所谓地笑笑，“这有什么好憋屈的？我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接受挑战！电商那一块，我闭着眼睛都会做，平台已经建好了，转出去我倒不会憋屈，就是怕接手的人，以为自己很能干，最后却做不出公司期望的成绩，那可真是闹了笑话，又白瞎了别人的一番心血。”
这番话明面上说的是电商，实际上却是在影射接手优等店的田琳琳。
田琳琳很清楚。
她最讨厌别人看不起她的能力，如果她没有能力，能在大学毕业不久，就坐上芸牌的主管位置吗？
最初她也不太讨厌程然，只是有些看不惯她的作为。
先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攀上了夏坤，非要自己一个人搞什么网络代销，结果惹出了品牌挂钩的事，害的她上个月的收入，少了一大半。
后来，又因为弦牌莫名其妙地得了总裁的亲眼。
什么高材生？什么有缘？
不就是个失败的淘宝店主吗！
既然你那么能干，那就让你去做最烂的店，看你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田琳琳眼中利芒一闪，接着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能不能做出更好的成绩，现在说还太早，咱们拭目以待。其实，我更期待的是，三大品牌那几家业绩拖后腿的店铺，在你手里业绩飙升，大放光彩呢！你可是咱们公司，唯一的一个专业对口的高材生啊，相信你一定会让我们惊喜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