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言若有所思。
程然却已经恢复正常，似自言自语地说：“没事，产品是好产品，拿来线下销售，前景也不错。”
“线下销售？”
“嗯，虽然是儿童蔬果干，大人也一样可以吃，如果运作得当，可以做成团购和礼品单。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先建立线下客户基础，再向线上突破。”
许墨言点头，“想法不错，但是，挑战肯定也大，毕竟网购早已经是常态。”
“是的，不过网上的坑太多，信用风险很大，顾客们其实也是两难，特别是孩子们的东西，家长在心态上是很慎重的。所以，我想，如果把东西摆到小区里去，让家长们看到尝到，肯定获得客户的信任，等客户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再上线推出些优质产品，做出真正的口碑——我相信这是很值得一试的。”
星光在她黑眸里闪烁，此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是在求表扬。
这样的程然耀眼又可爱，看得许墨言的心软得不可思议，到了嘴边的提点顿时成了鼓励：“嗯，你一定会成功的！”
“呵！”
程然乍然失笑，偏着头表情戏谑地问他：“你还真信啊？”
“当然，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成！”
“嗯嗯，过奖了，不过，我刚才只是在胡说八道。”
许墨言错愕，刚变成浆糊的头脑立即清醒，接着赧然又认真地说：“其实你刚才说的方式，我在小区里见过，说明方法是可行的，如果你想做，是可以试试的。”
唇角渐渐放下，程然摇头喟叹：“我也很想，但是现在……”她耸耸肩，掩饰地笑道，“没钱，没热血，没精力，也没人。”
许墨言幽幽看着眼前笑弯了眉眼的人，很想告诉她，别笑了。
这张看起来飞扬的笑脸，背后的阴影已经重得让人窒息。
程然该是骄傲的，坚韧的，自信的。
十年过去，是什么抹杀了她原有的锐气，让她染上了一层郁气？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昨晚制定的策略似乎有些问题。
许墨言陷入沉默的时候，程然却猝不及防地丢下他，迎上一对状似要离开乐园的母子。
她掏出一百块，指了指促销摊位的方向，对那位妈妈说了些什么。
许墨言马上回神，走过去时，恰好听见那大姐犹豫地说：“行吧，我试试看。”
母子俩一走，许墨言就好奇地问：“你这是？”
程然狡黠地眨眨眼，“我让她去帮我打探一下情况。”
“为什么……难道你怀疑吴歆刚才在骗你？”许墨言黑眸微睁。
“我的疑心病是不是很恐怖？”程然提起唇角，眼神漠然，拽紧肩上的包带淡淡说，“我只是不想再偏听偏信。”
许墨言面色微异，再一次意识到，现在的程然，已不是他心中那朵空谷幽兰了。
愣愣盯着她嘴角边那抹倔强，他很想伸手抚平。
但他不能，于是他说：“我不认为，他们能打听到实质内容，卖家的话多套路，促销员都是经过培训的。”
程然没接话，抿着唇目视前方，笑意很淡。
许墨言沉吟着打量她片刻，倏地一摊手，认真问她：“顾客是上帝，你怎么理解？”
“什么？”程然侧头看他。
“你觉得它是表示顾客地位尊崇？还是顾客的钱能实现商家的目标，如同上帝免除世人的苦难？”
程然使劲眨了眨眼，脸上全是问号。
许墨言长长一叹，正经八百地解释：“在咱们大天朝，老是上帝上帝的，这是把佛祖放在哪？别忘了，咱们可是归佛祖管的——这就是要害咱们的奸计啊！所以，商家都是天生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