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数量只是几十件,听着似乎并不怎么多,但当人亲眼看到那些整齐摆放着的玉斧、玉刃时,那一瞬间的震撼却也足够了。每一块玉都有着规整的外形,大小都是相同的,而且是那样的大,令人不禁猜想要从怎样的原石身上才能获得这样的玉料。边缘也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有的玉斧明显不曾使用过,到现在刃部都格外尖锐,泛着一层锋利的光。
陆云泽已经看得眼睛都不会眨了。
或许相对于现在花样繁多的工艺品,这种朴实的玉斧和玉刃根本算不上什么——它不够多彩,也不够复杂,但它身上就是有着一股浓厚的,带着穿越时空的磅礴气息,仿佛能直接将人带回到那个战场厮杀的过去。穆国/锋站在一旁,也暂时没说话,就让学生好好地瞧着这些曾经封存于地下千年的玉器。
“老师,我可以摸吗?”
“摸吧,这不带着手套呢吗。”穆教授吹了下胡须,“小贺,你想摸也摸,这玩意儿大,不怕被摸坏。”
陆云泽已经高兴地触上去了。
玉也是一种石头,摸着当然满是冰冷,但连这种冰冷都带着历史的肃杀。他只敢这样触碰,倒也没有去整个抱起来感受重量,但光目测就沉得很呢。
“还有这个,玉虎片,这个比较小,所以单独放的……”穆教授领着他俩去看最宝贝的那一个,“目前只出土了一枚,可以看到,这个虎形态很威风,而且是一个张口嘶吼的姿势,寓意吼退敌人的同时,也可能是这个城邦的标志……”
贺邵承低头,看到了那“威风凛凛”的虎。
然后忍不住笑了。
这玉虎片确实是张口嘶吼,但或许被做得有些迷你,整个形态反而像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他好歹没笑出声,但陆云泽可没这么会忍,在扭头过来的时候已经笑得肩膀发抖了。
“老师,好可爱啊这个!”
“嗯,是有点……”穆国/锋摸摸胡须,也笑了,“但这可宝贝着呢,你俩就别碰了。”
陆云泽乖乖点头,手不该摸的地方绝不乱摸。
那小老虎是要压在城墙下面的,所以并不是什么立体雕塑,就只是一层玉片做的浮雕。从现代工艺来说,磨一个这样的小片再容易不过,用钻子沿着走一圈就行了,可在春秋战国时代,一个手工匠人得用多么精细的工具一点一点来为它打磨呢?
陆云泽瞧得入了迷。
贺邵承也陪着他,没说话。
穆国/锋又摸了摸胡须:“皇帝台那里还有很多秘密等着我们考古从业者去发掘啊!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它的全貌……”
“来,接下来的东西就吓人了啊,你们两个小伙子,胆量提一提。”
陆云泽眨巴眨巴眼睛,“是那些人头骨吗?”
“嗯,这个头骨不好直接敞在空气里,是全氮气保存的,所以在这边……”穆教授领着他们去看,“这种在城墙下面掩埋人头的发现还是第一例,我们目前商讨下来,都认可你小子当初的看法——”
“这是敌人的头骨。”
掩盖的布巾被掀开,陆云泽看到了下面一个个整齐放着的头颅。
有几个颅顶上还带着一枚铁矛,穿透骨壁。就算后面木质的箭杆已经腐朽不知所踪,那铁矛还依旧插在骨头上,留存到现在。
贺邵承垂下眸,轻轻地牵住了么儿的软手。
有穆教授带着,他们当然是好好地了解了一回历史。
老教授也乐得给他们当导游,五点多时才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挥挥手送小伙子们走。贺邵承提了一起吃晚饭的邀请,穆国/锋一开始还推脱,听说曾老头辣酱的创始人也会来,顿时就答应了。
曾姥爷那边,也是一大箱辣酱礼盒,直接拎到饭店。
他是个很尊师重道的老头,听说要见么儿大学时的导师,那是客气得不得了,生怕自己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头唐突了对方。结果穆教授那边也是一样的态度,生怕自己一个纯搞学问的不会说话,唐突了这个全中国知名的辣酱创始人……
一顿饭,陆云泽和贺邵承老老实实在边上坐着,两个老人家倒是聊得喜笑颜开,就差当场拜把子称兄道弟了。
曾姥爷搬来上海之后,虽然厂子也跟着过来,每天都有很多事,但和工作无关的好朋友倒是不多。这会儿结识了个穆教授,两个人顿时成了忘年交。穆教授年纪肯定是没有曾姥爷大的,还拿出手机给他瞧自己那可爱的外孙女。曾国强有外孙,没外孙女,瞧着那叫一个羡慕。
走的时候,两个老头还互相留了个云聊号,说是回去了再在网上聊天!
陆云泽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姥爷喝了点啤酒,略有些醉了,到家之后冲把澡就上床睡了。他自己和贺邵承反而都没喝酒,洗过澡还切了点水果,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其实院子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毕竟还有些蚊虫,穿着短袖短裤出去特别容易被叮,所以这会儿门拉得紧紧的,不给一只蚊子飞进来的机会。
贺邵承搂着怀里的么儿,自己吃一块,再给么儿喂一块。
动作娴熟又自然,不带任何情/欲。
陆云泽也不客气,坐在他腿上叨叨:“没想到姥爷和穆教授还挺投缘的……不过多个熟悉的人也好,否则我老担心姥爷一个人寂寞。”
“嗯,姥爷喜欢有文化的人,他们两个谈得来不奇怪。”贺邵承又喂了一块过去,看着么儿腮帮子鼓起来,咀嚼一阵子再咽下去。
喜欢一个人,便是连他吃饭喝水的样子都喜欢。贺邵承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过分了一些,但还是控制不住,只想把么儿圈在怀里,占有么儿一切的表情和动作。夜晚也是他最喜欢的时段,因为接下来他就可以搂住自己的爱人,去享受那最亲密的事情。但他并不着急,左右时间还多,可以慢慢地来。
西瓜汁水充沛,口感依旧很甜。
在外面饭店吃得咸了些,这会儿吃上西瓜,刚刚好。
陆云泽解决了小半碗,终于觉得饱了,剩下来的就都归贺邵承。吃了西瓜之后特别容易要上卫生间,所以他还一直惦记着,回卧室的时候都在和贺邵承叨叨不准不让他去。
贺邵承笑笑,英俊的面孔格外正经,但陆云泽却和知道这家伙衬衫下面斯文败类的内心。
“你干嘛不说话,贺邵承,是不是又打坏主意了?”他警惕地抱着药膏罐子,不给贺邵承拿药膏的机会,“快点,答应我,答应了再亲热。”
贺邵承咳嗽了一声:“就只是这种事……么儿,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去?”
他抿起唇,带着几分笑:“肯定让。”
陆云泽还是觉得怪怪的,竖着耳朵尖警惕地确认了一下,才把药膏罐子给了过去。
他预估的不错,吃完西瓜差不多一个小时,肚子就开始想要放水了。
可他没料到贺邵承让他去,居然是手把手带着去的!
小兔子被长大的狼崽子叼着兔耳朵,兔脚丫都微微颤颤,肚皮那儿的兔毛也被摸湿透了,特别可怜。而大狼崽子还贴着他继续啃咬,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整只兔子都吃下肚去,一根骨头都不吐出来。兔子急红了眼睛,性子再乖这会儿也要咬人了,兔脚更是踢个不停,发出“叽叽叽叽”的叫声。然而对于大狼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威胁,他甚至很享受小兔子在自己圈养的范围里精神勃勃地闹腾。
“你,你果然是个混蛋!”陆云泽闷着被子,不承认自己气哭了。他一个脚趾头现在都不想留给贺邵承,更不愿意贺邵承过来给他套衣服,“你就仗着姥爷在隔壁屋,他听不见过不来……”
贺邵承已经把垫子扔到卫生间去了,抿着笑去拉么儿的手。陆云泽当然不肯,被他拉过去一点就又扭回去,裹着被子几乎是一条毛毛虫。这个样子格外好笑,但贺邵承可不敢笑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把么儿惹毛了,再惹下去明天就要疼不到这个人了。
“好了,是我做的不好,么儿,不生气了,不和我计较,行不行?”他见人抱不过来,索性把那团被子抱进了怀里,这下陆云泽就躲不掉了,“陆总,不和我一般计较,嗯?”
“你,你现在说得好听,可刚才是怎么做的?……贺邵承,我看透你的两幅面孔了!”
他骂地恨恨,活像是夫妻吵架时的模样,但贺邵承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深。他揉了揉毛毛虫的脑袋,又带着他稍微拉开一些被子,免得么儿把自己闷坏了:“怎么会,我哪里有两幅面孔?”
“还不承认……刚才那么坏,现在又过来道歉……”陆云泽可怜巴巴地吸着鼻子,觉得自己也真是的,又不是第一回知道,结果每一次又眼巴巴地把自己往坑里送,“贺邵承,我真的要不喜欢你了,你太坏了。”
“嗯?”贺邵承的嗓音低沉了下来,“么儿,不喜欢我了?”
“是啊,不喜欢了,你走开点,我们今天分房睡——唔!”嘴唇被吻住,而且是最深的那一种亲吻。陆云泽顿时瞪大了眼睛,理智也回神了几分。
他都说了什么!
贺邵承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句话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