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又看了下其他的几个人,不好意思的问:“你们不吃吗?”他真不是想跟众人抢的。
陆玄摇了下头:“看你吃饭,饱了。”这话说的,是因为他长的难看所以食不下咽吗?
陆玄却不再看他,给他弟弟夹了一个包子:“吃!”
这一个字充分的体现了他还在生气中,陆星斩也干笑着开始啃包子。虽然他们两个不怎么说话,但兄弟感情很好,这个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沈卓无意识的去看容五,容五离他很远,或者是说她离容沉很远,两个人天南地北的坐着,他们这两兄妹关系真是鲜明的对比。
看到沈卓看她,容五有所感应,也朝他笑了下,且指了下自己面前的饺子,意思是看他还吃不吃?沈卓忙摆了下手,他已经霸占了一盘了,他这个吃货是不是真的都让容五看到了?
沈卓正想着什么就听见他旁边的容先生问他:“你等会儿还要去做法事吗?”沈卓回过神来,嗯了声,他看见容先生眉头微微的皱了下,沈卓不知道他怎么了,小声的问:“怎么了,容先生?”
容先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便道:“你去做法事有用吗?如果没有用的话就别去了,周工他们已经好了,你就回来吧。”看沈卓张口想说什么,他咳了声道:“你去了那里,等会儿下雨的话,还要忙活别人去看你。”他不能出去,而沈卓竟然三天都不回来。
沈卓看他看了一眼他妹妹,便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这是怕他妹妹去看他是吗?
沈卓心想他也只是看了容五一眼啊,这个人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胡乱的点了下头,低头去吃他的饭了,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被容沉看穿的狼狈感,他对容五有特殊的好感,这种好感他不明白从何而起,而且即便是知道他也只能让它成为好感,从没有多奢想过,而容家他更不敢高攀。
即便容沉这几天对他态度好了,他也明白,他是因为周工的原因对他好的。一旦牵扯到他妹妹恐怕就不好了,就跟现在这样。
此后沈卓就专心吃他的煎饺,好在因为还要做法事,其他的人也都不再
说什么,把剩下的饭快速的吃完了。
容沉跟周工他们吃完饭就回到楼上去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沈卓:“如果你非要去的话,就自己带把伞吧。”
他也看出来了,自从他说完那句话后,这家伙就没有再说过话了,他也真是想不明白他去了能有什么用。
容沉又跟其他的人道:“今天晚上会有雨,你们自己多注意一些,无论是山体滑坡还是那个大坑,都很危险,你们不要太靠近。”
杨道长跟他点了下头:“多谢容先生关心。”
容先生不想揽功,所以道:“你们出了事,还得麻烦我。”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冯晓干笑着道:“杨道长,大师,我给你们准备了雨衣雨伞等东西,如果万一下大了,你们就回来。这里离的也近。”
众人知道冯晓也是好意,所以只跟他笑了道谢,超度法事并不因为下雨天而停下。
沈卓坐在蒲团上仰头看了一下天空,果然是下雨了,下的还挺大,顺着他的雨帽滴到了地上。他跟陆星斩穿着雨衣,到还好,只是前面杨道长跟圆觉上师没有穿任何遮雨的东西,依旧坐在蒲团上,除了手指在念珠上滑动外,背影一直都是笔直的。
前面的他们的弟子只为前面点起的蜡烛撑伞,蜡烛灭了他们再点起来,点起来再灭,灭了再点,重复着这个过程。
沈卓默默的看着他们,他们才真的是敬业。
容五张开心陈河等考古队的人来看他们,杨道长看到容五给他撑起的伞点了下头:“谢谢施主!”
容五朝他道:“是我应该谢谢大师你。”她眼里有些泪花,虽然这些人是他们花钱请来的,可是这一刻也觉得很感动。
杨道长看着她笑了下:“善结善缘,愿施主一切安好。”
容五给杨道长、圆觉大师撑着伞,就顾不上沈卓了,她本来是给沈卓送伞的,虽然沈卓跟她说他穿了雨衣,但还是应该来看看,就如她大哥估计的那样,这些人是为了他们工地超度,他们还离的这么近,怎么也要来看一眼的。
为这两人撑上伞后,她就开始往后看沈卓,好在沈卓跟陆星斩挨着,陆玄给他们两人一人撑了一把。她有些感激的超陆
玄笑了下,陆先生这个人虽然冷淡,可是为人是真的不错。
容五觉得陆玄不错,但在伞底下的沈卓跟陆星斩因为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都特别的紧张。沈卓看着头顶上那把高高的伞向他道谢:“谢谢陆兄,我自己来吧。”
陆玄本来就高,伞举的就更高了,于是雨还是斜飞到他身上了,并没有太管用啊!雨下的太大,他们坐着,这身雨衣基本上没有用,帽子都被风给吹下去了,所以这也是陆玄来给他弟弟送伞的原因。陆星斩跟他一起穿雨衣原本就是为了不再麻烦他大哥,结果还是麻烦他了,虽然他打的伞也没有管什么用。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跟陆玄说,陆玄难得的施舍他。
陆小弟也是这种感觉,更何况他还跟他大哥一把伞,那雨水更是肆无忌惮,最重要的是他大哥也被淋雨了,陆星斩朝他笑道:“大哥,我自己没事,你快回车里吧。”
陆玄哼了声:“你生病了不还是拖累我!”
沈卓咳了声:“谢谢陆兄,我跟星斩一把伞吧?”
陆玄也看了他一眼:“沈先生也是想当和尚的吗?”他一点儿也没有从沈卓身上看到佛性,一顿饭不吃肉都觉得少点儿什么,吃了三天素食饿的肚子咕咕叫,最重要的是这个人那么看重名利,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是为了什么呢?
沈卓被雨淋的有点儿傻,他笑了笑竟然说了实话:“我想积德。”
陆玄闻言看了他一眼:“沈先生做了什么事,需要积德呢?”
这家伙说话真够犀利的,沈卓深吸了口气:“陆兄没有听过,我们算命的这一行,泄露天机太多,会造报应的。我想我不会活太久。”他师傅说明年是他的本命年,大劫,沈卓苦笑了下,他不想死。他死了他师傅该怎么办呢?
陆玄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话,他转头看想了雨幕,这世上又有谁会长命百岁,又有谁能活得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这个话题显然有一些沉重,而头顶的雨感觉越下越大了。
而且看样子要下一晚上,这么撑着也不是一会儿事,容五正着急的时候,看见冯晓开着车来了。冯晓拉着简易棚屋,跟其他几个工人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撑起来雨棚,雨棚面积非
常大,无论多大的风,雨也吹不进来了,其余的几个工人还挖了沟,做了防水。这虽然不如房子,但是已经好太多了,容五笑道:“冯晓,还是你想的周到。”
冯晓摸了摸头,不太好意道:“这是容总让弄的。”
当然容总语气很冷:“让他们早点儿回来,别超度没有完成,自己淋坏了。”
这些话是不好说给杨道长他们听的,冯晓也环顾了一周,觉得这些人还是挺敬业的,三天三夜除了吃饭时间,一直在这里诵经祈福,这些和尚、道士也不容易。
冯晓看着已经淋湿了半边衣服的容五道:“容小姐,这里我守着就好,您快回去吧,容总让我来看看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淋雨的。”
容五点了下头,朝沈卓陆玄走去,雨幕太大,待走进了才觉察到他们两个的表情都非常沉默,容五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沈卓、星斩你们冷不冷?”
沈卓跟陆星斩毕竟不是正规修行的人,这三天三夜应该很累吧。
陆星斩朝她摇了摇头,沈卓也朝她笑了下:“我没事,倒是你多穿点儿,你早点儿回去吧。”他看了看自己已经淋湿了的衣服,也没法再给她穿了。
容五又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陆玄,陆玄虽然平日里面瘫,但是今天感觉格外的沉重,沈卓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啊,他只是说他自己活不长啊,沈卓想不通,只好摇了下头。
容五只好自己招呼他:“陆先生,我们车要回去了,你一起走吗?”陆星斩也道:“是啊,大哥,你一起回去吧。我没事的。”他经常打坐,身体很好。陆玄也知道他能抗住,所以只看了他一眼:“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今天过后就回去给我好好上学,如果不上学就回去继承家业。”
陆星斩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大哥。”
两人走后,沈卓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星斩,你哥是有什么事吗?怎么非要逼着你继承家业呢?”
陆星斩张了下口,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朝沈卓摇了下头,便默默的去念经了,他不能撒谎,但是又不能说,所以只能如此。
沈卓看他这个表情也没有再为难他,陆小弟不善于撒谎,他不能说的肯定是
大事,也不知道陆玄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个人冷冰冰的什么都不说,沈卓也只好叹了口气。
这雨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放亮的时候,沈卓打了一个盹,梦见那两个人升上了空中,朝他摆了下手,那两个人面孔依然是模糊不清的,然而沈卓下意识的觉得是那两个人。
沈卓也朝他们挥了下手,猛的醒了过来,这一醒才发现已经天亮了,雨早就停了,杨道长他们已经都起来了,看到他猛的一点头,便知道他睡着了,杨道长看着他笑了下:“沈施主,你辛苦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沈卓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下,往上爬,他的腿脚盘坐了一夜要麻了,杨道长扶了他一把:“小心些。”
沈卓嗯了声:“谢谢杨道长,我腿脚好像是麻了,我走回去吧,你们也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杨道长笑笑:“我也随你走走吧。”
沈卓点了下头:“好的,杨道长。走……阿嚏……”沈卓打了个喷嚏,杨道长笑笑:“这五月份的天还是很冷,回去的时候要吃点儿药了。”
沈卓点头称是,他看了下杨道长及其他的道士僧人,他们三天三夜却感觉神清气闲,沈卓不由的道:“道长是得到高人,身体也很好啊。”他现在后悔没有好好学学心法了,他师傅说他心眼多,屁股坐不住,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修好。
杨道长也看出来了,于是笑笑:“我看你学的也像是道法,你师门何处?师承何人啊?”天罡五雷掌是他师傅独创的,只有他师弟学会了,沈卓是怎么会的呢?
沈卓看了眼杨道长,杨道长跟他一起走就是为了问他这个吧,沈卓笑了下:“杨道长过奖了,我没有师门,就一个师傅,我师父叫沈仇。”
沈仇,这个名字挺奇怪的,杨道长确定自己没有听过,沈卓看他的表情笑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很少出来。他年纪大了。”
杨道长知道沈卓不会提五雷掌,所以看着沈卓遗憾的点了下头:“我看沈施主会摸骨术,这天下真正会摸骨的人并不多。沈施主是师父教的吗?”
沈卓点了下头,他不知道杨道长是想问什么,但是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师傅眼睛瞎了,不是天生瞎
的,而是后来。他们这一行有个说法: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到了算命的阴阳先生这里,就更加的残酷,但行善事,不问前程,可是一旦做了有损阴德的事,便会造反噬。而他师傅是为了他才下墓的,那就是因为他才眼瞎的。
沈卓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师傅眼瞎过,所以便什么都没有说。杨道长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我以前有个师弟,他也会摸骨。”
沈卓笑笑:“那杨道长的师弟现在在哪里呢?”
杨道长不知道人师弟在哪儿,所以也摇了下头:“我们两个性格不一样,我安于一角,他则浪迹天涯了。”沈卓听得一笑:“那必定是云有四海的高人。”
杨道长仔细的看他,却从他脸上一点儿东西都看不出来了,于是也只好放弃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要随缘,若是时候未到,便也强求不得。
沈卓也没有放心里去,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因为如果他师傅是杨道长的师弟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寂寂无名,再不济也会有很多朋友啊,有杨道长跟圆觉上师这样的大关系,他们怎么不会穷困潦倒,咳,他们两个人真的过了很长时间的坑蒙拐骗的日子,也跟着人家下过墓,所以何老板说他会认古董,那其实是因为他跟土夫子混过日子。
沈卓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当然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隐瞒还来不及呢。
沈卓看着已经快要走到住的地方了,便跟杨道长道:“道长,你们今天就要走了吗?不再去那个墓中看看了吗?”
杨道长点了下头:“是的,我跟圆觉上师他们今天就走了。”
沈卓笑笑:“好的,那就以后有缘再见了。”
杨道长看着他道:“沈施主,这世间有太多的未知的事情,吸引着人类去追求去探索,这是好事,只有不停的探索才会进步,可是我们探索的方向要是对的,否则苦海无边,皆是欲念。”
沈卓知道他可能说的是他们这些探墓的人,他点了下头:“好的,谢谢道长教诲,我会铭记在心的。”
杨道长最后看着他道:“要有善心,要做善事。”
沈卓想辩解点儿什么,但最后只点了下头:“好的,大师。”
他心里有一些别扭,这个大师是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吗?他已经不再下墓,自从他师傅眼睛看不见后,他们捐了他们下墓分得的所有的东西,而他每一个月都会把他挣的钱悉数捐出去,他的师傅眼睛也在逐步的好起来,难道不是因为恕罪了吗?还是他挣的太少?
下头:“好的,大师。”
他心里有一些别扭,这个大师是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吗?他已经不再下墓,自从他师傅眼睛看不见后,他们捐了他们下墓分得的所有的东西,而他每一个月都会把他挣的钱悉数捐出去,他的师傅眼睛也在逐步的好起来,难道不是因为恕罪了吗?还是他挣的太少?
下头:“好的,大师。”
他心里有一些别扭,这个大师是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吗?他已经不再下墓,自从他师傅眼睛看不见后,他们捐了他们下墓分得的所有的东西,而他每一个月都会把他挣的钱悉数捐出去,他的师傅眼睛也在逐步的好起来,难道不是因为恕罪了吗?还是他挣的太少?
下头:“好的,大师。”
他心里有一些别扭,这个大师是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吗?他已经不再下墓,自从他师傅眼睛看不见后,他们捐了他们下墓分得的所有的东西,而他每一个月都会把他挣的钱悉数捐出去,他的师傅眼睛也在逐步的好起来,难道不是因为恕罪了吗?还是他挣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