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问询
扶哲站在『露』台上眺望着,黑紫『色』长发拖至到紫『色』镶边雪白长袍上。一阵微风轻拂而过,长长拖曳的袍尾微微卷起,形成了如同波浪一般富有韵味的美丽皱褶。
学院里如画般的风景。学子们还一如往昔的抱着各种乐器,或赶去上课,或找寻满意的地方练习。一番悠闲却又生气勃勃气象。
扶哲转身看到颜梦馨正站在『露』台口,默默地欣赏着他,眸中微『露』着对他的丝丝担忧。
在氤氲晨曦中,扶哲如同仙子一般美丽,缓缓地朝颜梦馨伸出了手,又象是请求又象是命令:“到我身边来。”
颜梦馨懵懵然然走了过去,立即被扶哲揽在了怀中。
“梦馨。”扶哲双臂紧紧搂着颜梦馨,将脸埋在她头顶的黑发中,闭着眼轻声喃呢:“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扶哲!颜梦馨将脸埋在扶哲的胸怀中,静静倾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风微拂过『露』台,栏杆上的盆花轻轻点着头摇曳着。从『露』台下经过的人,都会不经意地抬头仰望。因为『露』台上有对男女正彼此依偎拥抱着,那副温馨的画面无论谁看后都会被深深打动。
“我一直在逃避被月云抛弃的回忆,心中被怨恨填满。”扶哲紧紧搂着怀中瘦弱的妻子,心慢慢的向她敞开:“为什么她躲避我,却让江韵陪伴她……昨天幸亏有你在。”
扶哲吻了下颜梦馨的发际,心中的想法毫不隐藏娓娓道出:“昨晚我抱着你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多事我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想了解所有事,你愿不愿意陪我?”
过了会,听到颜梦馨轻声的嗯了一声,扶哲脸上溢出徐徐微笑,双臂搂得更加紧了。他已经能面对一切了,因为有颜梦馨的陪伴。
扶哲牵着颜梦馨的手,终于在一个僻静处找到了正抱着琴坐在大树下的老院长,他看着放在石桌上用一小块干净石头压着的乐稿,嘴里嘟嘟囔囔地皱眉冥思苦想。
“老院长。”扶哲开口打断了老院长的思路。
见是扶哲,老院长顿时双眼放光,站起招呼着:“快坐下,我正好想不通。”
“什么事能让造诣深厚的老院长都犯难了?”扶哲坐到另一个石凳上,颜梦馨也随即坐下。
老院长手指点着石桌上的乐谱:“就是这个,这个明明是欢快的曲调,怎么弹出来那么忧伤?你看下乐谱,我弹给你听一下。”说完弹了起来。
扶哲照着乐谱听看,微微摇了摇头:“节奏慢了,每个音符都慢了二拍。”
“噢,是吗?”老院长停了下来,拿过曲谱***了***眼睛仔细察看,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老了,不中用。连节拍都看错了。”
再弹一次时,原本哀伤沉滞的曲子变得欢快了起来,一个个音符随着振动的琴弦愉悦的蹦跳出来,心情也能被乐声所带动。
一曲终罢,颜梦馨笑着鼓起了掌,连声叫好。
“呵呵献丑了。”老院长将琴小心的放在石桌上,话里暗有所指道:“看来不能多停留,否则只会平添哀伤。”
扶哲心中一动,缓缓道出来意:“我在找答案,想知道月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后来为什么又和江韵结婚。”
老院长有点诧异,但随即笑了起来,已经不年轻的脸堆了许多皱纹。他转向颜梦馨:“要不我叫几个学生,陪你妻子到处逛逛吧。”
扶哲明白老院长的想法,当着现在妻子的面说前妻的故事,大多不大妥当。更何况这几天扶哲已经因为月云的事情失态了,快演出时却连情绪都无法控制好。
“不用!”扶哲伸出手来,将颜梦馨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中,坦然而道:“我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请告诉我一切吧。”
老院长叹了口气后,开始说起所发生的事,有些事已经从江韵的嘴里知道了,但有些却还没有……
扶哲为了参加特区文史音乐部的官员职位比赛,提早一年到处进修做起准备。月云不久后发现身上出现了一些斑点,原先是一小粒一小粒,医院当做了过敏治疗。但过了一段时间,大片黑斑在这些颗粒上泛出,脸上身上都是。此时医院切片后才发现,是变异的癌细胞。
江韵走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对着躲在角落里的月云轻声道:“月云,扶哲又来通话了,你就跟他说几句吧。”
“不,我不愿意见他!”头上披着一大块黑布的月云,坐在暗处掩面抽泣着:“我不愿意让他看到我这副模样。”
江韵咬了咬牙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起月云扯下她头上蒙着的布盯着她看:“你这副模样怎么了?如果扶哲真的喜欢你,那么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接受。”
化疗让月云引以自豪的少有黑紫『色』长发脱落了一大半,声音的头发也在慢慢枯萎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脸上鼓起几块不规则的乌黑的斑点,在原本白净润滑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显得如此的突兀和狰狞。一只眼睛上因为一块硕大肿起的黑瘤,将她美丽的紫眸都掩盖掉了一半。
原本娇美的面容变得如恶鬼罗刹般的恐怖,身上一样的惨不忍睹,癌细胞还在蔓延,有些地方已经破裂化脓,发出阵阵恶臭。
月云尖叫着推开江韵,从地上捡起布来,蹲到角落里将布蒙在头上。
“我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的好。我不愿意见他!”月云痛苦的哭泣着,她不光不愿意见扶哲,她所有人都不敢见。受不了人们看她时的表情,惊讶甚至于厌恶。在背后指指点点,不清晰的悉悉索索议论声传入耳朵里……所有一切让她躲在房间再也不肯迈出去一步。
江韵心似刀绞,硬着心肠走过去,抓起月云往外拖:“走,你必须去见他!”
“不,我不要!”月云挣扎着,她死死抓着门框哭求着:“我不愿意见他,如果你硬是要我见,我立即就去死。”
江韵无奈地紧紧抱着月云,心中的痛惜让他眼眶发红……
江韵端着一碗滚烫乌黑浓稠的『药』端进了月云的房间,坐到床边轻声道:“喝『药』了。这是古方,好不容易找到得,可能有点苦,小心别烫到了。”
月云躺在床上,背对着。
“特区的医生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你只要好好调养,说不定那些黑斑会慢慢消褪的。”江韵喊了许久,柔声细语的安慰哄骗了半天,
江韵答应月云的要求,瞒骗住了扶哲。消息传来,扶哲赢了比赛,博得了所有音乐人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首脑也派来医生来治疗月云,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是黑斑如同长在了肉里一般,无法去除掉。除非连肉一起挖走,留下一块块无皮的红坑。
月云突然猛地用手一推。装『药』的碗落在了地上,『药』汁溅了一地。
“不要管我了。”月云还是背对着,沙哑暗沉的声音毫无生气。
江韵用力地将月云拖起,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潸然而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感动的泪从月云眼角滴下,原本绝望封闭的心终于慢慢打开了。二年后月云终于答应了,二人戴上代表彼此的结婚戒指。在江韵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其他人无法达到的耐心努力下,月云的情绪已经无碍,能比较坦然的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
一晃又过了而年,又到了四年一度的特区文史音乐部官员职位比赛。江韵打算去参加,他想在比赛中战胜扶哲,用实力进入首脑特区。
原本已经控制住的癌细胞突然又一次发作,癌细胞满布全身,吞噬着内脏器官细胞。短短三天,月云就不行了。
江韵放弃了比赛,不分昼夜的陪伴在月云身边,直到月云去世。
在一次偶然的改建翻修中,在一处罕有人至的小水塘里,发现了前古人留下的一桶放『射』『性』东西。扶哲走后,月云喜欢到这里练琴,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后来又细细回想,也许癌细胞的成因可能是因为这桶偶然出现的古代遗留核废料。
立即派专家处理,还将整个水塘的水和泥土都装走倒入海洋稀释。又用探测器扫『荡』了一遍。整个区域也就那么一桶尚未扩散到其他区域的核废料。虽然这种机率是千万分之一的,一旦碰上就是倒霉。古代人类某个国家遗弃的核废料,却不曾想会为今后对人类造成的危害。
这些往事总是充满了惋惜和酸楚,老院长又长嘘一口气,对着静静倾听的扶哲道:“江韵确实对月云付出很多,做了本来应该你做的事,承受着本来应该是你的痛苦。你没见到他半夜还去煎『药』水,帮月云擦洗化脓的地方,有时我们走到门口都能闻到房间里渗出的恶臭。月云刚开始一年,心情极为低落轻生念头从来没断过,没人能靠近她。能让她逐渐开朗起来,江韵付出多少你能想象吗?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也许是对你有怨恨,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请你谅解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