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即刻出发。
苏晓婉和容昊在肃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
“这么贵重的丹药，御灵宗那边就没取名字？”
苏灵道：“取了的。我昨日听卓云师父说，好像叫天香豆蔻。”
苏晓婉微微一愣，“这名字，好生熟悉啊。”
“姐姐听过？”
“好像在哪里听过。大概是……”
大概是在某个电视剧里吧。
苏晓婉舔舔嘴，“没什么，我们接下来去……”
话没说完，马车就停了。
苏晓婉掀开帘子，探出个脑袋，就见游兆骑在马上正笑嘻嘻瞧着她。
“你怎么来了？”
“有消息带给你。”
“关于天香豆蔻的？”
“嗯。那药，被之前的主人卖给了并州的一个大户人家。据说，那家人的老太太不行了，要用这药吊吊命。”
苏晓婉皱眉，“并州！从这到那，最快也要半个月呢！你这消息准么？可别让我做白跑游击队啊。”
“放心，百分百准确。我陪你们同去，若是有一句不实，你立刻砍了我！”
“行行行，快走吧，别耽搁了。”
虽然这么催，可苏晓婉的心里也挺别扭的。
生命平等。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千里迢迢跑去抢别人的药，其实挺不道德的。
可是，这东西只有三颗，还要同用才有效。若是最后的一颗被别人吃了，她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容昊见苏晓婉的情绪有些低落，“夫人又在多思多想了。”
苏晓婉回头，“你又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你是觉得，人家老太太的性命也是性命，你把药拿走了，老太太就没了，是不是？”
苏晓婉盯着他，“你这个人真可怕，我应该离你远一点才好。”
容昊笑道：“这世界上时时刻刻有濒临死亡的人。我们没有害过别人。所有的交易都是你情我愿。你想的这些，菩萨都想不明白。”
“唉……”苏晓婉叹了口气，“其实我什么都明白，只是女人嘛，有时候难免会想太多。”
容昊道：“这次并州之行，我可是真的没办法了。”
苏晓婉失笑，“难得啊。我们手眼通天的宁王殿下，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夫人这是在取笑我？”
“没有没有，你再厉害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仙。我若是连这个都取笑你，那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夫人可想好要怎么做了？”
“没有。”苏晓婉的没有说的毫不心虚，“没关系，路上还得半个月呢，有的是时间。”
“你就不怕……”
“怕啊。不过，这家人既然买了这个药，肯定是知道这药的用法的。若是真的已经吃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说是命运不济了。现在就看，老天爷到底会不会保佑明瑾。”
苏晓婉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已经是深秋了，天气一天天转凉。苏晓婉看着身边的孩子，还是有些不忍心。
“我们家瑾儿才多大点的人啊，就被我连累，东奔西跑。”
容昊从她手里接过孩子，“当初京城里其实也不是没有地方照顾。”
苏晓婉摇头，“我害怕。”
“害怕？”
“京城里的不安定因素还是挺多的。府里的人，我也不是完全相信。对明冲，我了解的也不够。虽然他是明瑾选定的接班人，在国事上面肯定是可以的。可是在私事上面，我还是害怕。”
容昊道：“你担心这些，也是有道理的。”
苏晓婉笑道：“你也觉得有道理？”
“嗯。明冲的成长环境不好。虽然明瑾从前的过的也不好。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自己遭遇不公之后，还善待这个世界。”
苏晓婉道：“他在大是大非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他对灵儿有别的意思。感情这种东西，总是能让人变得疯狂。他以前还能公平的看待两人的关系。但是……”
“但是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一国之君，万人之上。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个身份，但是在适应了之后，心态就会改变。你是想说这个？”容昊补充道。
苏晓婉点头，“是。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容昊笑而不语。
如何能不了解呢。这些想法，都是在苏晓婉离开天佑，他独守空房的无数个夜晚，一点点体会到的。
今天的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有些时候，并不是我们自己想改变的，而是环境逼着我们改变。
她当初对自己都没有足够的信心，更何况现在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自然也是没信心的。
苏晓婉自嘲的笑了笑，“你不觉的，是我胡思乱想？”
“可以理解。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夫人的担心，我都能理解。”
苏晓婉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执意离开天佑呢？”
“不是因为，对我没信心，觉得我将来肯定三宫六院，我们的感情注定会被时间磨平么。”
“是，也不完全是。”
容昊正色，“还有别的原因？”
苏晓婉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当时怀了暖儿。按照那个时候的情况，我不得不想，他若是个男孩，将来就是皇子。皇室之中的男孩子，注定避免不了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她若是个女孩，又无法避免对外和亲，驸马难选。虽然顶着金枝玉叶的名头，可又有几个公主是真的过的快乐的呢？”
容昊沉默良久，“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为夫甘拜下风。”
皇室之中的孩子，的确没有几个过得开心。
即便是公主，即便不需要和亲，即便选了合心意的驸马。可是皇室之中规矩森严，
吃饭说话，身边都跟着人。很多时候，连夫妻同房这样的事情，都有嬷嬷管着。这种日子，也的确压抑得很。还是现在这样自由快乐。
苏晓婉掀开帘子，“并州在北边。如果下雪，肯定要比京城早。”
“是。只是，这个月份，还不至于下雪。”
苏晓婉看着容昊怀里熟睡的孩子，“但愿这次，一切顺利吧。”
容昊握住她的手，“定然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