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排的东突厥士兵们虽然被防线上的西域军火枪齐射,顿时被射倒了一片,但是更多的东突厥士兵仍旧是悍不畏死的继续发动着对防线的冲锋。全然不顾自己前面的东突厥士兵中枪倒地的情况,直接越过了倒地的伤者和死者继续向前跟着人群奔跑着。
再坚固的防线也是由人所组成的,再坚强的人的神经也是有着极限的。于是在东突厥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之下,一些从武威郡中临时征召起来的士兵们便是有些被东突厥士兵的气势所震慑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手忙脚乱之间,就连火枪装填的速度都是降了下来,同时也导致在齐射的防线上出现了火力的缺口。
对于东突厥士兵来说,他们岂今为止都不知道对面汉人所使用的兵器到底是什么,但是就根据多次交战的经验来判断,对付汉人的这种武器,只要拉到了近身展开肉搏战的话,便是能够抵消掉这种武器所带来的恐怖的杀伤力。所以东突厥士兵这次的冲锋便是做了一个赌局,他们赌在自己冲锋的队伍死光之前能够冲进汉人的防线里面,随后用自己最擅长的肉搏战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恐惧的情绪是人类所有情绪中最具感染力和传染性的一种,从第一个临时征召起来的士兵丢掉手中的火枪,尖叫着向队伍的后方逃窜的时候开始。整个防线上的士兵逐渐的出现了松动,在各个地方都出现了逃兵的现象,一时之间就算是各队的军事主官也是有些难以掌控局势了。
防线上的汉人军队的情况,此时早就都被拓跋史蜀尽收眼底。虽说他此时没有对这次进攻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如果能够顺势攻下汉人这道防线的话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收获,于是便是对一旁的亲兵说道:“让前面进攻的部队再努把力,告诉他们只要能够将面前的汉人击溃,等到攻进武威郡的时候,所有的战利品他们都享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在得到了拓跋史蜀的鼓舞之后,进攻的东突厥人变得更加的疯狂了起来。几百米的火枪发威的死亡距离被他们用不计其数的尸骨所填满,随后在越过最后的几米之后东突厥人终于冲到了第二道防线士兵的身边。
东突厥士兵仗着自己身上蛮力无穷,近身后一脚将防线上刚刚丢掉火枪拔出长刀准备近战的西域军士兵踢翻在地,随后便是直接将手中的马刀一竖,再向下用力一刺,将西域军士兵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随后用脚踩着那名西域军士兵的身体,将马刀拔了出来之后便是在逐渐冰冷下来的尸体上擦了擦,继续去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战斗在一瞬之间便是直接进入了高潮阶段,近战自古以来就是东突厥人的长处所在。他们依靠着一身蛮勇,根本不畏惧与敌人以命相搏。西域军中虽然也有不少血性汉子的存在,但是终究在气力上还是短于东突厥士兵的,于是接触之后的不久整个防线上的西域军便是都落于了下风。
在先前战事顺利的时候,这些被临时征召起来的士兵们还能够听从指挥严守阵地,向东突厥人射击,但是到了此刻生死攸关的时候,有些心智不坚定的人便是悄悄地溜到了战场的边缘,开始趁人不备地向后逃去逐渐的脱离了战场。
总之西域军完全的落在了下风,此刻若不是还有汪平带来的西域正规集团军作为军事骨干分布到了防线上的话,恐怕整个防线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一些西域军的军事长官们此时都骑着马在整个大阵的后方巡视着,一边高喊着鼓舞自己手下军队的士气,一边收拢着逃兵驱赶着他们继续回到前线进行作战。但是他们毕竟还是要偶尔出现在战线的最前沿去消灭一些武艺高强的突厥军精锐,所以此刻分神之下,便是对逃兵的看管松懈了一些,于是一些人便是借着这个机会飞也似的向战线的后方逃了出去。
但是还没等他们逃出去多远,便看到了一群身着黑甲,手持长柄陌刀的士兵们排成了一排,向前线的方向缓步行近着。这些人脚步整齐的仿佛跟一个人一样,每次落脚都仿佛是一记重锤,重重的敲击在了这些逃兵们的心上。
“主帅有令,胆敢后退者,杀无赦。念尔等初犯,就此折返前线,不记逃兵之过。”
这些黑甲陌刀兵一边不急不缓地向前线开进着,一边对着迎面而来的防线上的逃兵们高声喊喝。此时无数黑甲陌刀兵齐声的喝喊声直冲云霄,仿佛在他们的喝喊声之下就连前线的战斗厮杀之声都变得有些弱了下去。
这些逃兵之中有些有见识的人知道这些黑甲陌刀兵不是别人,正是李文渊用于约束军纪的军中宪兵。他们短暂的集训的这段时间对于军规可能记得不太准确,但是对于这些黑甲陌刀兵们却是记忆犹新。他们若真的只是尽职尽责的看管军中的士兵严守军纪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却偏偏在武力上还能很轻易的压制军中的任何一名士兵。曾经有不少武威军征兆来的临时士兵们在临战的关头想要离开军队回到家中,于是便是强冲了守卫在营门口的黑甲陌刀兵的防线。结果十几个人被三名黑甲陌刀兵放翻在地,躺了足足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行走。从此之后,军中的士兵们看到这些黑甲兵便都是绕着路走,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招惹来这些宪兵们对自己的额外关注。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些黑甲陌刀兵都是从各个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平日里他们负责维护整个军队的军纪,但是到了战事危急的时候,他们将作为这支军队的最后一支后备力量被投入到战场上,做背水一战的殊死一搏。也就是说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这支军队再也没有任何一支后备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