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本身就是活水,此刻渴的久了的两人都觉得湖水入口冰凉甘甜,如同是久旱逢甘露一般狂饮了一通,随后又将携带的水囊灌满,这才支起了帐篷在这里生火煮茶,喝着热茶吃着肉干。
补充完水分和食物以后,两个人就躺在帐篷中乘凉,缓解了连日来的透骨的暑气。小提尔其问老提尔其说:“这里是哪里啊?你知道么?”
老提尔其打了个饱嗝说道:“我不知道,我自从在沙暴以后就迷了路,再加上这里这么大个绿洲我如果见过肯定会留下印象的,但是现在我对这里却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有的只是陌生,之前我们肯定没有来过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虽然有水有吃的,但是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小提尔其努力的睁着困倦的双眼说道,连日紧张的神经在这会才算是稍微的放松了一点,但是就是这个放松的一点,就让小提尔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还没等老提尔其说话就含糊着后半句话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夜时分,小提尔其被帐篷外面劈啪作响的篝火堆的声音惊醒了,一睁眼睛发现老提尔其并没有在对面的榻位上连忙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枕在枕头下的腰刀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帐篷门边上,小心翼翼的将帐篷门掀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向外面窥视着。
入目所见却是一只充满血丝的眼球,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骇的小提尔其失声的叫了出来,手上稍微一松,要到便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小提尔其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颗心脏狂跳不止。
这时那个眼球的主人在帐篷外哈哈笑着挑开了门帘,把小提尔其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反应不错,处理的也不错,就是定力还不够,你还需要多多的锻炼啊。”
小提尔其见先前将自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眼球是老提尔其的,便是松了口气,再想站起身之时才惊觉双腿已然是吓得发软了,但是小提尔其却不想再老提尔其面前丢了脸面,便是坐在地上故作老成的说道:“咳咳,你这个时候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
老提尔其心里暗笑,脸上却做出一个真诚的表情说道:“黄昏时分我听到了狼嚎的声音,他们应该也是为了饮水才来到这个绿洲的,为了吓退这些畜生,我才出去拢起了火堆,顺便做了晚饭,你要不要出来吃点?”
“狼?那不是说我们现在其实已经快出沙漠了?”小提尔其听出了老提尔其话中的意思。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来,我刚才去扎了几尾湖鱼,现在烤的火候正好,出来吃点,咱们趁夜色赶路吧,能省一些水。”老提尔其说道。
小提尔其点了点头,便被老提尔其从地上拉了起来,来到帐篷以外,坐在火堆旁吃着鲜嫩的烤鱼,听着老提尔其给他讲关于沙漠生存的知识和老提尔其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
吃完晚饭之后,两人收拾行囊,再次爬上了骆驼背,开始赶路,这回老提尔其依靠他精湛的沙漠生存技艺和丰富的经验,终于是走出了图伦碛,那个时候小提尔其只是依稀的记得走出图伦碛的时候一轮明月挂在面前的大山上,两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峰像是两只纤纤玉手托举着洁白的月亮,当是老提尔其对他说:
“我们提尔其对于山峰湖泊绿洲的称呼一向是以便于记忆为主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那个救了我们一命的绿洲叫狼鸣绿洲,这两座山叫捧月山。”
从尘封已久的回忆中跳出来的时候,提尔其猛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脉,在重峦叠嶂的山脉中终于找到了幼时记忆中的那两座大山,当时的捧月山在白天就变成了捧日山。算了算日子,现在不是沙漠中的枯水期,诸多记忆中的绿洲都应该还可以给大军供给用水,只是要用得少一些,留得活命就可以,用的太多了会使水脉枯竭的,到时候误入沙漠之中的旅人就会少一些生存下来的可能。
虽然说图伦碛是一个流动性的沙漠,每天的地形地貌都会随着吹过的风进行改变,但是这些分布在图伦碛中的绿洲就如同一个个锚点一般牢牢的钉在地上,千百年来未曾动过分毫,提尔其脑海中的路线图便也是根据着所有已知的绿洲作为关键掉串联起来的,毕竟在沙漠中行进最为重要的就是水源的补给,这也就是绿洲的关键所在了。
柴怀兴也是同意这种看法,自古以来中国人就一直在试图在人与自然之间找寻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境界,所以一向是不会对某种资源进行绝嗣的采集,所以此时对于提尔其的话柴怀兴也是十分认同的。
“我曾经随着商队去过于阗国,他们的军队一向是着重部署在面向南方的草原上防范敌人的,于阗国背靠图伦碛,却对图伦碛方向根本没有防范,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支持柴将军的决定,让大军穿越图伦碛直接奔袭于阗国的后方。”提尔其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大军行进离不开水源,我知道一些图伦碛南部边缘的绿洲可以勉强供给给大军用,但是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大军只能得到最低限额的水,只能保证每个人都渴不死而已,这个时候就是到了考验柴将军的军队能否还保持着严明的纪律了。要是能够保持着军队的严明纪律,那么我有信心把你们带到于阗人的后方,让你们完成奇袭于阗城的壮举;但是若是到关键时候有人动了私心,想要独自多占用一些水资源的话,那么大军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就会和那些商人的结果差不多了。”
提尔其将自己在沙漠中司空见惯的商队人员之间互相残杀的事情详尽的都告知给了柴怀兴知道,让他自己权衡利弊决定大军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