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刚刚开辟出来的洞府里,萧邕把心思杂念排除后,拿起身前摆放的丹瓶,倒出一粒轮回道,仔细查看一遍后,一口吞下。
按长生门的札记记载,一颗轮回丹可以轮回百世。不过,这样的轮回道只有三十条大道痕迹,现在这颗丹药上有三千大道,不知道会轮回多少世,所以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轮回丹入口,他感觉到嘴里出现了一股液体,同时存在涩涩的粉末,不用吞咽,液体和粉末直接流向喉咙,朝胃部滑溜而下。
慢慢地,他感觉意识消散……
咦,这是哪里,怎么从未见过?
我怎么变成了一个婴儿?这么简陋的房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啊。
转头看去,身边躺着一个少妇,头发蓬松,脸显菜色,精神很萎靡,但表情却很满足。
也许察觉到旁边的小人儿在动,少妇睁开疲惫的双眼,接着惊呼起来,“我儿,你怎么睁开眼睛了?”接着又露出揣揣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我听老人说,刚生下来的小孩要几天才会睁开眼睛的,不会是饿了吧?”
少妇马上爬起,一把抄过婴儿,将ru头塞进小家伙的嘴里。
萧邕正惊诧于自己来到了哪里,娜美看清少妇的模样,没想到她已经将自己抱了过去,并将ru头塞进自己的嘴里。
他本能地一吸,什么也吸不出来,反而感觉到奇饿无比,张开嘴就哭起来。
少妇慌了,抓着自己的ru房用力地挤,想挤出一些奶让他的儿子吃,可怎么没挤出一滴来,她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一个小老太太拉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破碗,破碗里装着一点白米饭,夸张地笑道,“我的孙孙饿了,奶奶这就给你吃的。”说着,从碗里抓出一把米饭塞进嘴里,快速咀嚼起来,脸上满脸皱子都挤在一起。
很快,老太太将自己嘴里的东西吐在手中,走到床边,把手伸向萧邕。
萧邕只感觉到天昏地暗,臭气笼罩头颅;想大吼,却感觉到那些被老太太嚼碎的糜浆更加快速进入嘴里,顺着喉咙流下。他想张开嘴呼吸,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没想到进入的更快。
老太太用干瘦的手摸着萧邕的脸嘎嘎笑道,“我的孙孙好乖哦,一大口米浆这么快就吞下去了,今后一定是个大力士,可以给我们家光门耀祖。”
萧邕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却只能干呕,并不能吐出来一点。
少妇轻轻地拍着萧邕的后背,满脸幸福地笑道,“一看我儿就是不寻常之相,今后要多读书,多练气力。”转头看向小老太太,有些愁苦地说,“婆婆,不知道夫君找到一些肉食没有。没有奶水,没有多少食粮,接下来该如何过,该如何养大我儿?”
小老太太原先有些笑容的脸立马被满脸皱子覆盖,只有一张久经风霜而又愁苦的脸,“应该会有收获吧。别的弄不到,田鼠还是有的。”
萧邕躺在少妇怀里,听到婆媳俩的对话,想吐的心思都没有了。但也接受了一个事实,这是他的家,躺在旁边的是他的娘,站在床边的是他的奶奶。
但是,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啊,竟然还担心日后的生活,还只能用田鼠来补充肉食。
婆媳俩还在讲着今后如何收获,萧邕仔细地听着。
但终究还只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听着听着,他陷入迷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看到一张粗糙又黝黑的脸距离自己不到一尺,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黝黑的脸快速后退,露出些许慌张,但掩盖不了其中饱含的惊喜,嘿嘿笑道,“我儿的声音真是大,今后应该有一把子力气。”
萧邕转头一看,看到少妇正一脸幸福地看着他,见他哭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乖啊,这是你爹。”接着娇嗔地朝那黝黑脸说,“我说不要你离得这么近的。你看看,把我儿吓哭了。”
黝黑脸嘿嘿笑道,“生了儿子,高兴。”
少妇忽然说道,“他爹,还没起名字呢。”
黝黑脸嘿嘿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个叫法就行了,用得着取什么名字?石头,狗剩,二狗子,都成!”
萧邕听到黝黑脸要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又大哭起来。
少妇继续轻轻地拍着萧邕的背,哼道,“我儿可是有大出息的,怎么能和那些人家的一样?不行,得取个大名。”
黝黑脸不停地抓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娘子,你也知道,我肚子里就没一滴墨水,哪能取什么大名啊,还是你来吧。”
少妇看到萧邕不再哭,抽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我儿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今天不但抓住了一只兔子,还抓了一窝田鼠……”
黝黑脸嘿嘿笑道,“那就叫潘鼠兔吧?”
萧邕一听这个名字,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妇连忙伸手轻轻地拍着萧邕的后背,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怎么能叫那样的名字?叫潘好运也不错……不行,这个太明显了一些,叫什么呢?潘好?潘运?都不好听。今天能抓到这么多肉食,是一个奇迹,应该取一个好名字。”
黝黑脸嘿嘿笑道,“潘奇迹不错……”
少妇挥挥手,“潘奇迹,盼奇迹?不行!那就叫潘奇运好了……”
黝黑脸嘿嘿笑道,“不错,又有奇迹,又有运气,合起来还是很大的运气……”
萧邕听到夫妻两人的取名过程,心中很是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名字,沉沉睡去……
三天后,潘奇运被少妇也就是他娘抱出屋子,这才发现他的家独处在山脚下,只有四个房间,还有一个低矮的厨房。在目光可及的范围内,没看到任何房屋,更没看到有人烟的迹象。
在房屋前,有一片水田,里面长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在家的后面,是一座高山,他把头转了好大一会才看到山顶。
在这样的环境中萧邕逐渐长大了。
从三岁开始,他尝试着制作陷阱,竟然获得成功,抓获不少兔子,甚至还抓获过一只狸猫和一头小野猪。
因为肉食相对充足,在三岁半的时候,他又有了一个妹妹,叫做潘星云。
萧邕很喜欢这个妹妹,经常抱着她玩,虽然姿势很古怪,但架不住他喜欢。
孤单的小家庭,男耕女织,经常洋溢着笑声。
四岁的一天,他正拎着一只兔子走到屋前,看到一队人马冲来,慌忙往旁边一让,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见状哈哈大笑,伸手一抓,把他手中的兔子抢走,那对人马冲向地里,把他那正在屋前劳作的黝黑脸爹抓走。
黝黑脸老爹奋力挣扎,一个精壮男人抡着一根木棍,直接砸在他的背上,把他砸倒在地,威胁道,“你敢逃,我们就把你一家全杀了。”
黝黑脸老爹不敢挣扎,即使挣扎也挣扎不出什么,只能任凭那些强人拉着自己远离房屋而去,嘴里发出嘶吼,犹如不甘心被前走的老黄牛。
潘奇运倒在地里,眼睛留着血泪,眼睁睁地看着黝黑脸老爹被拉走。
在这几年,他一直没开口叫过黝黑脸一声老爹,现在被人抓走,他由心底爆发出怒吼;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太过稚嫩,没人在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黝黑老爹被人抓走。
正在屋坪里整理柴火的老太太见儿子被抓走,气得往后一倒,直接晕了过去,把一岁的潘星云顺带砸倒在地,小妹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潘奇运迅速从地里爬起,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向屋坪,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小妹妹抱起,接着跑到老太太旁边,不停地按着她的人中,见她没有醒来,直接用拳头击打,直到老太太醒转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我的儿啊,为什么啊,你爹被人抓走,你又被人抓走了,叫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少妇正在屋后山坡上锄地,听到前方哭爹喊娘,她连忙扔下锄头,发现老太太正在呼天抢地,而他的老公已经消失不见,随后“咯噔”一声,直挺挺地朝地面倒去。
潘奇运见势不妙,连忙抱着潘星云朝他们的娘跑去。潘奇运抱着少妇的头,兄妹两个在呼唤,尤其是小妹妹,她还没从惊吓中醒来,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
少妇被兄妹俩唤醒,一把抱着两人,咬着嘴唇,闭着眼睛,身体快速耸动,只有鼻孔发出急促的呼吸,时不时张开嘴巴低吼一声。
潘奇运很懂事地抱着妹妹,不停地用小手拍着娘的背。
不一会,娘抱着兄妹两人走到奶奶身边,朝她跪下,额头嘭地叩在地上,“娘,又只有我们孤儿寡母了,我们也没地方逃了,我们要坚强地活下去,还有奇运和星云在呢。”
奶奶双目无神地抬起头,转头看了一眼正被抱着的奇运和星云,随后抬起干瘦的手在奇运和星云背上拍拍,“对,丈夫没了,儿子没了,我们还有孙子孙女,我们要坚强地活下去。我们的孙子,现在就能帮家里捕捉肉食了,今后一定会有大出息,会光耀潘家门庭的。”
随着年岁的增长,萧邕逐渐打听到,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奶奶也是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夫君,带着年幼的儿子逃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把儿子抚养成人。
黝黑老爹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他追赶一只兔子,第一次走出这片峡谷时,兔子没追上,却遇到独自逃荒的一个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便把她带回家中。
几年过去,三人扶持着成长,两人终于成人。在老太太的口谕下,同住一室,成为真正的夫妻。后来,有了潘奇运,有了潘星云。
潘奇运也打听到,这个世界没有修士,只有身强力壮和手脚灵活;他也通过感应,没发现这个世界有什么元气和灵气,更没有神气一说。
家中顶梁柱被抓,只余年迈的奶奶,青年的少妇,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还得继续,大人抛下痛苦,抛却思念,不停地劳作,收获着一季季微薄的农作物。潘奇运在逐渐长大,他把设置陷阱的范围逐渐扩大,到八岁的时候,已经扩展到周围十里范围,囊括了这个小峡谷。
他的记忆还在,也曾尝试修炼《龙经》,可半年过去,丝毫没有内气出现;想练习《炼魂》,也是毫无进展。这下,他没办法了,只能转而锻炼身体。
一天,他试着舞出《一刀斩》,觉得像模像样,虽然没有真神境的道韵,也没有开脉境的威力,但完全有凡人高手的架势。
此后,他把记忆中的功法如《摆刀》和《拔刀斩》施展出来,虽然比不上已经练习了几天的《一刀斩》,但威力也不错,只要熟就能生巧。
沉思之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身体关节配合,这些功法还是可以通过凡人的方式施展出来的。这下,他放心了。
接着,他把记忆中的功法全部梳理一遍,把升龙路以前的有关功法找出来进行整理,对《飞毛腿》、《跬步》两种功法,他不但自己修炼,还教给妹妹,见妹妹喜欢舞剑,又把《青天剑》、《雨剑》、《擎天剑》、《沧海一剑通》等教给她,自己则习练刀法、拳风和棍法。
家中顶梁柱没有了,虽然感觉缺了很多东西,但一家的生活还在继续,并且由于奇运和星云的努力,家中肉食逐渐丰富,甚至有了盈余。老太太的面相比以前年轻了,娘的脸上也经常露出笑脸。
十二岁的一天,兄妹两人正在击杀一头陷入陷阱里的野猪,忽然看到一个男人朝这个方向跑来,后面远远的有着不少人在追赶。
两人不顾就要杀死的野猪,窜出陷阱边沿,潘奇运凝目看去,大叫,“爹,这边!”
这是他这一世的爹,被人抓走八年多的爹。一般人在四岁的时候可能不还不记事,可他是萧邕,一个真神境的轮回者,虽然很多能力已经失去,但这点记忆还是比较清晰的。
星云开始不知道,但听到她哥一声“爹”,马上就知道了什么,抡着竹剑就朝前方冲去,动作那一个敏捷,迅如脱兔。
在她的记忆中,“爹”这个字眼只从奶奶、娘和哥哥嘴中听说过,现在见着了实体,还是被让别人追杀的实体,她如何不愤怒?!
潘奇运也急速窜出,很快跑到星云前面,朝快要追上黝黑老爹的那个汉子一竹刀劈下,将其头颅劈裂,歪歪倒倒萎地。
后面那些汉子见他们的头领被一个小孩劈倒,并未觉得有什么,只认为那是凑巧而已。待连续三个被劈翻之后,他们才觉得事情不对,这个小孩还真能击败他们。
一个汉子拿着一根木棍指着黝黑老爹吼道,“潘狗子,你敢逃?不怕我们帮灭你家老小?”
潘奇运一脚勾起被劈翻一个汉子的大刀,一把抓在手中,有些稚嫩的喊道,“你们强掳我爹,该死!”
黝黑老爹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嘴角不断地抽搐,伸出右手指着潘星云颤抖地说,“你是星……”
话未说完,人却已经倒下,嘴里流出血来。
潘星云连忙抱着黝黑老爹的头,大喊,“哥,这是不是我爹呀,他晕过去了。”
潘奇运后退几步,蹲下试了试他的脉搏,朝妹妹说道,“没事,脱力了。”
随后,他窜地站起,拿着刀指向前方十三个汉子,大声喝道,“给你们一个机会,今后服从于我爹,不然,今天就将你们击杀在这里!”
一个汉子大吼,“小子,你做梦!你也不想想,我们猛虎帮何时会被一个臭小子胁迫!只要我们帮主一句话,这三千里范围内,马上荒无人烟!”
潘奇运淡淡地说,“猛虎帮?没听说过!不过,你们不能保证今后不听从我爹的话,你们就会全部死在这里。”
星云也拿着剑指向那些汉子,娇喝道,“我哥说得对!不听话就杀了你们!”
那个汉子不服,抡着刀就朝潘奇运冲来,结果刚刚窜出被他一刀撂倒,根本没劈下那一刀;这下,把其余十二个汉子震撼住,乖乖地臣服,并背着黝黑老爹回到那栋小屋。
此后,潘奇运教会黝黑老爹一套刀法和步法,使得他灵活起来,战力也上了一个台阶;至于那十二个汉子,则老老实实地建房、开荒种地。
一家人再次聚首,老太太真的年轻了不少,少妇也再次开心起来。
随着一套套功法出神入化,潘奇运的实力快速增强。两年后,他带着十二个汉子杀向猛虎帮老巢,通过暗杀、坑杀,最终击杀了那些一心为匪的猛虎帮人,留下大部分被胁迫而来的帮匪,最后把黝黑老爹推举为这片地区的领导人。
后方稳定后,潘奇运走出这片天地开始在这个世界游历,人到中年方才回家,此时的奶奶已经过世,他也成为了这个世界武功最强的人。
自己娶妻生子,也看着妹妹嫁人生子。最后,陪着黝黑老爹和老娘渡过此生,然后再出去游历,直到老死在原来屋后那座高山顶端的一座小木屋里,数百家族人员一起来祭拜,还有亲传弟子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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