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胥上下打量着乘鸾殿,忽而间,一句清甜的声音传来。
“公子,你还在这里,太好了”
呼衍胥回头,一名女子站在檐下,微笑着看着他。正是他刚刚抱在怀里的女子。
酆卿跑向他,下台阶时一个打滑,径直往他怀中扑去。
呼衍胥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她,语调难得的温柔了起来,“你若是再摔一次,我便要怀疑你是故意往我怀里扑的。”
酆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刚刚她确实是不小心差点绊倒,可现在,她的确是故意往他怀里扑的。
“你们郢朝的姑娘,这么容易脸红吗”呼衍胥不由的捏住酆卿红扑扑的脸颊。
酆卿急忙推开他,脚下吃痛,哎呦一声,险些没有站住。
“怎么了”呼衍胥急问。
“我脚崴了”
那样子很是可爱,呼衍胥心中划过一丝暖流,指着东南角落里的檐廊,轻言相问:“我扶你过去坐着”
酆卿微微点头,她不知寻什么理由跟他待在一起,刚刚故意崴了脚。此刻她扶着他的肩膀,每走一步都痛的直皱眉头,才知刚刚崴的有多严重。
呼衍胥眸色一冷,打横抱起酆卿。酆卿的身体骤然僵住了,直到他将她放下,去撩她的裙裳。
“你干什么”
酆卿猛然后退,发觉左脚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
“我帮你揉揉,免得你再往我怀里扑”呼衍胥笑着打趣。
酆卿双手紧握,忍下了抽走的冲动,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思绪乱飞。
自己真的会嫁给他吗
呼衍胥低着头,认真的揉着她的脚腕,是他从未有过的耐心。
渐渐的,那里真的不那么痛。酆卿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疼了”
呼衍胥松开了她的脚腕,问道:“你刚刚说我还在这里太好了,是什么意思”
酆卿从怀中拿出了一瓶伤药,放到了他的手中,“我刚刚不小心弄伤你了,这是金疮药。”
呼衍胥看了一眼酆卿的脚腕,指着自己脖颈上的划痕,不怀好意的笑了,“姑娘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酆卿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呼衍胥也只是想逗逗她,将药瓶收入袖中之际,她突然拿过伤药,将药粉倒在了手心里。
指尖柔柔凉凉的,贴在他最致命的地方,而他竟然默许了。她慌乱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
酆卿慌张的挣脱。
呼衍胥笑道:“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帮我上药”
酆卿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是,是我伤了你,应该给你上药。”
“是吗”呼衍胥猛然凑近酆卿,邪魅道:“我觉得你在勾引我。”
他是发现自己了吗
酆卿猛然站了起来,脸憋的通红,气呼呼道:“可汗未免太自大了些。苗戎苦寒之地,有谁会愿意去”
呼衍胥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苗戎可汗”
原来他没有认出自己,酆卿急忙解释,“我们今日奉命打扫乘鸾殿就是为了迎接可汗,何况你是饶司宾带来的。”
呼衍胥渐渐睁开了眼睛,示意她坐下,“你们都不愿意去苗戎吗”
酆卿不知他是何意,可自己既然说过了,现在总不能否认,微微点了头。
可是她为什么愿意
呼衍胥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只是她带着帷帽,看不清她的面容。
酆卿也试探着问他,“你为什么非要娶四公主”
“因为她有用”
这一句话听在酆卿耳中极不舒服,可她还是继续问了下去:“娶其他公主不行吗”
“只有娶了四”呼衍胥说着猛然看向酆卿,笑道:“你一个小丫头,不会明白的。”
酆卿凄凉一笑,她怎么会不明白,呼衍胥想娶皇上最心爱的女儿,想要郢朝最尊贵的嫡公主,就像猎人要猎最凶猛的野兽,才有征服的快感。
“可是你并不喜欢她,不是吗”
“喜欢”呼衍胥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女人,有用便好”
他的眼神并没有看酆卿,可她还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如今他已年近三十,为何还没有成婚,如此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呼衍胥周身冷了下来,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中来的一般,“娶过,不过我把她杀了。”
酆卿浑身一颤,不受控制的向后挪动。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呼衍胥赤红着眼看着她,“三年前,我大胜归来一心见她,看到的却是她躺在别人的怀里。”
一瞬间,酆卿看懂了他的眼神,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
呼衍胥的话还在继续,“那个女人与人私通后怀了我,要不是父汗见我生出来的时候长的像他,早就将我摔死了。可纵然是这样,他还是不时的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用鞭子抽打我,骂我是野种。所以,我恨女人的不忠。”
说着,说着,呼衍胥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他称呼他曾经的妻子为她,称呼他的母亲为那个女人。可见心底的恨意从未减少过一分。酆卿站起来,将他搂入怀中,轻声安抚他,“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了。”
那柔声的安抚,令呼衍胥将酆卿拉入怀中,吻了上去。
酆卿吓坏了,啪的一下甩了他一巴掌,然后一瘸一拐的逃出了乘鸾殿。
呼衍胥捂上被她打过的脸颊,笑了起来。这些埋藏在心底的事情,他从未与人说过,可是他却毫无防备的对一名刚见过的小姑娘说了出来。
酆卿逃回自己的房间,靠着门板蹲了下来,眼泪渐渐淌了下来,心中却在自责:自己明明就是去勾引他的,为什么却要推开他。
翌日,呼衍胥早早的进宫了。
酆卿仍是一身青色的宫女衣裳,拿着笤帚打扫院落,腿脚还有些慢,只是没有昨日那么瘸了。
呼衍胥走进乘鸾殿,看着院中只有她一个人干活,有些不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干活”
因为昨日他无礼的举动,酆卿有些局促,不敢看他的眼睛,淡淡道:“其他人都做完事情走了,只有我还没有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