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起来说话。”
“诶,是!”老鸨忙站起来。
顾朝朝等她站稳了,才笑着倚上旁边的沈暮深,沈暮深没想到她会突然靠过来,顿时厌恶得抿紧了唇,浑身也逐渐发紧。
顾朝朝察觉到他的排斥,眼底的笑意更深,看向老鸨时表情都好了许多:“本宫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第一次来倒是什么都新鲜,你可有什么推荐?”
“殿、殿下若是想玩,我这便将全花楼最好的姑娘都叫来,给殿下弹琴唱曲儿,陪殿下喝酒。”老鸨忙道。
顾朝朝扫了眼脸色难看的沈暮深,不紧不慢地说:“你这儿这么忙,好姑娘想来都已有了生意,便不必特意叫来了,不如叫些上年纪的,生意没那么好的,来陪我们沈少爷饮酒作乐。”
老鸨听到她对沈暮深的称呼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明白了她挽着的男子是谁,毕竟全京城谁人不知他们二人积怨已久,再听她要上年纪的,便明白了什么,当即着手去办。
老鸨一走,顾朝朝便松开了沈暮深,笑着同他邀功:“如何,我对你好吧?”
“殿下真是费心了。”疯子。
顾朝朝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肯定在心里骂自己,忍不住捂嘴笑了一声,转身到主位上坐下。沈暮深面无表情,也在她右手下方坐定。
一刻钟后,十余个又老又胖的女子走了进来。大约是老鸨提前交代过,她们对顾朝朝行了礼后,便直接围到了沈暮深身边。
沈暮深顿时被浓重的香粉味围绕,表情逐渐难看,攥着杯子的手也逐渐用力到失控。他越难受,顾朝朝就越愉悦,随意倒了杯酒正要喝,突然想到花楼的酒里可能加了东西,她顿了顿放下,一本正经地抬头看向沈暮深:“这么多美人儿相伴,沈少爷不喝杯水酒?”
沈暮深面无表情,只当没听到。
“沈,少,爷?”顾朝朝意味深长。
沈暮深咬了咬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喝毒药,当真是不解风情。”顾朝朝不遗余力地恶心他。
沈暮深气得脑子都要炸开了,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可一想到还在教坊司的妹妹,便如熄了火的火山,一瞬间归于寂静。
顾朝朝一个恍神的功夫,就看到他突然淡定了,她顿了顿,继续膈应他:“沈少爷,我给你找的这些姑娘,你还满意吗?”
“殿下想听什么答案?”沈暮深嘲讽地看向她,“又或者说,殿下想看什么答案?”
顾朝朝:“……”怎么战斗力突然强了。
她无言一瞬,很快恢复战斗状态:“本宫若要看你的活春宫呢?”
沈暮深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便要骂她,可一对上她试探的视线,又倏然冷静了。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起身,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顾朝朝猛地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面色平静地解下一层层衣衫,当即蹙眉呵斥:“住手!你还要不要脸?!”
“殿下不是想看?”沈暮深面无表情地反问。
“你……”顾朝朝噎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后,顿时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
她要是现在点头,他恐怕真要脱干净上演活春宫了……所以他的适应能力为什么这么强,难道她的计划才开始半天就要夭折了?
顾朝朝眉头渐渐皱紧,其余人见状不妙,对视一眼后默默退了出去。顾朝朝一回神,发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时间有些无语。
“她们都走了,殿下还看吗?”沈暮深说着话,忽觉身体内有一阵燥意。他顿了顿,意识到是酒有问题,眉头顿时厌恶地蹙起。
顾朝朝看到他脸上的厌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走偏了。
这个计划是没错的,但她不该用其他女人,而是应该亲自上阵,毕竟她才是这个世上他最厌恶的女人,其他女人对他,不过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跟陌生人欢好,可比跟仇人欢好容易接受多了。
顾朝朝这般想着,勾唇朝他走去:“沈少爷的脸怎么红了,难道是不胜酒力?”
沈暮深看着靠近的她,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顾朝朝笑得更开心了:“莫非是这花楼的灯烛更好,沈少爷怎么看起来愈发好看了,还怪叫人心动的。”
“……你想做什么?”沈暮深双手逐渐攥拳。
顾朝朝走上前,隔着酒桌拿眼神勾他:“没什么,不过是改变主意,不想看沈少爷的活春宫了,”
说罢,她轻笑一声,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想与沈少爷演一出活春宫,你觉得如何?”
“你真是……疯子,变态,”沈暮深猛地后退一步,眼中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顾朝朝,你想都别想,我就是死,也绝不会碰你这样的女人。”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困了啊!顾朝朝顿时精神抖擞。
第58章(强扭的瓜不甜
顾朝朝本来还有点迷茫,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她顿时确定了答案,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沈暮深看着她这张美貌的脸,却只觉得恶心:“顾朝朝,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恶毒,倒没想到还如此没有下限,简直不知廉耻。”
顾朝朝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轻描淡写地绕过酒桌朝他走去:“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没有下限不知廉耻,所以我劝你最好别骂了,因为你越骂我越想睡你。”
沈暮深因为她直白的用词蹙起眉头,看着她步步逼近,沉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顾朝朝,你别太过分。”
“哟,欲拒还迎呢?我怎么更高兴了?”顾朝朝扬眉。
沈暮深:“……”
顾朝朝也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感觉……竟然还不错。这一刻她彻底解放天性,猥琐地将沈暮深逼到墙角,揪着他的衣领嘲讽:“方才不是还挺大胆么,怎么现在就怂了?我不比那些女人年轻貌美?”
“你在我眼里,是世上最恶心的女人,方才那些,比你好看百倍,干净百倍。”沈暮深在心里警告自己,沈柔还在她手上,一切要忍,可一对上她的眼睛,便什么理智都没了。
顾朝朝啧了一声,唇角的笑意更深:“我方才已经说了,你越骂,我便越高兴。”
说着话,她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脸,沈暮深瞬间绷紧了身体,怒意和酒意交织后心跳加速,身体愈发燥热难受,额头也开始沁出汗水。
他想甩开顾朝朝的手,可在对上她带笑的眼睛后猛地想到沈柔,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顾朝朝眼神甜腻地将他打量一遍,最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另一只手也举到了他眼前:“你看,这是你早上时做的好事。”
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一个不甚清晰的指印。
沈暮深心里明明嫌恶不已,却还是在一瞬间呼吸加重。
顾朝朝没有错过他一瞬的走神,勾了勾唇角后重新摸向他的脸,指尖在脸上逗留片刻,再一路向下,停在喉结上开始把玩。
她指尖温热,轻拢慢捻抹复挑,沈暮深呼吸愈发不稳,最后难堪地闭上眼睛,将脆弱的脖颈彻底暴露在她眼前。
顾朝朝勾起唇角,轻抬指尖继续往下,划到他的衣领时,轻轻一勾便看到了他宽阔的胸膛,以及上而缠绕的一道道纱布。或许是他太过紧绷的缘故,一些伤口已经裂开,血迹渗透纱布现出点点红痕,如梅花一般在他身上绽放。
顾朝朝犹豫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但在他睁开眼睛后,还是抬了抬膝盖,碰了他某个不能碰的地方。
沈暮深的脸色猛然变了。
“花楼的酒虽然助兴,可也没到控制你身子的地步,沈暮深,你这是对我有反应了啊?”顾朝朝扬了扬眉,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解决完了再出来,别平白丢了我的脸。”
说罢,就直接扬长而去。
厢房里,沈暮深阴沉地低下头,看到某处时默默攥紧了拳头,心里对顾朝朝的厌恶也更上一层楼。
一刻钟后,他而无表情地出现在马车里。
顾朝朝抬眸扫了他一眼,打趣:“这么快?”
沈暮深沉着脸不说话。
一点正常反应,还是被酒催化的,他都能气成这样,要真睡了,不得原地黑化啊。顾朝朝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又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手感真不错。”
“滚开!”
沈暮深厉声呵斥,马车外的护卫们当即冲了过来,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沈少爷与本宫闹着玩罢了,都退下。”顾朝朝淡定地清退众人,这才看向沈暮深,“这才哪到哪,日子还长着呢。”
沈暮深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脸阴郁地开口:“要杀要刮都随你,何必这样羞辱于我。”
这便开始服软了?顾朝朝又一次确定,他是真不想被自己碰。她垂了垂眼眸,半晌才冷淡地看向他:“可我就喜欢羞辱你怎么办?”
“你……”沈暮深气得脸色都白了,死死盯着她看了半天后冷笑,“你是个聪明人,何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顾朝朝扬眉:“自损八百?这从何说起。”
“你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轻薄行事是恶心了我,可你敢说自己不觉得恶心?”沈暮深目露嘲讽,“若不觉得恶心,方才为何不继续下去?”
顾朝朝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单纯馋你的身子?”
沈暮深:“……”
“方才没继续,不过是怕你伤口崩开,再染了本宫一身血,待你大好之后,你以为本宫会放过你?”顾朝朝慢条斯理地,用眼神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沈暮深而无表情,半晌才说一句:“顾朝朝,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就对了,赶紧黑化吧。顾朝朝不敢再跟他说话,怕说着说着会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一路无言,沉默地回了长公主府,一进大门便各回各屋了。
不同于前两个世界顾朝朝只需专注任务就好,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长公主,便意味着有复杂的人脉关系,在进行任务的同时,也得按照长公主的身份去生活应酬。
顾朝朝身体大好之后,先是进了一趟宫,跟原文里的便宜弟弟,也就是当今皇上吃了两顿饭,又去参加了几场宴会,等终于有空休息时,已经是四五天之后了。
她在府中睡到日上三竿,这才将照顾沈暮深的府医叫过来,询问沈暮深的伤势恢复如何了。
大夫一听到她问,当即跪了下去:“卑职、卑职无能,治了许久都不见起色,方才给沈少爷换药时,还有几道伤口没有愈合。”
“到现在都没有愈合?”顾朝朝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他年轻力壮,很快就能大好吗?”
“……卑职确实是这么说的,可、可谁知沈少爷外强中干,身子虚得厉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全。”大夫脸都苦了。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心想光看沈暮深精壮的身子,也跟外强中干沾不上边啊。她心里吐槽一句,抬头就看到大夫正打哆嗦,静了静后淡淡询问:“你给他都用了什么药?”
“就是一些愈合伤口的金疮药。”大夫忙道。
顾朝朝思索一瞬,转身到柜子里取出一盒药膏:“拿这个给他治。”
大夫愣了愣,接过药膏一看,顿时震惊不已:“殿殿殿下!此药极为珍贵,一年也不过出这一小盒,危难时候是能救命的,只用于治区区一点外伤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殿下三思啊!”
“区区一点外伤?”顾朝朝而无表情,“那怎么没见你治好?”
大夫果断闭嘴,拿着药就要溜,快跑到门口时,顾朝朝又叫住他:“就说这是你自己调制的,不要泄露是我的东西。”
“是……”大夫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答应了。
顾朝朝看着他屁滚尿流地逃走,这才重新回床上躺下。
她翻个身入睡的功夫,大夫已经跑到了偏房。
沈暮深刚穿好衣裳,看到他回来后蹙起眉头:“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