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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里出来,江晓月还是不放心。
她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可事情已经出了,就要想办法解决。
江晓月给夏爹爹打了一个电话。
夏春望也急了,赶紧联系在教委工作的战友。
“老张,孩子毕业分配的事,你帮着查一下……”
这两年,夏春望跟战友们保持着密切联系,就是为了晓月的分配问题。要说,凭着晓月的业务能力留在市里是足够的,也没有挤占谁的名额,军烈属子女是有照顾的,也不算走后门儿。
张继民在团部当过干事,跟夏春望很熟,自然很上心。他放下电话,就找人调出高校毕业生分配名单,说申城医学院那边还没报上来。
张继民给夏春望回了个电话。
“老团长,今年毕业分配有些复杂,听说留在市里的指标很少,支边名额倒是翻了一倍……”
夏春望一阵紧张。
“老张,这个事还得拜托你啊!”
“老团长,没问题,分配名单还没开会讨论,只要学院那边撤回去,其他的我会关照的……”
夏春望给晓月打电话说了情况。
当天下午,江晓月就去找孙老师。
孙老师说:“江晓月同学,系里已经提交过变更申请了,就等学院那边回复了……”
江晓月不放心,就跑到学院“毕业办”打探消息。
“毕业办”开着门,负责毕业分配的两位老师外出开会还没回来,只有几个学生在核对表格。
江晓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她注意到隔壁就是学生会,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刘咏华。
刘咏华在学生会工作,既担着系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又担着校学生会的宣传委员。赶在毕业或招生期间,“毕业办”忙不过来,会找几个低年级的学生骨干帮忙整理材料,如果刘咏华趁机做点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只是猜测,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来。
江晓月仔细想了想,在外人眼里,刘咏华思想进步工作积极,比她这个群众要先进一大截子。有这道光环保护着,谁会相信是刘咏华动了手脚?刘咏华不是毕业班的,跟她没有任何竞争,怎么也不会跟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再说,“支边”是很光荣的事,即便是有人代交了申请书又能怎样?弄不好还被反咬一口,说她诬赖同学,冤枉好人。
至于刘咏华为何要针对她?江晓月也闹不明白。
在书中,刘咏华虽然喜欢戴国江,可造成晓月悲剧的主要原因一个是她自身,一个是戴国江,刘咏华只是起到了间接作用。总体来说,刘咏华做事积极,思想进步,除了插了一脚之外,也没做什么坏事。
可现在呢?先是搅了奕宣哥哥的恋情,接着又干扰她毕业分配。那以后呢?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些,江晓月一阵后怕。
她再次意识到刘咏华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姑娘了,她变化很大,能量也很大,稍有不慎就被会她设计,还有口难言。
江晓月提着心,等了半天。
直到下班,管分配的老师还没回来。
她要去医院值班,只好先走了。
第二天,江晓月又跑到了“毕业办”。
“毕业办”的许老师核查了一下,说:“江晓月同学,系里提交的变更申请已经收到了,这个情况院里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等系里的通知……”
江晓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毕业办”的老师模棱两可的,像在打发她?
她跑回系里找孙老师。
孙老师说:“江晓月同学,不要着急,老师这就去“毕业办”催一下……”
这件事,孙老师很重视。
要说,他是担着责任的。
毕业班的分配意愿提交上来之后,他大略翻了翻,就抽了几个低年级同学帮忙汇总。那几份“支边”申请,他都看过,提交上去之前也找了同学单独谈话。
那天,他让刘咏华去喊江晓月,可刘咏华说江晓月去医院了。他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等到名单提交上去了才想起来,结果出了岔子。
孙老师骑着自行车赶到“毕业办”,跟管分配的两位老师交涉了一下。
“孙老师,你们系是怎么回事?名单都提交上来了,哪能改来改去的?”
“许老师,按照上面的政策,“支边”要尊重学生的意愿,不能搞一刀切,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改正回来……”
孙老师据理力争,许老师却不置可否。
旁边的陈老师插了一句嘴。
“孙老师,今年情况有了变化,支边名额扩了一倍,除了继续动员之外,每个系还要加几个指标,这也是昨天去教委开会传达的精神,各大院校都要积极响应……”
孙老师一听傻了眼。
“支边”的难度有多大?他管着毕业分配自然明白。可这么一来,就意味着江晓月的变更撤不回来了?
孙老师还是想争一争。
陈老师和许老师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勉强答应了。
“孙老师,你先有个思想准备,这指标一下去就得完成,如果提交志愿的人数不够,就要做调配……”
孙老师点了点头。
这是两码事,先解决了这一桩再说。
听到孙老师的回复,江晓月稍稍松了口气。
夏春望却不敢掉以轻心。
他又给张继民打了电话,托他关照一下。
张继民满口答应。
他对娇娇还有印象,那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当年还帮着抓过特务呢。
一个星期过后。
张继民给夏春望打了个电话。
“老团长,初选名单出来了,支边那一栏里有江晓月的名字……”
“什么?”
夏春望吃了一惊。
学院不是把晓月的名字划掉了吗?怎么又递交上来了?
“老张,情况你都了解,这个能不能调整一下?”
“老团长,分配组的同志说只要是自愿的,就不能随便调整……”
“老张,你也知道晓月从来没提交过志愿,这里面的问题就不说了,关键是把名字改过来……”
“呃,这个名单还要开会讨论一下,才能最后定下来,到时候我提点意见……”
在内部讨论会上,张继民提了看法。
“江晓月同学年纪小,又是个女生,就留在本地吧……”
几个同志交流了一下,就做了一些调整。
名单审核无误后,就报到了市里。
等到市里审批下来,就会做出统一安排。
到了六月初,毕业分配名单下来了。
“支边”那一栏里,没有江晓月。
一家人都松了口气。
到了六月中旬,江晓月去领派遣证时,却发现她在“支边”行列,还被分到了西北边疆地区。
看到这个,江晓月一下子蒙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定好了的事还能改吗?
夏春望也很窝火,江采莲更是担心得睡不着觉。
“春望,娇娇这么小,从未出过远门,去那么远的地方哪行啊?”
“采莲,名单下来了,再改恐怕来不及了……”
夏春望叹了口气。
他意识到有人在暗里做了手脚。
夏春望跟张继民打电话,张继民正好出差了,联系不上。
夏春望就跟市里的战友打听了一下,可问来问去都不晓得。最后,他找到了市委组织部的老上级,也就是周政委。
周政委对娇娇也有印象,听到这个事就去了解了一下。
“春望,这事跟组织部的刘大姐有关,她说有群众举报,在大学生毕业分配问题上,有人托关系走后门,就把这事给纠正过来了,还有几位同志受了批评……”
夏春望的心沉到了谷底。
周政委忍不住问道:“春望,你跟刘大姐是不是有啥关系?”
“刘大姐?”
夏春望很纳闷,这个刘大姐是谁?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老政委,我不认识刘大姐啊……”
“唉,当年你转业的事儿,就是刘大姐提了异议,弄得差点去搞后勤……”
夏春望感觉很不好。
当年的事早都忘了,如果不是赶上这茬,根本就不记得了。看来,当初到部队上多么正确,地方上的复杂不是他能想象的。
夏春望回到家,就跟江采莲说了。
江采莲抚着胸口难受了好半天。
江晓月听说后,也呆愣了半响。
她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想办法去面对吧。
她舍不得家里,舍不得爹娘,也舍不得弟弟,可现在听从国家分配是大学生的必然选择。大学五年,包吃包住,不但不收学费,每个月还发放一笔生活费作为补贴,国家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就要为国家做贡献,岂能缩手缩脚?
可她实在不想去边疆,那么遥远的地方,一去就回不来了。
江晓月打起精神,跟夏爹爹打电话。
“爹爹,既然留不到市里,那能不能换个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啊?”
“娇娇,爹爹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调换一下?”
夏春望努力去做工作。
如果是为了他自己,他说啥也不会找战友帮忙,可这关系到娇娇的未来啊,即便再困难也要想办法解决。
可事情却出乎意料。
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他找人帮忙了,也有人说话,可结果却无法改变。
到了六月底,毕业分配基本上定下来了。
“爹爹,我认了,我愿意去边疆……”
江晓月不想失去工作,也不想让父母为难,就点了头。
可她这一去,跟钟建军就见不上面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美好,那么单纯,可早晚有一天会随着时间和距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江晓月心里发疼。
她不想放弃,她要努力争取。
她还年轻,不过二十岁,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这种分离,对她和建军都是考验,就让他们经受这种考验吧!
(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作者有话要说:略修,捉虫~
困难会有,问题总能解决的~
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