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她是我娘子(1 / 1)

楚兰枝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爬将起身,见卫殊坐靠在床头书架上,正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古籍。

“你还发不发烧?”

“有力气了?”

楚兰枝见他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半天没说一句话,了然地点头,“你嗓子哑没了。”

“热退,稍许有些力气。”卫殊放缓了语调,声音磨砂出质感,像风婆娑着落叶“沙沙沙”。

“说你是饿的,你还不信,”楚兰枝下了床榻,坐到了梳妆镜前,对着铜镜将长发一梳梳到底,“喝了我的粥后,你说话的嗓子都比以前好听。”

卫殊放下手里的书,心想她说话还能不能更扯一点。

他透过明黄色的铜镜,对上那一对笼上轻烟的眉眼,眼波流转间,一丝丝媚态款款地从眼角溢散。她才十八九岁的年纪,骨子里的风华一下绽了出来,藏都藏不住。

楚兰枝盘了个云顶髻,发间别上一枚银簪,净了脸后,她用青黛细细地描了眉,脸上轻施水粉,用红纸抿了抿唇,抬眼间就见卫殊隔着铜镜看过来的目光,稳稳地落在了她身上。

“你瞧什么?”

卫殊用书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床沿,理了理破边的书页,漫不经心地回了她,“没见过女子梳妆,长长见识。”

楚兰枝颇有几分羞赧,换了话问他:“我那屋顶何时叫人来修?”

“明日,”卫殊卷书看了起来,“我瞧你那屋顶得掀了全换,没个十天半个月修不好。”

楚兰枝等不了那么久,“一日便可,补个漏洞而已,换什么换。”

“修葺屋顶的银子,我出。”卫殊只一句话,楚兰枝便妥协了。

“那你紧着点时间,可得把我那屋顶修好了。“

卫殊觉得这青天白日里逗她,日子都活泛了起来,”顺道砌一道墙,把你那西厢房一分为二。”

楚兰枝回头看过去,等他把话说清楚。

“再修一个床炕。”

“把年年分出去睡一间屋子。”

“这小子多大了,你还带着他睡,传出去像什么话。”卫殊一连三句话,说了她道。

“我那屋也是个大通铺,两人间隔起码一尺远,”楚兰枝琢磨着不对劲,反问他道:“就算年年和我们母女挤一屋不合适,他可以留在东厢房,为何非要分出一个房间?”

还是动了她的西厢房!

卫殊一想到那小子如天雷轰顶的鼾声,头皮都紧了,“让年年睡东厢房,你想也别想。“

楚兰枝瞧上了他的大通铺,不依不饶道:“那就在你这屋里砌一道墙,分出一个屋子来给年年住。”

卫殊被她呛得不轻,轻飘飘地来一句,“这银子是你出还是我出?”

楚兰枝心虚气短,不吭声了。

卫殊:“既是我出的银子,这事就我说了算。“

楚兰枝起身,掀了门帘出去,心里狠狠地骂了他:去你的有钱的大爷!

晌午过后,日头偏西地斜照在石榴树上,遮下了一片阴翳,楚兰枝蹲在地上,用筷子将陶罐里的糟辣椒夹出来,再放入盐渍的酸菜,水封入罐,放到架子上腌制。

门外忽而传来了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笃笃笃”地响彻了整个院子。

叩门声又重又急,催命似地敲个不停。

楚兰枝被催得有些恼,她取了一瓢井水净手,不紧不慢地走到台阶前站定,“何人有事敲门?”

叩门声将将停了下来。

“抚州知事魏廷沣奉命前来清平县,代朝廷授予卫殊官职,来人莫要阻拦!”一声暴喝在门外炸响,可见来人气焰之嚣张。

楚兰枝上前解下横木,大门随即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差点撞到她身上,她心惊地看着来人领着两个随从闯进庭院,环顾四周后,那人一脸横肉地回头怒瞪着她,“卫殊人呢?”

楚兰枝抚着心跳,稳持了声音道:“敢问官差,是来捉拿犯人卫殊,还是给卫殊授官来着?”

魏廷沛扯开了嗓门吼道:“你耳聋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

这一声怒吼,引来街坊四邻过来围观,他们纷纷探头向院子里张望。

楚兰枝也是个泼辣性子,脾气一上来,管你是泼妇婆子还是府衙官差,她逮谁怼谁,“既是授官,大人何需拿出捉拿犯人的架势来恐吓我家卫郎?何况大殷朝自古便有志士能人辞官不就的传统,我家卫郎不欲入仕,大人可以走了。”

魏廷沛阴沉着一张脸,他受人钱财,授官时要刁难于卫殊,不见到人,他怎可罢休,“你是何人,卫殊的事也是你说了算的?”

围观的街坊瞎起哄地叫道:

“她是楚娘子,是卫殊养在乡下的童养媳。”

“楚娘子没过门,她说的话不算话!”

“楚娘子不想让卫殊做官,大人怎么连这话都听不懂!”

一道磨砂质感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纷杂的人声随即静了下去。

“她是我娘子,”卫殊走出房门口,站在日光下眯了眯眼,他脸色青白,站在风中如松柏挺立,眼神纹丝不乱,“在家里,我娘子说的算。”

此话一出,闻者一片哗然。

要知道大殷朝自古便是夫为妻纲,男尊女卑,卫殊才学享誉京华,如此言论传出去,他势必要被天下读书人所耻笑!

楚兰枝万般想不到,他会如此抬举于她。

吴善听闻动静,从学堂赶了过来,听到的恰恰就是这句话,而随他而来的四个团子齐刷刷地站到了楚兰枝身后,虎着脸为她撑腰。

“卫大人惧内?”魏廷沛嘲讽地大笑了起来,“亏你还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堂堂七尺男儿,竟由得一个妇人在那里胡说!”

“哪里来的狗吠声,怎么着,你气急了还想在我家乱咬人?”楚兰枝呵斥了一声,“出去!”

魏廷沛狠戾地看了眼楚兰枝,又看了看卫殊,可怜甚至是可悲地叹道,“卫大人娶了这么个农门刁妇为妻,自甘堕落,只怕那些仰慕于你的名门贵女,都要哭死在闺阁里。这还是那个一纸策论引得洛阳纸贵的卫殊?还是那个一朝中举,引来颐城万人空巷的卫殊?”

“魏大人都这般说了,自是知晓我家娘子在我心里,抵得过千金重,她让你出去,你最好马上滚出我们卫府。”卫殊四两拨千斤,不留情面地骂道。

魏廷沛不怒反笑道:“卫殊,我奉朝廷之名前来给你授官,就要你一句话,这常州县令你做是不做?”

“鄙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久病伤身,县令一职事关万民福祉,恐不能胜任,”卫殊掩嘴猛咳了几声,就差咳出血来以证身患重疾,“他日我会上书朝廷陈情此事,不劳你多心。”

魏廷沛讥讽地看着他,就跟看个窝囊废一样,他骂了声“废物“后,拂袖而去。

楚兰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卫殊那般维护于她后,她更加咽不下这口气,等着,以后她寻着机会,一定不会轻饶了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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