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摇头失笑,她也是慌了神了,赵穆的话怎么能信。
只怕这其中原委除了上一世的皇上和赵恒,没人知道了。
夏竹看小姐这一晚上都一言不发的,忍不住道:“小姐是在担心楚王吗?”
不过一天多的时间,楚王降爵的事传遍了京城。
皇上速度也快,旨意一下,那楚王府的门匾便被摘了。
这楚王前往湖山赈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真是无情。
“你下去早些歇息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陆瑶神情有些严肃。
夏竹本想说陪着她的,可看到陆瑶的表情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不过却并没有走远,在房门口候着,怕小姐一会儿再有什么吩咐。
秋霜也在外面候着,这楚王的消息一传来,小姐就不好了。
虽说楚王上门入赘是有些荒唐,但楚王对她们小姐是好的啊。
堂堂王爷之尊,愿意入赘,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皇上也真是,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的事,这样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下小姐又要成为别人饭后谈资了。
烛光摇曳,陆瑶托腮坐在那里,时光安静的仿佛静止一般。
赵恒熟门熟路的进了海棠院,并无陆府内卫阻拦。
他并不是从王府出来的,白日出城处理点事,才刚从城外回来。
远远便看到门口守着的两个丫头,压低了声音的说着话。
院子里的灯并不明亮,朦朦胧胧的给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霜意。
两人见到赵恒俱是愣住,听说楚王挨了三十军棍,怎么这会儿竟出现在这里,难道传言有假?
不过,赵恒要进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拦着,默契的让出路来。
赵恒推门进去,陆瑶并未察觉,依旧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暗黄的灯光,细细地落在她白如玉的皮肤上,不知是灯光温柔了时光,还是时光温柔了她。
赵恒走过去握住了陆瑶的手,暗影靠近时,陆瑶便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夏竹,直到,手被人握住。
她抬头,慌乱的目光在看清赵恒的面容时,瞬间变的惊喜:“是你?”
“不然呢?”
除了他还有谁能握她的手,爪子不想要了吗?
陆瑶正想着明日怎么找个借口出府,用三哥的名义去府上探望他呢。
没想到,他竟来了。
前日他来府上,匆匆一瞥,并没敢仔细瞧。
如今近了看,比之前瘦了,身上的袍子,正是她做的。
她之前也是做些荷包,帕子之类的,并没有正经做过衣服,所以,针脚并不是很好。
“你怎得还穿着单衫,不冷吗?”马上要立冬了。
“我手可比你的热多了!”赵恒捏了捏陆瑶的手。
陆瑶脸红了一瞬,他不说,她倒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
“你的伤怎么样,要紧吗?”陆瑶关心道。
“你要看?”赵恒故意逗她。
伤在背上,她要看,自然是要脱衣的。
陆瑶咬了咬唇:“青鸾有没有帮你处理,虽然天气冷,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伤口冻了,也一样麻烦。
今日早上起来,外面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今年似乎格外冷,过几日才立冬,竟已结冰了。
赵恒的伤压根也没处理,哪还有那个心情。
陆瑶看赵恒表情便知道他的伤口肯定没处理。
这都两天了,他真当自己是铜墙铁壁吗?
陆瑶去解赵恒领口扣子时,他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说让她看也是逗她,没想到她居然真敢看。
陆瑶极爱害羞的人倒是表情格外的镇定,赵恒坐在椅子上故作冷静,仔细看就能发现,连耳朵都红了。
脱了上衣,背上的伤也露了出来,果然没有处理过,好几处都地方都有腐烂的迹象。
陆瑶鼻尖酸了酸,什么都没说,
叫夏竹端了清水进来。
陆瑶先拿清水净了手,然后泡好盐水,用锦帕蘸了盐水:“会有点疼,你若忍不住可以叫的。”
赵恒:……
她想让他一个大男人大半夜在她的闺房里怎么叫。
盐水碰到伤口,明明该是疼的,可赵恒却不觉得疼,只觉得痒得慌,背部微微一颤。
陆瑶以为他是疼了,忙问:“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且忍着些!”
赵恒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陆瑶以为他疼的不想说话,手上动作更轻了些,生怕加重他的疼痛。
赵恒扯唇,从小到大,他受过的伤大大小小无数次,第一次被这样重视,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全身都不自在,血液沸腾的像是要把自己烧着了似的。
陆瑶低着头,很是认真,把伤口用盐水擦了一遍后再上了药,又找纱布把伤处裹好,免得伤口和衣服摩擦,感染的更厉害。
等处理完,用清水净了手,才让夏竹进来把这些都收了。
赵恒坐在椅上仰头看她,陆瑶要离开时,被赵恒拉住了衣袖顺势带入了怀里。
陆瑶不敢挣扎,生怕扯到他后背的伤口,靠在他臂弯里仰着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突然被俯身下来的赵恒轻轻捏住了下巴,连带着唇瓣也被吞没了。
毫无征兆,且又意料之中。
细腻绵长,排遣着相思之意。
他这次提前从湖山回来,本就是为了她,没想到一番变故,到了现在才有空来看她。
本来是想让她看到他的心意,给她惊喜,如今,全被老头子毁了。
也怪他,有些草率了,低估了婚事的难度。
这次,怕是要连累她了。
“对不起!”赵恒突然的道歉让陆瑶没明白过来。
“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对!”赵恒连句父皇都不肯叫,只用他替代。
“其实……”
也许因为上一世继承皇位的是赵恒的缘故,陆瑶总有种皇上也许并不是那么讨厌赵恒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要的会自己争回来。”他从来也没靠过别人,娶陆瑶也一样。
“我知道!”按上一世的轨迹,赵恒是肯定会娶她的,这点他并不担心。
只是,大概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很多事情都变了。
比如,上一世湖山赈灾的是景王,这一世是睿王。
最关键,江源也比上一世提前出现了。
上次又刺杀失败,他的存在太让她不安了。
江源如此拿乔不肯入仕,不过是欲擒故纵,不然他也不会告诉赵穆黄河水患之法。
上一世睿王有崔家做后盾也没能斗的过景王。
若景王再提前有江源相助,对付睿王只怕更容易。
这次赵恒求娶,把景王也得罪了,他若登位,岂能放过赵恒。
必须想办法除去江源,最不济也要阻止他入仕,赵穆便失去一个臂膀。
江源便只能待在山东,无势可依,想要在朝中立足就不容易了。
赵恒察觉出陆瑶失神,捏了捏她的下巴:“想什么?”
“你这次回京,还要再去湖山吗?”陆瑶问道。
“湖山有睿王在,已经不需要我了!”睿王怕他抢了功劳才迫不及待的让他回京,又怎会容他再去。
陆瑶点头,这样也好,如今赵恒降爵,倒也能免了睿王景王记恨。
不过,同为皇子,难免会受他们白眼和嘲讽了。
“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你自己小心,有些事忍一时也无妨!”陆瑶担心道。
赵穆的个性即便是要对付赵恒也不会公然发难,让他难堪。
但赵恒之前得罪过肃王,那个人是个草包,又有睿王做靠山,只怕不会轻易放过。
“你放心,拳头比亲王有用!”赵恒知道她担心什么。
他心中正有气无处发泄,谁想找死,尽管来。
老头子最好把这郡王的爵位也一同褫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