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输入一个数字,王芸芸听到洗手间传来哗哗的声音。
她一愣,竖起耳朵仔仔细细的听过去……
没错,洗手间确实有动静传出来。
难道傅瑾年在那里!?
王芸芸蹑手蹑脚的靠近浴室的门,借由着淡淡的金色灯光,小心翼翼的看向里面。
好像……是空的。
可是,明明有水声传出来。
王芸芸蹑手蹑脚的顺着缝隙,探进身体。
她看到了被一拳击碎的镜面,从镜子中心向两边发散式的炸开,一道道崎岖的裂痕触目惊心。
洗手池里有零零星星的血滴,一滴、两滴……一直滴到浴室。
紧接着。
她看到了水流从满满的浴缸中缓缓溢出,哗啦……哗啦……
角落里昂贵的西服被凉水浸湿。
而傅瑾年,只穿着一件底裤,平躺在冷水中,手腕在流血,地上掉落着破碎的镜片。
像极了……母亲当年的死状。
王芸芸的脑袋轰然炸开。
这么多年快要遗忘的恐惧感,被她扔进心脏最深处的角落里,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吓醒的惨案,再次席卷而来。
她马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惊悚,浑身瑟瑟发抖、不寒而栗,脚下仿佛绑着千斤重的沙袋,放大的瞳孔里浸满了可怖。
“傅、傅瑾年……傅瑾年……”王芸芸的嗓子发出虚弱的声音。
她的喉咙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填满,害怕到精神几乎崩溃。
对方却一动不动。
王芸芸跌跌撞撞的往前挪动一小步,不敢再靠近半分,豆大的泪滴充盈着眼眶,不受控制的掉在脸上。
“傅……瑾年?你,你死了?”
王芸芸绷紧的神经随时都快断裂,她脚下一滑,踩在水上,以一个狗啃屎的姿态‘咣当’摔倒在地,脸蛋差点磕在浴缸的棱角。
跌倒的动静太大,像是一记鞭炮响彻在浴室的上空。
撞到坚硬的瓷砖上太疼,王芸芸忍不住‘呲溜’的叫唤一声。
凉水中的男人,似乎是听到声响,胳膊艰难的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皮。
“傅瑾年?你没死?”
王芸芸察觉到男人微弱的动作,立刻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惊呼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她一把扯过来手巾,将傅瑾年手腕处的伤口死死压住止血,然后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电话不等接通,被傅瑾年抢过来挂断。
“我没事,不要把事情闹大。”
傅瑾年的声音很虚弱,仿佛刚刚经受了非人的摧残,九死一生从鬼门关活过来了一样。
“可是你的伤?”王芸芸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担忧的问。
傅瑾年艰难的坐直身体,浴缸中的水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哗啦一下子溢出来一大半,将王芸芸的白裙浇得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
“我,我……”王芸芸瞬间慌了。
她双手按住傅瑾年的伤口,正在帮他止血,顾不上遮挡某些地方。
可是雪白的长裙被水一冲,变得有点透明,曼妙的曲线一下子暴露无疑,惹火的身材袅袅娜娜,一举一动都摇曳生姿。
傅瑾年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过去,“你,你……”
刚刚好不容易褪去的药力,在这一刻险些‘卷土重来’,傅瑾年赶紧把脸别过一旁,压低声音掩饰内心的炙热。
“我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去挑选一套换上。”
王芸芸轻轻松开手,“好,好……”
她紧张的站起来,转身迈腿小跑。
这一慌张,脚下更乱。
浴室满地的水,就像是冬季滑溜溜的冰场。
王芸芸一脚没落稳当,嗖地,脚底板滑向前面,身体往后一仰脖,结实的落进浴缸里,摔个屁股蹲儿。
她感觉……不太疼。
讪讪的回头一看,王芸芸面红耳赤。
不疼,因为她完美的落入傅瑾年的怀中,被男人的双手双腿护住,那暧昧的动作……就像是抱着她一起洗澡一样。
王芸芸这下子更尴尬了。
“对不起,对不起……”
两句道歉,王芸芸从男人的怀抱中动作麻利的钻出来,然后,干脆蹲在地上,蹲着往门口一步一步蹭过去。
这样……总不会摔倒了吧!
“帮我那一套新的西服进来,还有……内衣裤。”
傅瑾年磁性的男嗓在身后响起。
王芸芸不敢回头看对方的表情,只是讪讪一笑,“好,好。”
脚下挪动的速度更快几分。
终于,在离开偌大的洗手间那一刹那,王芸芸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安然下落。
她稳稳当当的站起来,对着门口吐糟一句,“房子大了有什么好?连个厕所都大的离谱!万一内急都不赶趟!”
从浴室出来的傅瑾年听到这番论调,不禁勾唇笑了。
那笑容,似朝霞旭日之下的浮光掠影,在金色的灯光照耀下,惊艳又高贵。
傅瑾年低头,将系在手腕的毛巾一圈圈解开,望着不深不浅的伤口,脑海中浮现起刚刚王芸芸……担心的模样。
在睁开眼睛的一刻,傅瑾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满脸都是眼泪的王芸芸。
那时的女人,没有宁静清丽的气质,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调,更没有凉薄孤傲的个性。
剩下的只是担心、慌乱、恐惧……那是害怕心爱之人死掉,失去一生挚爱而留下的热泪。
不经历生死,怎能面对真心?
傅瑾年一想到她的‘用情至深’和‘迷失自我’,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加幽深。
“阿芸,你一定是深爱着我,却不自知。”
“傻瓜,从小没有被爱过,所以不懂爱情,没关系,我教你。”
傅瑾年喃喃自语着,对王芸芸的兴趣更浓烈。
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傅瑾年,我把衣服放在凳子上,你打开门就能拿到!”
门外,传来了王芸芸清脆的声音,她可不想再进去一回,经历那么尴尬的时刻。
傅瑾年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却莫名其妙的好奇:这女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是……什么感觉?
王芸芸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摆弄着手机,静静等待傅瑾年出来。
洗手间的门吱嘎一声打开。
傅瑾年黑亮的短发湿漉漉的披散着,他如凝脂般的肌肤光亮润泽,“阿芸,谢谢你赶过来救我。”
王芸芸大方的摆摆手,“不用客气,是你的助理送我过来,他说你中毒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
割腕?泡冷水?
这算是哪门子的中毒?
傅瑾年凑过来,亲眼看见王芸芸穿着他的白衬衫,像是裙子一样遮挡住腰身,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美妙。
“我是中了一种丧失理智,只剩下生理需求的毒,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