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忧和心急如焚全都都在这一刻化成激烈的缠绵。
江其姝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急躁的样子,似乎从始至终他都是极其冷静的,除了不可描述的那种事以外,这个人做任何事都一副淡淡的样子,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她就那样清晰的感受着他的所有情绪,清晰的感受着他为了她着迷,狂热。
亲完,他安静的看着她,江其姝以为他会留在这里,或者做些别的,却没想到他很快就下了榻,替自己倒了杯早已经冷掉的茶,两口喝下了肚。
江其姝挑眉看着他,“你不留下来?”
容隽忍住心头的悸动,哑声开口,“我去外面守着。”
江其姝恼怒的嗔一声,“容隽!”
怕被别人听见,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他回头看她,有些无奈,“听话,我怕你明日醒来,看着这张脸睡在你旁边会被吓到。”
江其姝嗤的一声笑出来。
话是这样说,但他分明是不想用别人的脸来和她做过多的接触,这个男人,醋劲太浓。
江其姝忍着笑看他出去。
她躺在床榻上,嘴角的笑意始终散不去,但是眼睛却缓缓的湿润了,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下,大颗的砸在枕头上。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远万里,不辞艰辛,抛下一切,为她而来。
她虽然说着即便容隽选择留在云南继续处理那些事情她也不会怪他,因为那些失踪的姑娘也是别人心心念念的人儿,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会心无芥蒂。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让自己的男人把家国大义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她没那个本事。
但是在他真的不顾一切来寻她的时候,说不开心是假的,那一瞬间,她开心的快要飞起来,因为终于有一个人,在他心里,她高于一切,甚至比他的信仰都要重要。
哭了许久的下场就是江其姝第二日起来时,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陈朗来时,丫鬟正拿着鸡蛋给她敷眼睛,瞧见她那狼狈的样子,陈朗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江其姝懒得搭理他,但那家伙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眼睛像是激光一样盯着她。
江其姝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做梦了,想我男人了。”
陈朗:“……”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很容易让他想歪,让他忍不住想象她是做了什么梦。
对于自己把江其姝从大秦带到这里来,导致她和容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陈朗丝毫愧疚都没有。
他是知道容隽去云南查案的事情的,所以对于江其姝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轻咳一声,“他不是在外奔忙吗?就算是不来宫里,你也暂时见不到他。”
他很隐晦的把自己摘出去。
江其姝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然后发觉看着他的时候自己这眼皮一抽一抽的疼,索性看都懒得看他了。
奈何陈朗这家伙一直在她身边晃着,“你今日不打算出去看看?”
江其姝躺在院子里,懒散至极,“去哪?”
这宫里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去的。
陈朗说,“去太医院瞧瞧。”
江其姝呵的一笑,“不去。”
去了估计就要被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子当成十万个为什么来探讨了。
陈朗忽的笑了笑,小声凑到她耳边,“既然你不去,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江其姝蹙眉,正想问他为什么时,感受到从外面传来的一股浓烈的醋味,摸了摸鼻子,往一边儿退了退,“你别靠我那么近,虽说我算是你半个师傅,但是男女授受不亲。”
陈朗嘴角抽了抽,懒得再理她,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
他起身往拾星殿里面走去。
江其姝也没拦着他,这里有着关于他母亲的,他想要进去看看无可厚非。
陈朗走进去,这拾星殿的名字其实是他起的,当初母后说要给他生个公主妹妹,他心里高兴极了,母后说这个宫殿将来就给他的公主妹妹住,他便抢着要给妹妹的宫殿起个名字。
他想过摘星,捡星,反正都是和星有关的,在他眼里,未来的小公主妹妹,定然是跟那天上的星星一般,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的,要高高在上的。
这宫里已经有了摘星楼了,捡星又不太好听,后来他心思一动,想到了拾星。
这殿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陈朗想到这儿,笑了笑。
走进去,江其姝睡得那个房间是这整个殿的主卧,母妃曾站在床榻前笑着看他,“等她出生了,你可要舍得把你的小玩意让给她。”
他当然舍得,只要想到会有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小东西粘着他喊皇兄,他整个心就发软。
也不是没有人喊他皇兄,端妃,惠妃诞下的子嗣都是公主,平日里遇见,那两个小丫头也会恭恭敬敬的喊他皇兄。
但是对于那两个小丫头,陈朗虽说不上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因为她们的母妃,教会她们的,是如何在自己这个太子面前恭敬,和对他不能有真心。
但是母后生出来的小公主定然不会那样,她会娇娇软软的喊他皇兄,喊他太子哥哥,会缠着他要抱抱,会像他央着姨母那般,央着他让他带着她出宫去玩。
他当时甚至连如何偷偷的带着那丫头出宫的计划都想好了。
可这一切,都毁在那一场大火里。
母后肚里的胎儿未满三月,为了防备这宫里的各种背地里的招术,母后并未声张,打算等月份足了,胎儿稳定了再告诉那个人。
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如今也该穿着好看的裙子缠着他央着要出宫了。
江其姝看着陈朗在里面许久都没出来,也未去打扰他。
如果真的像是太子妃那些话里所表达的那样,害死北安侯府数百口人和皇后娘娘的人是皇上的话,那么陈朗心里的痛没有任何人可以劝他,安慰他。
别说是让皇上这样没有太多痛苦的去死了,便是千刀万剐了,江其姝也不会觉得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