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敞咬着牙,却还是付了银子,江其姝拿着两张银票,笑眯眯的摆手,“将军赶紧进去,都说了不用送了。”
两张银票拿了,徐敞黑着脸也不说要送她了。
江其姝哼着小曲儿回了府。
……
用完晚膳,她突然想到给容隽的那本书,起了心思想要去找找看,他总不至连那书都带着?
林常见她朝着相爷的书房去,立马跟在她屁股后面,“小娘子,相爷又不在,您去那儿做甚?”
江其姝瞥他一眼,“找东西。”
到了容隽的书房,江其姝立马扫视一圈,琢磨着那家伙会把书藏在什么地方。
奈何扫视一圈没什么结果,她直接乱搜一气,连花瓶里头都瞧了,就是没有那书的影子。
最终,江其姝坐在凳子上默了,那丫的不会真的出去办正事还带着那样一本?
这到底是防着她呢,还是他自己想看啊?
江其姝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三日后,江其姝让碧玉去了将军府,说是给宋姨娘送药,将军府里的人也没拦,让她进去了。
碧玉送去的不仅是药,还有两千两的银票,回来以后,碧玉对着江其姝说,“那宋姨娘道谢完,奴婢刚走出不远,被院子里的丫鬟喊回去,宋姨娘拿着两千两银票,以为是奴婢拿错了东西,知道是小娘子给的以后,眼圈登时就红了。”
江其姝摆手,“是徐敞给的,也不是我给的。”
碧玉哪管那么多,只知道当时那个宋姨娘的小模样哟,那叫一个美哎。
药送过去的第二天,就听说将军府有个妾室上吊死了,江其姝听说的时候笑了笑,倒是没想到这宋离还真是个果敢的女人,做事丝毫不拖拉。
但又听说徐将军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愿意下葬。
江其姝替宋离有些担忧,毕竟那药的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万一过了时间露了馅,怕徐敞那个缺根筋的人会认为她别有所图。
傍晚的时候,听说将军府去了个男人,说是那妾室的兄长,要把那妾室带回去安葬了,徐将军死活不同意,但那男子执意要把自己妹子带走,让她入土为安。
将军府。
徐敞怒瞪着那个自称为宋离兄长的男子,“你说你是她兄长便是她兄长了?我将军府的人,岂是你说要带走便能带走的!”
他挥手指挥下属,“丢出去,丢出去!”
下属拖着男人丢出了府,徐敞冷着脸走进宋离那个破旧的小院子。
眼神有些晦暗,他走进宋离的房间,丫鬟正跪爬在宋离的床榻前,哭哭啼啼的抽噎着。
徐敞听着这声儿心烦,挥挥手,“都出去!”
那个一直伺候着宋离的丫鬟从床榻上抬起头来,怒瞪着徐敞,“姨娘陪了将军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姨娘受了多少委屈将军分明是瞧得见的,却始终不曾为姨娘说过一句话,若不是将军这般冷硬的心肠,对于姨娘的付出视若无睹,姨娘怎么可能会去死!”
徐敞身边跟着的属下拔出剑,“大胆!”
徐敞看着那丫鬟,皱着眉,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有些无力,“都出去!”
没人动弹。
他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炸药一样,爆炸开来,“我说,都出去!”
下人顿时散去,他走到床榻前,床榻上的女人闭着眼似乎在沉睡。
面色只是微微有些苍白,除了脖子上的那一圈勒痕以外,真的难以想象她已经死了。
徐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说难过也不至于,但心口却又实实在在像是有一团棉花似的堵在那里。
这个女人,是他当年去扬州时从土匪手里救下来的,她无处可去,便央求他收了她。
虽说是个扬州瘦马,但那滋味和相貌都是顶级的,他府里的女人并不少,平时行军打仗在外面一憋就是许久,所以他从不在这档子事上委屈自己,平日里皇上赏的也好,别人送的也罢,放在府里,他又不是养不起那一张嘴。
带着宋离回到将军府以后,他确实有段时间沉迷于宋离的身子,尽管他知道她身上的那身本事,指不定是在多少男人身上练出来的。
日子久了,新鲜劲过了,就有些没趣了,要说喜欢,真不至于,徐敞这个人,还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不过是宋离要比别的女人通情达理的多,从不会缠着他,更不会捻酸吃醋,倒是让他颇有些另眼相看。
后来他知道了萧景的事,心里憋着闷气无处发,难免在那档子事上要发些狠,别的女人都哭哭啼啼的,只有她闷不做声,他也就往她院子里去的多了些。
似乎他们之间还有些别的事情,比如曲姨娘说她偷镯子,再比如柳姨娘说她只会勾搭男人,再比如府里那些故意克扣她月银和吃食的下人,还比如……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他分明知道是曲姨娘把她推下水的,却也只是罚了曲姨娘禁足三月。
那才是她失望的根源。
他当时之所以只是罚曲姨娘禁足三个月,是因为就算不是曲姨娘,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注定留不下来。
他将军府的长子,怎能从一个扬州瘦马的肚子里出来?
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看着她躺在床上,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大掌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肚子,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大概也快要出生了。
徐敞微微扯开她的衣领,除了那勒痕以外,她身上那些被他留下的印子还未消去,看着依旧青青紫紫的,有些凄惨。
这也不是他有意的,但确实怪他。
那日喝多了酒,再加上在外间听到那些人议论凌亲王萧景,他始终一股邪火无处发,回来以后便到了她这里。
确实喝的过于醉了,对于那晚没什么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清晨醒来时躺在身侧一身青紫,面色苍白的她。
即便如此,她看着他那不敢相信有些惊慌的眼睛,出口的话依旧是,“妾身无事,将军醉了酒而已。”
大概是她从不知道诉苦,所以他始终看不到她的存在,其实如今看着她躺在床上,他依旧是没什么太难过的,只是皱着眉,总觉得她好像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