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淮自南镇大营调兵直迎云霞山而去,时经五日。
山匪们装备精良,且进退有计。
战局顿时陷入了胶着,至今还没有发动过大范围的正面对战。
“殿下,山匪们对山地熟悉得很,我们根本抓不住他们。”南镇大营的士将来禀时也是灰头土脸。
原本以为带着正规军,对付几万个乌合之众定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谁知道雲霞山匪压根不打算和他们硬碰硬,反而一直在山林里和他们斡旋。
雲霞山就是他们的老窝,一钻进林子就犹如猛兽归巢,如鱼得水。
他们的军队无论轻骑、重骑都不擅长在山地上作战。
李景淮骑在马上,看着被夕阳撒满金光的山峦,血一样的红霞渲染了半个天穹,让满目红光。
太奇怪了。
若说这些山匪是害怕与军队正面冲击,不敢应战,可是他们敢放肆地挑衅四周的城镇,也该知道总会引来官府镇压。
“上京城有什么消息?”李景淮忽然问身边的副统领。
“沈大人一行人上一回传来信的时候说是已经到了鹿城。”左术点了点头,“按时间来算现在已经到了上京了吧。”
“……上京。”李景淮视线追随山峦飞起的鸟往上,忽然感到心跳乱了几下,就像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种明明已经提在了心口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就好像伸手去抓晨雾一般。
“赵争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左术又摇摇头,“好些天都没有收到赵统领的信,想来没有什么急事。”
“没有消息?”李景淮声音一冷,“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一名金吾卫就快马加鞭朝他们站着的山头冲来。
“殿、殿下,急报!——”
那名金乌卫满脸热汗,面色赤红,挥着手里一张小纸就声嘶力竭地朝他们喊道:
“圣上病危!”
沈离枝刚到上京城,夜晚刮起了大风,寒意透骨,院子里的树叶都被吹落了一地。
到处都显出了萧瑟的秋意。
六公士和沈怀义带着兜帽,趁着夜色敲开了东宫的角门。
太子虽不在东宫,然而子时三重殿里还是灯火通明。
以杨左侍、周元清为首的东西苑属官都聚在殿内。
六公士从深宫中带出来的这则消息让众人明白,东宫已危在旦夕。
圣上病危,太子没有被召回上京反而被外派在千里之外围剿山匪。
而上京城又被从近郊而来的城防军控制,已经是只允进不许出的地步。
别说往外传信的信鸽尽数都在城外被射杀,就连偷偷摸出城的暗卫也会遭到剿杀。
三皇子这心思昭然若揭!
陪着公士而来的沈怀义也被这刺骨寒风吹冷寒了心,他道:“消息我们是有往外送的,至于能不能到太子手上,又或者什么时候能到太子手上,那就无从可知里。”
“只怕雲霞山匪那边也可能只是个幌子,太子殿下机敏谨慎,不用多久就会发现其中有蹊跷,只是等殿下回来只怕整个上京天都变了。”杨左侍经验老道,是以在众人还满脸沉重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轻重理了个清楚明白。
她转头对李微容关心道:“公士殿下偷偷出宫可会惹来麻烦?”
“宫中现在乱得很,应该没人有空注意到我,更何况有沈少卿打掩护,三哥那边的人还不至于查他。”
六公士心直口快,但是这话一说,沈怀义面上就不由露出些尴尬。
他原本就是向三皇子投诚之人,现在却又偷偷给东宫通风报信,这身份位置也是尴尬。
“大哥。”沈离枝在此时开口,“多谢你冒险而来告诉我们这些。”
周元清也立刻道:“是,我们都要多谢沈少卿。”
“怎么都不谢我,我也是有出力的。”六公士对周元清怒气未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多谢公士。”周元清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又对杨左侍道:“只是眼下我们除了金乌卫、大理寺的人手以外,唯有蒙统领手下千人的禁军可用。”
蒙统领身为皇帝的近卫原本是不会参与皇子争权夺势,可是太子追查上玄天一事于他有恩,于情于理他也会选择站在正统的东宫太子这一边。
但是这些人手加起来也不足城防兵的十分之一多,两方悬殊的实力让人愁眉紧锁,难以舒展。
沈离枝摩梭着李景淮给她的那枚玉牌,凝重的目光落在殿内众人的脸上。
这里的人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他的股肱之臣,他们的忠心日月可鉴,但是为难与踟蹰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在这里谁身上不是系着阖家性命。
“那以赵大人和周大人的意思,这些人手加起来能撑多久?”
三皇子除了挟持病危的皇帝以外,要想名正言顺继位还需得有东宫的基石。
东宫不能沦陷。
赵争和周元清站在中央,都偏头看向坐在烛光下的少女,不由地心里齐齐一震。
沈离枝从被劫出走,再自外独归,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本那温柔含笑的眉眼不知道何时竟也开始变得锋利起来,像是映光出鞘的刀,淬着寒光与冷色。
“二十日。”
赵争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
但不说三皇子不会有这样的耐心给他们二十日,就是等这二十日期间皇帝一死,在城外的太子反而就要变成言不正、明不顺的那个了!
沈离枝垂眸,若有所思。
“东宫的防卫一直由赵统领负责,金乌卫人数虽不多,但是以一敌十还是足以,所以以属下估计,东宫或能撑个十七八日。”
左术了解东宫的防卫,谨慎地给出了时间。
但这还是卡着时间,从这里急行军回上京的保守时间。
这中间不说那么多山、桥就是流民和流匪也足以拖慢他们的脚步。
李景淮边解开披风边道:“那是你预估他们死守东宫的时间。”
左术不解,问道:“殿下是何意?”
李景淮看了他一眼,边往大帐里面走,左术逐渐明白过来。
千里之外的局势瞬息万变,谁又能预料到东宫里面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李景淮手挽着披风,已经走到了摆放在大帐一侧的军事舆图前,撑开的牛皮上用极细的笔将所有的地形、道路合流山川都刻画详尽,他锋利的目光梭巡在上面,手指却在轻轻抚平披风上面的褶皱。
“明日无论山匪们出也罢,不出也罢,也要让他们再无可战之力。”李景淮转过身对左术道:“北风降至,这是最后的良机。”
左术在太子这一言之中飞快明白过来他的计谋。
借风之计,唯有火攻。
这本是下下之计,如今却成了上上之选。
左术也明白,如果他们要赶回上京城,决不可能把后背暴露在还没有解决的危险当中。
所以不重创、剿杀雲霞山匪,山匪势必会在他们转身之际追在他们后面跟撕咬,就像那些阴险狡诈的豺狼。
左术下去传达太子的意思,帐子里就留下了李景淮一人。
帐子外的人来来去去走动,却再没有人进来。
南镇大营的兵并不属于太子个人,他们可以去围剿山匪,但没有出自皇帝的手谕是不能跟着他北上回都。
这也是三皇子早有预料的事,所以才敢把虎符交到他手中。
李景淮坐在椅子上,脸色深沉。
大周历任太子登上皇位就没有顺风顺水、平平顺顺的。
谁不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
以史为鉴,早做打算。
李景淮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只是……
“你可千万别乱来才好。”他深深蹙起眉,两手交握在桌子上,指关节用力至微微泛白。
只有在无人之处,他面上才显露出了一抹慌张。
“我有事要说。”
“你还有话要说,你知不知道太子就是因为你才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就是你害得我们现在这么被动!”萧知判连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就差跳起来指着沈离枝鼻子大骂‘罪魁祸首’。
沈离枝淡淡看她一眼,温声道:“萧大人,上京城是封了,但是东宫还没被困,你若是担心安危现在还有机会回到萧家。”
萧知判不料沈离枝会忽然言辞犀利,几乎毫不不留情面,脸色顿时变了几变。
“你什么意思,我们萧家自然也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萧知判气道:“明明是你害了殿下,怎么还有脸说。”
“若是太子殿下还坐镇东宫,三皇子又怎敢如此快露出马脚,想必又会想其他的法子。”孟右侍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早已经凉透的茶。
难能可贵地她这次是站在沈离枝这边,对萧知判斥责了一句。
萧知判不服气可也不敢顶撞积威已久的孟右侍。
男官们早已经退去,只留下她们几个西苑的女官还在殿内。
“只怕陛下这突如其来的病,其中也大有文章。”杨左侍咳了几声,难掩担忧。
“六公士说太医院的人也被收买了,连她都问不出什么具体病因。”
“对了,上玄天呢?”
“上玄天?是了,早听说三皇子和上玄天的人勾在了一块,上一回太子与上玄天起了冲突,陛下降罪一事三皇子可没有少出力。”
还有上玄天在其中搅局,这对东宫而言,更显严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又有名女官马上出来打圆场,宽慰道:“好在鹤温成不在城内,上京城里只有那鹤行年!”
萧知判马上又翻了眼,“别天真了,小国师可一点也不比老国师好对付。”
杨左侍打断她们的吵闹,转头问道:“沈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沈离枝神情镇定,环视众人一圈才举起手中玉牌道:“殿下许我以妃位。”
“我要三日后,东宫设宴。”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希望老婆乖乖等我来救。
枝枝:我们的目标是?搞事!搞事!搞事!
★
我又来推文了预收不动,我心很痛。
来人看看我的奇幻预收。(星星眼)
【天降徒弟是我前道侣】
姒姜穿书了。
作为一名喜欢跳订的读者,最喜欢在剧情里扣糖吃。
哪里有贴贴哪里有她。
直到她穿进这本《重生一千次都和反派大佬be了》中,她惊喜成为了书中大佬的道侣。
文中她和她的大佬道侣每逢贴贴,就会引来一群恰饭的读者嗷嗷叫唤。
姒姜一边挥着悲惨穿书的泪,一边摸着黑去寻她的‘道侣’。
谁曾想,她竟、然、白、日、飞、升、了!
飞升后的姒姜从一开始的懵逼到后面的如鱼得水。
唯一可惜她留在人界的那个‘前’道侣。
后来她在仙界师尊的指引下收下了一个徒弟。
小徒弟还是一个稚嫩少年,姒姜惋惜道:“好想念我那个花样百出的道侣哦!”
后来这剧情演着演着,她可爱乖巧的徒弟变成了书中的反派大佬!
怪她,没有认真看过书中剧情!
姒姜:“哦豁,我可爱乖巧的小徒弟呢!”
赢天:“没了,但是你花样百出的道侣来了,还满意吗?”
姒姜:!!!
小徒弟原身是一条先天不足的小龙,靠她的神力滋养。
起初他只有筷子长,盘在她手腕上当手环。
后来他有棍子长,缠着她的腰当呼啦圈。
再后来……
看着身高一米九,八块腹肌帅气逼人的大反派。
姒姜失声惊叫:“什么,我拿你当徒弟,你居然想把我当充电宝!”
#路边的徒弟不要捡,可能是前夫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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