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是很宽敞,但李景淮的长腿一横进来。
沈离枝就觉得马车小了。
亦或是因为太子那身冷松雪柏的气息瞬时就占领了车厢,让人无所适从。
车轱辘碾在碎石路上,发出有序的声响。
自那场恶疾过后,太子一直忙碌,两人很少有单独待一块的时间。
沈离枝有个疑问一直想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起。
是太子把她抱上床,还盖好被子的么?
可若不是他,应该也不会有人有这样的胆子吧。
沈离枝其实心中已经认定了七七八八,可是偏偏看见李景淮这张脸。
又生出几分不确信。
他那副人畜不爱的矜贵模样,很难瞧出还会有这样温善的举动。
“鹤行年和你说了什么?”李景淮松开臂缚,拿起沈离枝递上来的湿帕擦手。
沈离枝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如实相告。
左右不过是只伤鸟的事。
李景淮听完,就冷哼出声,看着沈离枝还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生出几分恼怒。
果然是个小蠢货,只怕外面的狼来敲笼子,她还是那只会自己开门把爪子伸出去的。
倘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指不定人都被骗走了。
“殿下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沈离枝看着太子一息瞬变的目光,开口询问。
李景淮扔下湿帕,撑着头看她,缓缓道:“他自己就是半个江湖郎中,身上会没有药?”
沈离枝眨了下眼,好奇问他:“那为什么小国师要骗奴婢呢?”
李景淮一时语塞,盯着沈离枝这张脸,又慢慢拧起眉毛。
是啊,为何?
总不会是那小国师贪图沈离枝的美色吧?
就是传闻之中,也未曾听过小国师有过什么红颜知己、心上人,就连夜夜栖在春风渡那样的地方也没传出半点风流韵事。
可当真像是一个神仙人物,断情绝爱。
但上玄天若真都是一帮不恋红尘的世外高人,为何又会在大周搅动风云,兴风作浪?
“你认为,孤会知道?”李景淮挑着眉,再次问:“你当真和他没有关系?”
沈离枝慢慢摇头,只是此刻她心中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鹤行年对她,实在有超出她想象的关注和介意。
包括那枚他硬塞过来的金羽令,也透露出一些蹊跷。
适才本是一个良机,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还回去。
李景淮见她想得出神,忽而收回长腿,弯腰倾身,从她膝上拿起她的左手。
他盯着那团白纱,中央已经看不出血迹,便用指腹按了按,“手好了?”
沈离枝随着他的按压也移目看向自己的手心。
在李景淮宽大的手掌中,她那只被自己包裹得有几分可笑的手爪,小得可怜。
“……好了。”沈离枝点点头。
伤口被挤压,也只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和麻痒。
“那好,明天跟我一起离开,我要去个地方。”
李景淮的目光又往上,在沈离枝的脸上转悠了片刻,松开她的手,靠回了引枕上。
时维七月,序属季夏。
李景淮有计划要离开,赵争安排了一个身形容貌、包括声音都和太子有几分相似的人穿上了太子的常服,坐在了马车上。
沈离枝知道像皇帝、太子这样身份特殊的人都会给自己准备一两个“替身”,以行方便事。
可是万没想到,李景淮会如此大胆,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就用上了替身。
夏日的天色亮得早。
四野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川,遥岑寸碧。
葱蔚洇润的植被环绕,花香鸟语。
李景淮带着沈离枝一大早就骑着快马悄然离开大队,骑行一个时辰才随着清晨入城的人流一道涌进了一座名为鹿城的城池。
沈离枝曾在北上的时候数次途径这座城,也知道它是隶属于李景淮的一位皇叔。
那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封号为辰。
这位辰王的封地离上京不远,可见彼时的他在先帝心中也是颇为受宠。
这座鹿城也是这方圆千里之中,除了上京之外最繁华的地界。
古有‘逐鹿’一说,据闻它在很久以前,曾经也是一座王城。
斗转星移,鹿城已经摘下昔日的光辉,成了上京城外的一颗子星。
它不但是身兼上京子城的功能,还是一个商贸的重地,许多行商游商都要云集于此,自然也给鹿城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李景淮轻装简行带着沈离枝一路进了城,从一个垂着凌霄花架子的巷子里拐进,敲开了一间红漆斑驳的后门。
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仆开了门,一见面就对李景淮就行了大礼,口称公子。
沈离枝好奇打量四周,这是间占地不大,却精致耐看的院子。
有正屋一间,东西厢房两间,按布局来看就是很普通的三进院。
李景淮带着她往西厢房走,沿路随意给她解释了一句:“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
萧家原本就是从鹿城出来的豪门,萧皇后会在鹿城还留有产业也不足为奇。
只是李景淮至今还没解释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俞伯在一旁道:“东西都按公子吩咐准备妥了,都在厢房里放置着,辰王今日约了几位好友在南风馆夜宴。”
李景淮嗯了一声,转头对沈离枝吩咐道:“进去把衣服换了,晚上随我去赴宴。”
沈离枝进了厢房,发现一套衣服正搁在床头。
她打开一看——男装。
扮作侍从确实比她女儿身方便,只是太子大可以带常喜公公亦或者赵争统领。
特意带她来,该不会还有别的用意?
房门被人笃笃敲了两下,传来俞伯的声音,他叮嘱道:“姑娘,公子让你换完就去正屋找他。”
沈离枝收起胡思乱想,礼貌对外应了一声是。
俞伯的脚步声慢慢远离,她才抖开这件青衣长袍,衣料一入手就知道这用料华贵非常,那质感丝滑如水,冰沁如玉,色泽更是如青翠碧玉,含着珠光流霞,是极为适合春夏的颜色。
虽无人在旁伺候穿衣,好在沈离枝有过几年穿男装的经历,换衣这事也难不倒她,只是当她换好衣,坐到镜子给自己拆钗束发时,她看见自己的脸。
这张脸早已经长开了,不复儿时那般性别模糊。
只要明眼人仔细一看,就能轻易分辨出她是姑娘而不是少年郎。
虽然不知道李景淮要带她去做什么,可是沈离枝心里还想着不能拖累太子。
看起来不像,但还是可以通过妆容的微调,稍加伪装。
这张梳妆台上虽说东西不多,可是姑娘家的粉黛还是有几种的,沈离枝从里面挑选了几件适合的,稍加混合就在脸上描涂调整起来。
首先加粗了眉线,让弯弯的柳叶眉变成更硬朗的远山眉,再用混入了黄根粉的细粉将柔和的脸部线条加深,变得更加立体英气。
沈离枝凝视镜子中人,是她却又不像她。
柔细的手指抬起,轻描在镜面上映出的人脸,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唇。
——或许,这会是她哥哥长大后的模样。
沈离枝缓缓弯起唇角,镜子里的那人便对她温柔一笑。
那是她午夜梦回也未曾想到过的笑容。
眼睛顿时酸了,水汽从眼底涌出,可还没等凝结成泪珠。
她‘啪嗒’一声,把镜子倒扣在桌子上。
李景淮正在喝茶。
上好的春尖毫,一金一撮,冷泡而成,正好解暑。
他在听着俞伯禀告鹿城里的事务。
萧皇后在鹿城除了这间小宅之外还有许多产业,这些都是她没带走的嫁妆,因为她是嫁入皇家,这些嫁妆又带不走也无用,就只能交给了几个家仆一同打理。
每年的过账的数目也不少,几可比拟他东宫的三分之一。
但是李景淮一直没有动用这些,也很少过问。
“公子若是不嫌,多留几日,老奴让其他掌柜的都来给公子见礼,公子都长这么大,他们还未曾见过,若是等过几年老奴死了,谁还能认得公子您啊?!”俞伯忠心耿耿,小姐过世后也还在为小公子打理鹿城的家产和生意。
“那你就努力多活几年,这边的东西,我暂时不想动用。”他将茶盏放在一侧,“上次听你来信说起裴家,你们还与裴家有生意往来?”
俞伯摇摇头,“自从听公子您说过后,我们就慢慢脱手了那部分生意,说起来也奇怪,近年来裴家老爷看起来很消沉,做事畏首畏尾,不知道身后出了什么岔子。”
“是么。”李景淮眸光不知看向何处,微微眯起,像是视线忽然被强光照花了眼。
俞伯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光线其实并不强,今日正是一个晴转多云的好天气。
“我想可能与汴州那座玉山有关系。”俞伯又补充道,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揣测。
“通天塔?”
俞伯点头,“正是,听闻是国师选的地,将裴家的那座玉矿涵盖了进去。”
“国师果真好算计。”李景淮笑了下,又问道:“那裴家老爷身子可还好?”
裴家作为大周首富,若是他忽而没了,整个大周商行必然也要受到不小的冲撞。
“身子应是没什么大问题,上次他家次子大婚的时候,听说还和宾客们一起喝了不少酒,要是身子不好,哪敢这样折……”俞伯说到这里,忽而想起了这裴家次子的夫人是何许人。
可不正是他家公子风口浪尖中传闻里的那位得不到的心肝儿?
他像锯了嘴的葫芦,瞬间闭紧了嘴。
李景淮瞥他一眼,像是才想到似的问道:“明瑶她还好?”
他的嗓音沉悦,而沈离枝正好踩着他这句话踏进了正屋。
李景淮听见门边的声响抬起头,一双微微泛红带着水雾的杏目怔然望了过来。
俞伯没有那么敏锐的听力,他只听见面前公子的问题,于是一张口就滔滔不绝:“沈大姑娘好着呢,她与裴二公子……”
“行了,你出去。”
老仆刚打开的话匣子就被李景淮无情地扼住,他呃了一声,这才回头看见门口处那位身着青色长衣的姑娘。
他昏花的老眼看不清这位姑娘的模样,但是依稀还能看出定然是一位好看的姑娘。
哎,他可真是没有眼力见,居然在公子的‘新欢’面前还提到了旧爱,这不是给公子找了麻烦?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眼公子。
李景淮挥了挥手,再次道:“备车。”
老仆从她身边走了出去,沈离枝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门外的光从她的身后照了进来,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纤腰不足盈握,如何看也还是有几分少女的柔美。
“过来。”李景淮对她招手。
沈离枝这才抬步朝他走来,不知道该不该跪他。
“在外从简,称呼也随着俞伯叫我公子就是。”
沈离枝点点头,十分乖顺地改了口,“公子。”
李景淮这才注意到她脸上做了些变化,看起来有些面生,少了柔美多了英气,他再垂眼,一下注意到着脖子下那女儿家最显著的特征也荡然无存。
“怎么弄的?”李景淮皱起眉。
“……”沈离枝顿时双手抱起,挡住他的视线。
怎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她抱着手,太子挑着眉看她,仿佛是当真好奇。
“……缠了起来。”
那画面似乎随着她的嗓音而逐渐浮现,李景淮不由也愣了须臾,才撇头指着俞伯泡的冷茶道:“喝茶。”
因为赶路,沈离枝一直也没有喝水,那水润的唇都有些干燥。
太子说在外从简,意思也是不用再如东宫里拘束。
“谢公子。“沈离枝自然地接过茶,不疑有它,慢慢喝了一口。
冷茶是用冰水镇过,一入嗓子就激起了反应,沈离枝急忙搁下茶盏,转头捂着嘴猛咳了起来。
她入水受得凉,演变成了咳疾,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李景淮看她咳得凶,还以为她是呛了水,伸臂一捞,把人拽了过来。
将人按在腿上,打算如法炮制在瑶池的那一幕。
他还记得这一招对呛水很有成效。
可当他手扬起时,俞伯忽然出现在门口。
定睛一看里面那一男一女的姿势,俞伯往后趔趄了一下,双眼瞪得像铜铃。
“老奴什么也没看见!”
他又把眼睛一蒙,拉着门咔哒一声合上。
“老奴这就把门关好!”
李景淮抬着手,沈离枝手捂着唇。
两人在这宁静的氛围里,茫然地扭头看向被合拢的门扇。
李景淮本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被俞伯一打岔,顿时就从心底生出了古怪。
他再垂眸看见僵在自己腿上的少女,那身浅青色的长衣,绸料如水,随着她趴伏的姿态像是起伏的山峦,峰底是她下塌的腰窝,峰顶则是……
俞伯不会误以为他要打的地方是‘峰顶’吧?
李景淮脸色一黑。
纵然他偶会随性妄行,可也不会青天白日做这样的荒唐事。
他正要伸手把横在他腿上的人儿掀开,那声被死死被沈离枝抑在咽喉里的咳嗽声又传了过来。
她瘦弱的肩膀还随着轻咳颤啊颤,用来束发的青丝带也在她紧绷的后颈上扫拂,看起来颇为可怜无助。
她落水后也不曾有机会好生养息,先是伤了手,后又因为他的一句话只能随行奔波。
常喜几次提醒他说,沈大人病了。
可他每次见她时,并未看出她有什么病,想来她能抑制住轻咳,没有在他面前显示出病态。
若是早知道,就不带她出来了。
李景淮皱起眉,手临时就变了方向,缓缓落在了沈离枝微颤的后背上
大掌伸开,横覆在她背上。
如此一衡量,腿上的那人身形瘦小,背脊的宽度也不过他一掌。
就好像轻易能被他控制一样,是他的掌下之物。
几乎在他的手覆下时,沈离枝肩膀猛颤了一下。
“公子我好了……”
她用胳膊肘撑起上身,想从他手下脱身。
因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景淮的动作变化,从而生出一份不安。
这不是李景淮被药物控制的时候,他清醒着,却做出让人费解的亲昵。
他可以拍打,却不该轻抚。
沈离枝能感受到后脊被炽热掌心贴着,那有力的指腹微抵,像是用力裹住她的背。
就像是被拿捏、桎梏一样,
没人希望被拿捏软肋,也不会有人喜欢被人制服。
就如沈离枝这样的人,也从来不想被圈禁。
意识到掌下的人在挣脱,李景淮反又用上了一分力。
就好像和她较上了劲。
“急什么?”
李景淮按住她,慢条斯理在她背上像是在丈量着自己的疆土。
寸寸挪动,如此反复。
直到她忘记了咳嗽。
夜幕低垂,华灯已上。
马车带着二人绕着鹿城转了两圈。
夜晚鹿城有着截然不同的热闹。
销金窟,就是夜晚的鹿城的代名词。
以前来时,沈离枝从未在夜间离开过客栈,更不会知道鹿城里会有如此之多的风月场。
而李景淮带她来的这间更是雕龙画栋、金碧辉煌,犹如一座宫殿。
简直堪比上京的春风渡。
它叫南风馆。
太子带她来逛青楼?
沈离枝揣着震惊,挪动着小步,一步一趋跟着太子身后,迎着热浪与熏风,进了去。
谁知进去后才发现青楼那不算什么,南风馆它里面并不是妖妖娆娆的女人,而全是妖妖娆娆的男人!
沈离枝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男人,穿在单薄的纱衣,几乎可以透出身体的肤色,他们举手投足带着一种惑人的美感。
这些都是南风馆精心培养出来的小倌,哪是沈离枝这样浅薄道行的人承受得住的。
她看了几眼,就面红耳赤往李景淮身后藏了藏。
一个挑着狐狸眼,穿得花红柳绿的青年男子一看见他们二人出现在门口,眼冒精光,拨开人群就挤了上来。
“两位小爷好生眼生,是外地人吧,我们南风馆可是鹿城最大的楚馆,各色各样的小倌都有,两位可有什么‘忌口’?”他捏着指尖,笑地两眼眯起。
像是饿了三天的花狐狸,忽然看见了两只行走的肥羊。
沈离枝目瞪口呆看着他,心想这人真的生得好像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妩媚好看的狐狸。
李景淮掏出了一小袋钱打断了他的热情,“准备一间安静点的房间。”
二话不说就给钱的主就是大爷,楚三爷顿时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两位三楼请!”
他亲自引了二人上楼,请进了一间别致的房间,目光在前面黑衣青年和后面的翠衣少年身上徘徊一阵,心里估量了半响又问道:“不知道两位公子要叫人作陪么?”
嗯,来这南风馆寻欢作乐的人虽然有不少是冲着馆内‘千娇百媚’的小倌而来,可也不排除有些有钱人,自带‘点心‘,就是来图个热闹的氛围。
所以他在一开始就问过是否有’忌口‘。
在鹿城做这档子生意,早就摸穿了各色各样的人。
有些权贵自己那是万花丛中过,却还有洁癖的毛病,总想吃那第一口的新鲜。
而这次的两位客人,就挺有意思。
也比较符合他往日见过的那些自带‘点心‘的客人。
李景淮当即又掏出了钱袋子,这次他直接扔出了一锭金子,“我找人。”
楚三爷挑了挑青黛描画的细眉,掂量着手中的金锭。
“公子找谁?”
李景淮环顾着屋内的陈设,头也不回,只沉声落下两个字:“辰王。”
楚三爷掂金子的手一紧,眯着的狐狸眼缓缓睁开。
“辰王殿下确实在南风馆里,可是公子不知,辰王玩乐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尤其是为了私事……”
他开门做生意,又在辰王的地界上,最是不敢得罪这位贵人。
李景淮反身坐入交椅中,一手把兀自站着发愣的沈离枝拉了过来,让她坐着他的腿上。
“我,不是来打扰他的。”他往后一靠,手指慢慢攀上沈离枝的后背,指尖轻轻捏在那白腻的脖颈上,姿态旖旎,他看着楚三爷笑得像个浪荡子。
“而是来加入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来呀,一起快乐。
辰王:谢邀!!!!!
小乌鸦莫名受到了关注,小乌鸦没有狗带哦,后面还会出现。
(如果没有出现了请小天使踢踢我,可能被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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