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熊猫太帅,今天被抓去当伴郎了,累的头晕,尽量给大家更)
所谓鬼城现象,就是高楼林立,但是却没有几扇窗户透出灯光,一到了晚上,全都是黑漆漆的楼。街上行人稀少,满街黑洞洞的看不见车。
换个词就是“十室九空”。
出现鬼城现象的地区,逐渐都开始出现了暴力犯罪。留守的警察和记者四处奔波,但却无力阻止所有的混乱事件:
药店的玻璃被打烂,黑布蒙着脸的人冲进去抢夺药品!
服装店的卷帘门被掀开,里面的名贵大衣短短半个小时就被扫荡一空!
加油站聚集了一大堆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桶,用刀子逼着加油员往桶里加油,直到整个加油站的储油告罄!
超市里到处都是推着手推车狂奔的人,他们把各种食品拼命从货架上扫下来,扔在推车里,然后压根不结账,踹翻保安推着车就跑。各大超市都人满为患,不断因为抢夺东西爆发打斗。半夜的时间,几乎所有的超市和零售店都被清空了!
清扫街道的清洁工大部分都跑了,街上开始出现大量垃圾,流浪汉们本来都待在个别街区的纸箱子里,现在都肆无忌惮地像城市心蔓延,他们衣着不整,甚至直接光着屁股,站在路边失去主人的宝马车前盖上当众撒尿,躺在写字楼大厅里呼呼大睡,从酒吧免费喝酒到爬着出来,并试图把娇弱的路人女性拖到草丛里去。
混乱!
混乱!
混乱!
鬼城区发生的事情被个别留守的记者报道出去,震惊了全世界!
原本明干净、整齐有序的地方,竟然在短短一天内,变成了罪犯和流浪汉的乐园!
个别地区甚至发生了火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消防人员白天已经撤离了,大火熊熊燃烧,从一栋房屋蔓延到另一栋,流浪汉们对着冲天的大火欢呼,似乎他们点燃这座城市就是为了照亮北海道的夜空。
······
北海道的城市大火,时间悄然来到周五,陈昭预测的天灾降临之日。
全世界有很多人大半夜就爬起来,坐在电脑前等待,想目睹天灾发生的消息。
陈昭倒是不慌不忙,该吃吃该睡睡,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才起床。不是他太猪,不是他赖床,实在是前一阶段连续工作的体力消耗太大,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补补觉。更何况预定的天灾发生时间是晚上,白天瞎紧张没有用。
起床以后,陈昭就换上衣服,溜溜达达去天灾署的餐厅。
餐厅规模很大,百多张桌子,上下两层。陈昭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天灾署的工作人员在干饭了。
陈昭点完菜,端着餐盘找位置坐,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整个餐厅正在吃饭的工作人员,保安也好科学家也好,都直勾勾地注视着陈昭。
眼神非常怪异。
陈昭一愣,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吸引全场目光。
以天灾署目前的水平,还无法做到提前几天预知天灾,但是偏偏陈昭好几天前就预测了天灾的时间和地点,当然要引起这些“同行”们的围观。
他们的目光里有什么?
嫉妒!怀疑!愤怒!好奇!不解!敬佩!茫然!
陈昭没理会他们的注视,闷头吃饭。天灾署毕竟是联合国的机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陈昭胃口也好,吃嘛嘛香。
忽然,筷子被抽走了。
陈昭一愣,抬头。
“啪!”一声爆响,脸上火辣辣地疼,陈昭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一个高挑的妹子站在陈昭桌前,满脸愤怒,眼角含泪地盯着他,目光好像一把刀要把陈昭活活刺死。如果这个妹子不是以这种方式出场,陈昭还会以为是场艳遇,她腰细腿长,胸前高耸的曲线就像涌起的海浪,脸庞白皙里透着红,但是她上来就给陈昭来了一个狠辣的耳光,陈昭完全没心情欣赏她的美,反而血压飙升!
“你有病啊!”陈昭沉默两秒,愤怒道。
“我是北海道人,你的胡言乱语和造谣,已经毁了我的家乡。”妹子用英语说,每个字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我恨不能把你扔进北冰洋!”
说完,妹子又端起桌上的水,泼向陈昭。
陈昭反应奇快,一闪身躲过去了,暴躁地跳起来,“今晚你的家乡将被夷为平地!我救了几十万北海道人,你却在这打我!你就是条疯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妹子狠狠瞪了陈昭一眼,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陈昭气呼呼地看着她背影几秒,强忍了一下过去揍她的冲动,继续坐下吃饭。
吃了几口,又把筷子扔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不吃了!
气饱了!
······
北海道,南部海岸,老城区。
铃木开着警车在街道上转,腰间别着警用左轮手枪,脸色严峻,眼球里密布血丝。
太阳快落山了,红色的阳光亮的晃眼,铃木掏出墨镜来戴上。
昨夜他在这座城市里巡逻了一整夜,不停地下车掏枪,制止那些正在抢劫商铺的歹人。但是他一个人无法制止全城的混乱,现在满街都是垃圾、躺在公路上酩酊大醉的流浪汉、被破开门窗的商铺。很多地方失了火又灭掉了,只剩一片焦黑。
警察局的人昨天已经全部撤去东京了,只剩铃木一个人在这里维持秩序。市民大概还剩下十分之一,大部分都躲在家里不出来,整个城市空的可怕。
饿了,铃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张的拉面馆,“兰州拉面”,停下车,进店。
拉面馆里空空档档,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柜台后打瞌睡。
铃木过去拍拍柜台,把老头惊醒,“喂,还有面吗?请下面给我吃吧!”
老头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挠了挠满头的银丝,用干瘪的手递上来一张菜单,“居然还有没离开的警官同志啊,看看吃什么,拉面还是牛肉拌饭?”
“你们店叫兰州拉面,兰州是哪个地方?是本州的小城吗?”铃木打量着菜单,随口问。
“啊,并不是,兰州是国的一个地方。”老头说,“兰州拉面很好吃,你吃吃就知道了。就算你觉得不好吃,现在附近几条街上恐怕也没有别的餐馆了。”
“你是国人?”铃木吃了一惊,“你们的大使馆正在疯了一样找你们,机场的专机已经飞走了,你们不走吗?”
“不不不,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儿子去兰州留学,没有好好学习,反而是在那里学了拉面的手艺,然后回来开了这家餐馆。然后我又跟着我儿子学了拉面的手艺,如果你愿意吃拉面的话,我可以现场给你拉。”老头笑笑。
“那好吧,来一份拉面。”铃木掏出钱包,数了几张纸币放在柜台上。
老头随手把钱揣在兜里,洗了洗手,转身进入厨房,开始揉面团。
厨房的墙壁是透明玻璃的,铃木可以看到老头拉面的过程。站在柜台前的老头还是个精神萎靡的老东西,可是握住面团的时候,他忽然就变了一个人!时间开始回溯,年轻的血液重新在他苍老的身体里流淌,他用力地把那块面团摔!打!揉!捏!反复拉扯,最终成为富有弹性的面条!
烧水,下锅。
“要香菜吗?香菜是这个面的精髓。”老头扭头询问。
“要。”铃木点点头。
老头抓了一大把香菜干到碗里,跟不要钱似的。
铃木有些吃惊,北海道的香菜价格非常贵,三四棵香菜就要四百多日元,光是刚刚这一把香菜的价钱都比拉面钱要贵了!
“为什么这么多香菜?这比面还贵了吧!”铃木问。
“你运气比较好,平时只会象征性地加一丁点香菜,但是昨天晚上我去超市抱了一箱子免费的香菜回来,所以香菜0元。”
“喂那是抢劫吧,昨晚抢劫超市的大军里有你一个是吗?”铃木大声道,“我可是警察诶!给警察先生说“啊我昨晚去抢东西了”这种话,真的可以吗?”
“我都十二岁了,你难道要因为一箱香菜,把十二岁的老头子关进监狱吗?”正在下面的店家老头超淡定。
铃木耸耸肩,“要是这碗面好吃,我就不抓你。”
“好吃到令你哭泣。”店家老头捧着热腾腾的面碗出来,放在靠窗的桌上,“来享用吧警察先生。”
铃木坐下,从桌上的筷子篓里抽出筷子,嗅了一下拉面的味道,一种从没体验过的香气,似乎还不错。但是拉面汤让他有些错愕,并不是想象乳白色的拉面高汤,而是飘着一层红色的辣椒油,哪有拉面里加辣椒油的?
小心翼翼地下筷子,挑起面来,吃下一口。
铃木的眼睛瞬间放出光亮,开始拼命大吃起来,连汤带面往嘴里猛吸,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店家老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日本有这样的习俗,客人吃拉面的动静越大,说明对厨子的手艺越认可。
短短几分钟,一碗面见底了。
“很好吃啊!虽然和平时吃的拉面完全不一样,但是真的很好吃啊!请麻烦再来一碗吧!”铃木长出一口气。
“稍等。”老头大笑,回到厨房。
铃木吃爽了,站起来揉肚子,在空空荡荡的店里踱步。他这才认真打量店里的陈设,老旧的木地板,木桌子上布满了碗留下的划痕,墙壁已经开始斑驳,所有的陈设都在说明“这是家好几十年历史的老面馆”。
东面的墙上有很多相框,相框似乎是按时间顺序来的,最早是黑白照片,越往后照片越清晰多彩。最开始的照片是一家三口,父母和儿子,父母都很年轻漂亮,儿子长相有些凶,但是全家笑得都很灿烂。十几张照片以后,儿子忽然消失了,只剩步入年的父母,笑容消失了,只剩一脸平静。
随后照片上的脸不停衰老,皮肤干瘪下去,皱纹出来,黑色的头发逐渐泛白。最后,父亲的脸和厨房里老头的脸重合。
“这是你们家的照片吧?每年一张,看上去很有意义啊。”铃木说,看着这面墙,感觉像是见证了五十年的历史。
“是啊,你也可以和家人拍一拍,每年拍一张,挂在墙上。”老头一边拉面一边道。
“那个小伙子是你儿子吗?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铃木问。
“他死了。”老头的声音毫无波澜。
铃木感觉像是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还有点手足无措。他心里骂自己该死,既然这些照片是全家福,那么儿子忽然消失了,很可能是死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很抱歉。”铃木道。
“没有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老头的声音还是毫无波澜,继续拉面。面团在铁案板上咣咣地响,声音有些孤独。
“天快黑了,都传言说今天有地震海啸,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看来是谣传啊。”铃木转移话题,看着窗外天色渐沉。往常这个时候路灯应该亮起来了,但是发电厂的人都走了,全城断电,今天路灯全黑着。
“不会是谣传的,地震和海啸应该很快就要来了。”老头淡淡地说。
铃木一愣,回头盯着老头。
“我养了金鱼和狗,三天前,那些金鱼突然开始躁狂,不停地往水面上跳,最后全都浮在水面上死了。狗也性情大变,狂吠,咬我,然后挣脱链子冲上街,被车压死了。”老头道。
铃木眼睛猛然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头。
“要知道,天灾来临之前,动物都是提前有感觉的。我看到我的金鱼,看到我的狗,就知道那个叫陈昭的人预测是对的,会有地震和海啸,规模还会不小。”老头已经拉完了面,烧水下锅。
“那你怎么不跑?怎么留在这儿?!”铃木大声问。
老头微笑了一下,走出厨房,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打开门。
铃木向房间里看去,很朴素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眼神呆滞,像是人偶。
“我的妻子长了脑瘤,是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不能说话也不能行走。她没法逃走,我也没法扔下她自己逃。我要留在这照顾她。”老头平静地说,站在门口看着老太太,语气很温柔,“我要是走了,她饿怎么办?我要喂她吃饭。”
“至于地震和海啸,来就来吧。无所谓的。”老头道。
铃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