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嫱吃痛惊呼,这才发觉两只手的手心已被马缰绳勒出了两道血痕,皮肉外翻,刚刚一心担忧会被马甩下背,没顾及,下马后又吐了个天灰地暗,只到此时才觉得绞心疼痛。
刘康和平都二人大惊,刘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平都呆立在那,她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那手上的血触目惊心。
刘康一把打横抱起王嫱将她轻轻放到自己所骑的那匹公马上,自己从身后上马将她揽于怀中,不理懊悔不已已经泪流满面的平都,朝小屋慢慢地跑去。
王嫱此刻才真正感觉到痛,痛得倒吸冷气,脸色泛白,可看着冷着一张臭脸的刘康,又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再去责怪平都,小声道:“我真没事,就是点皮肉伤而已,上点药没几天就会好的。平都是你妹妹,你不可以对她这么凶,再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么。”
“你也没比她大多少,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一点不知轻重,若她不是我妹妹,我早一鞭子抽上去了!”刘康冷着一张脸,眼含怒意,王嫱知道刘康说的确实是真心话,换做其他任何人,只怕都不会如此。
“好了,难道你要她一直站在那不成?她已经知道错了。”
“让她一个人好好站在那里反思反思,下次做事之前想想后果,如此毛糙!以后嫁了人难不成还这般做事!”
王嫱转过身,一脸恳求地看着刘康。
刘康别过脸去,他心痛王嫱,可又对自己的妹妹无可奈何,只能先这么晾着平都,也好让她长点记性。
王嫱掂起没有受伤的两根小手指,轻轻地拉着刘康的衣袖摇摆,嘟起嘴,巴巴地盯着刘康的脸。
刘康最终还是招架不住王嫱这副模样,心软下去,点了点头道:“真拿你没办法,随你!”转身向后呵道,“还不回去,等着人请你回去吗!”
平都不发一声,默默上了马,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公主,我真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回去敷点药就好了,你别再自责了。”王嫱两手握着空心拳,她实在疼得厉害,可又不能让刘康和平都看出来,要不然以刘康的性子,真有可能打一顿平都,忍得实在有些辛苦,她觉得这路怎么这么长,还不到头。
平都抬起泪眼:“你一定很疼……”
王嫱轻笑道:“已经不痛了,前几天照顾王爷累了,正好现在手受伤了,可以休息几天。”
刘康的脸抽了抽,没说话,这女子说话不经大脑的吗?
平都这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朝王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离他们住的房子还有十余米远,刘康就大喊道:“邵哲,把西域进贡的金疮药拿来,再打盆温水过来!”
叫做邵哲的管家忙去找药,并吩咐人去准备温水和巾帕。
马一直骑到屋子面前,刘康下马,将王嫱抱下马来,发觉王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知道她应是在极力忍耐,低低叹了一声未语。
绿香匆匆赶来,看到王嫱血肉模糊的双手,哇地哭出了声。
王嫱咬着牙道:“别……别哭……”
她再哭下去,平都真要被刘康打了,因为她已经看到刘康的脸此刻已经变成酱紫色了。
邵哲将药和温水连同净白的巾帕一起递到刘康手中。
平都忙接过温水和巾帕要帮王嫱清理,刘康一把夺过:“回房呆着!”
平都汕汕地缩回了手。
“王爷……”王嫱小声责备刘康。
“别说话!”刘康冷着一张脸,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四周伺候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绿香也忍住了。
刘康小心地擦拭着王嫱的手心,那里有马缰绳的细毛丝,此时已沾在了伤口上,好在伤口已经没再流血了。
王嫱疼得要抽回手,被刘康紧紧捉住,额头的冷汗不断冒了出来。
“嫱儿姐姐,对不起,你肯定很痛……”
“我真没事,已经不那么痛了。”
“回屋呆着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房门半步,好好反省反省!”刘康头也不抬地呵斥平都。
“你好好和公主说话,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懂得保护妹妹,哪有亲哥哥这么凶妹妹的。”虽然额头疼得冷汗直冒,还不忘劝慰刘康。
刘康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清理王嫱的伤口。
平都讪讪地离开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别院住着一个神医啊!她拔腿就朝朝莫承平住的院子跑去,他那肯定也有好药。
绿香端着水站在一边,其余下人跑得人影都没了。
“你不能这么惯着她,明年就要及笄了,行了及笄礼之后,她和承平也应该早日完婚。承平每天这么忙,她若这个性子不改,帮不上忙不说,反而处处帮倒忙。到时,我都觉得对不住承平。”
王嫱知道刘康说的有道理,但看平都本来也是无心的,便道:“还有一年多时间呢,这个年龄要来就应该是玩的年龄,何必要她守那么多规矩。况且,我看莫神医心里也是极喜欢平都的,定不会责备公主的。何况,咱们公主只是年纪小,等她长大一些自然就知道了。”
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自己一般:“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守规矩的人了,何必再多她一人。”
刘康轻叹息一声,这话仿佛戳在了他心窝上一样,他只想着尽快把王嫱娶过门。
王嫱确实挺疼的,马缰细细的绒毛有许多粘在了伤口上,刘康面对千军万马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此时却怎么也没法清理干净血迹下面的小绒毛。
这时,莫承平已经过来。
平都因为刘康让她回屋,没有他的允许不让出门,所以只好把事情原委小声地告诉了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这样的伤口处理对于莫承平来说本就是小事,他安慰了一番平都,便拿着药和纱布过来了。
来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时候,正好看到刘康一手轻轻地握着王嫱的手,另一只手微微有些发抖地在给她处理伤口上的污物。
“王爷,让我来吧。”莫承平看了眼伤口,也微微皱了皱眉。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伤得应该不轻,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