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跟了我
车厢里是淡淡的车载香水味儿,很清爽。
宋清河在风温瑜的车上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他总是睡得很死。
风温瑜侧头瞧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感叹些什么。
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哼出一首小调来。
他载着宋清河回了家,这突然遇见或许是巧合,又或许不是,没人能说得清。
路上有车辆按了喇叭,宋清河没醒过来,于是他似乎就陷入了梦魇之中——满头大汗,手脚乱动。
风温瑜单是坐在驾驶座上,瞧着宋清河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
风温瑜见着他瞧着自己的目光都充满恐惧。
于是道,“没事儿吧?”
他俯身拿过摆在宋清河面前的抽纸,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做什么梦了?”
“忘了。”
宋清河靠在椅背上,任由他给自己擦汗。
两人之间毫不客气,也不生疏,比起和苏城相处,跟宋儿或者风温瑜待在一起,宋清河会更放松一些。
可能打从一开始,宋清河就对苏城有些偏见,又或许是苏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机不合时宜。
“到家了,进去休息一会儿,之后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可以。”
风温瑜撩过他耳边的碎发,语气轻柔起来。
有了之前苏城和宋儿的事儿,宋清河早就对外人没了那么多戒备心,就点了点头,“想先洗个澡。”
风温瑜笑看着他,跟着点了点头。
宋清河一直惴惴不安,他更像是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浑浑噩噩地躺在陌生的床上,穿上有陌生味道的陌生衣服。
手机屏幕早就在那时候被苏城砸裂了,此时一闪一闪地亮起了红光,是即将自动关机的信号。
他毫无防备地躺在风温瑜的床上睡了过去,像是一具抽干了灵魂的空壳,不会疼也不会感到饥饿。
宋清河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死了,又似乎没有。
梦里藏着苏城的脸,还有他抚摸自己身体的手,那双手抚过自己的脸,小腹,握着自己的隐秘之处。
那双手有让自己释放的魔力。
而下一秒他却用那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语气凶狠,“宋哥,你为什么抛弃我?你是我一个人的,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不许你离开我!”
他的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转而温柔地抱住了自己。
苏城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让宋清河一下子就感觉回到了好几年前。
好几年前……
“苏城……苏……”
风温瑜进房间,就听见宋清河念着苏城的名字,略微有些震惊。
更让他震惊的是,宋清河竟然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张脸憋得通红,看样子很快就要透不上气来。
“宋清河,醒醒。”风温瑜拍拍他的脸,蹙眉道,“宋清河!”
宋清河拉住了他的手,猛然睁开眼,忘了呼吸。
眼睛睁大,瞳孔缩小。
“你到底怎么了?”风温瑜叹了口气把他从床上抱起来,“算了,你别睡了。”
风温瑜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先起来吃点东西。”
天又黑了。
“我可没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风温瑜坐在宋清河对面,眼里带着一些不敢置信,“你现在心理问题有点严重,看过医生吗?”
“看什么医生?”宋清河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又变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是还没适应……突然不适应……”
“那怎么你才能适应?”风温瑜问完就去厨房拿了一杯温水放在宋清河面前,这一分钟似乎是给宋清河思考的时间。
宋清河连脑子都是乱的,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苏城的脸,“我也不知道。”
风温瑜看他呆呆的样子,笑着舒了口气,道,“穷怕了?以前可不见你这样。”
“哪样?”
宋清河知道自己现在是又穷又怂,没有什么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说出来的语气也不怎么正经。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独居,我现在倒是想定下来了,钱也有,”风温瑜起身坐到了他身边去,“不介意,还是和我一起。”
这次,宋清河没有像拒绝宋儿一样拒绝风温瑜。
谈情说爱是一回事,找个栖身之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清河唇角弯弯,眼里忽然有了几分色彩。
他本就长得令人心动,故意笑起来,不仅不觉得刻意,还让人沉溺在他的眼神里。
宋清河略微疲惫的脸,看起来也有几分让人抚慰的冲动。
“这几年想让占我便宜的多了,”宋清河笑着凑近他,轻轻道了一句,“你有什么本事让我跟了你?”
“怎么说?”风温瑜伸手,手指抚上他的唇,“你觉得跟姓苏的那小子比跟我好吗?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宋清河听见他这么说,脸就是一白,似乎是心虚,反手就搭上了他的肩,声音柔乎乎的,鼻息很温热,“怎么?以前都不吃醋的,现在刚见面酸味儿就这么大,不合理。”
“那来是不来?”风温瑜笑了一声,抓住了宋清河的衣服后领,一手摩挲着他的双腿,“宋清河,你可是我的心头结呢,当年没做总觉得是种遗憾。”
温热的双手隔着布料贴合的感觉很奇怪,苏城之前都是直接接触他的。
宋清河抓住风温瑜乱动的手,咬牙切齿,“滚去洗澡。”
——
烟火气袅袅。
苏城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指间夹着一根烟。
脚边落了一地的烟灰,和一堆散落在地上微微变形的烟头。
“201x年,11月23日
算算日子,距宋清河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可是他并没有来找我求我收留他,他这次明明已经一无所有,明明连一口饭都没得吃,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求我……”
苏城的房门只是遮掩着,北青推门就去,就看见苏城坐在那儿。
桌面上摆着的日记本上写了这么一段话,不知道之前他还写了些什么,北青没有再翻。
只是稍稍震惊。
他还不知道有心理障碍的人竟然喜欢把事情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电视机里还在播报着好几天前的新闻,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房间里回荡,像是在讲哪里着了火,但是没有人员伤亡。
北青就这么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那条新闻就像是事先预设好的那样,一遍重复一遍播报着。
是刻意为之。
听着新闻,再联想到苏城日记本上的那一段话,北青面容微动,内心惶恐,他在苏城的藤椅边上坐了下来,道,“舍不得他走,你何必呢。”
“你这心理障碍好不容易治好了,又偏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北青道,“苏城,虽然我爱看戏,但我好歹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也是你的朋友,爱一个人就好好爱,你非要把那个宋清河也逼成一个心理障碍吗?我看他也差不多了。”
“住口!”苏城抬眸,眼里似乎是因为烟火和夜色,闪着诡异的光,“你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能爱我,我就能做出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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