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看着童心不发一言的样子,便开口道:“怎么了?担心杨赟吗?”
“不是,”童心摇了摇头,单手支着额头,靠在窗上,满是不解道,“只是对你和黎sir说的那件事情,不太能释怀。我都不明白,一个人为了报仇,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扭曲的?”
“我想,他对林小柔的感情很特殊吧。”
“怎么说?”
童心转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分析。
“你不觉得,那个是石屋的布置,可以说是还原了,或者缅怀着林小柔生前的喜好,同时,也可以解释成,他在模仿自己姐姐的生活。”
“模仿林小柔?”
童心半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林小杰对姐姐的爱,是畸形的?”
“嗯,”封尘点了点头,道:“或者说,林小柔对林小杰来说,是一种信仰。所以,当这份信仰被覆灭之后,他就陷入了疯狂。”
“所以,他才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了贾峰和韩瑞轩?甚至,连自己都可以毁掉。”
“额,关于这点,我不能给出肯定的回答。”封尘摇了摇头,道,“因为,他设计让高兆龙和高晔相互残杀,又让林琛认罪自杀,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误导警方结案。这样,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复仇计划应该还没有结束,因为高兆龙和高晔都还平安无事。”
“所以,我推测他会故技重施,让高家父子再次自相残杀。”
封尘站在专业的角度,说了自己对凶手的心态分析。
“放心吧,我会让警局的同事看着高晔和高兆龙的。”童心早就已经作了安排,道,“就目前而言,高兆龙被关在拘留病房里,高晔则趟在县医院养伤。两个人是不可能有直接接触的。”
“这么说,你其实早就防着这一点了?”
封尘扬唇笑了,就知道她不是那种靠运气破案的小菜鸟。
“切,你以为就你懂犯罪心理学啊?”童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些小自豪,道,“我虽然没有上过全面的课程,但是还是需要系统的了解一些的。”
“嗯,不愧是我封尘选中的小妻子,果然比其他小丫头能耐多了。”
“去你的!谁是你的小妻子啊!”
童心没好气地啐了一声,略显傲慢地别过头,道:“我可还说原谅你呢。”
“哦,那就加上‘未来’两个字吧,”封尘连忙顺着她的话,补充了一句。那双好看桃花眸,带着一丝坏笑,朝她抛了个媚眼,满是自信道,“反正,你迟早是要答应的。”
“谁说哒!”童心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又不是非选你不可!要知道,我身边,喜欢我的人……”
童心正想显摆一下,就听到“吱嘎”一声。
车子猛地来个急刹车。
封尘将车子停在路边,一手扶着她的座椅,一手抵着车门,倾身上前,一字一顿地问道:“喜欢你的人,是指洛文吗?”
他的声音不大,低沉沙哑,有着能够让耳朵怀孕的能力,让人不自觉的红了脸。
……
童心眨巴着水眸,和他对视着,感受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比较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是,是,是……又怎么……”
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吮住了唇。
童心发现,这个吻非常霸道,几乎吻痛了她的唇。
可是,她却好喜欢他的霸道。
……
哎呀,我在乱想什么呢?简直放荡!
她闭上眼睛,暗自自责。
忽然,那种压迫感变弱了。
她再次睁开双眼,就看到封尘专注地凝视着她,眼里是化不开的甜腻笑意,一副早已洞察她“下流”心思的宠溺眼神。
oh,my,god!这是被看穿了吗?
尼玛,丢死人了!
她连忙抬起双手,挡住自己的脸颊,不让他继续盯着自己,道:“你,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为什么?”
他看着她可爱的举动,眼底笑意加深。
“没有为什么,命令!”
她同样霸道的喝斥。
封尘“嗯”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尾音,道:“好,不看了。但是,”握住她的手,强行拉下来,满是严肃道:“我不许你跟洛文去看歌剧。”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最多下次……”
“没有下次!”
封尘眯了眯眼睛,强调道:“如果,你不拒绝他,我就当着他的面,吻你!”
“你,变态啊!”
童心的脸颊,顿时红到了耳根,“我,我会揍你的!”
“那就揍喽,又不是没被揍过。”封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凑到她耳边,吻了她的耳垂,“只要你舍得就好。反正,我一定要他知道,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想都别想。”
……
“你,”
童心咬了咬唇,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突然像是开窍了,抿唇笑道,“这是在吃醋吗?”
“对!我就是在吃醋!”封尘也不遮掩,坦然承认,另外又语带诱哄,道,“所以,你要乖一点,否则我可能就丧心病狂了。”
童心听着他故意吓唬自己的言语,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这么可爱的,真的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额,你丧心病狂?会是怎么样的?”童心有些反客为主的样子,故意拿他的话,逗他。
“想知道?”
封尘也不是省油的灯,要知道他,他走过的桥,比小丫头走过的路都多,直接把话题的主动权拿了回去。
童心还有点犯傻,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见封尘开始脱衣服。
“喂!你要干什么?”
“给你看,我丧心病狂的样子喽。”
他做出无赖状,脱了外套,就要去脱毛衣。
“混蛋,你可别乱来!现在是大白天!我们是在车上!”
童心连忙捂住眼睛,却故意露出两道指缝,偷瞄着他,言语中虽然带着威胁,却多少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揍你了!”
“可是,不是你想知道我丧心病狂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吗?”他轻佻着眉梢看着她,早已停下了脱衣服的动作。
“我没有!我才没有呢!”
童心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快冒烟了,闭着眼睛,大声否认。
突然,周身的压迫感少了,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她缓缓放下双手,就看到封尘已经坐回了驾驶座,调高了暖气的温度。
“好了,不逗你了。”封尘重新发动车子,朝着警局驶去,“昨晚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过,睡一会儿吧,等到了警局,我再叫醒你。”
童心看着他,没有说话,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低低“嗯”了一声。
很快的,她就像往常一样,靠着椅背上睡着了。
封尘听着身旁平和的呼吸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好像装咽喉糖的小盒子,倒了两颗药片到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前方的道路,眼底暗暗涌动着一抹愁绪。
回到警局,封尘叫醒了童心。
两人一起回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此时,邹学凯说的那个会画画的流浪汉已经被安排到了休息室。
邹学凯一看到童心和封尘,立刻上前道:“madam,之前说的流浪汉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准备认人了。”
“嗯。”
童心点了点头,道:“你跟肖杰说过了吗?”
“说过了,他已经穿好了那身黑色连帽衫,戴着鸭舌和口罩,站在认人房里了。”
邹学凯直接领着童心和封尘,去了休息室。
流浪汉原本拘谨地坐着,一看到邹学凯他们进去,立刻站起来。
只见,他身上穿着破烂的棉衣,脚下穿着一双又破又脏的球鞋,鞋头早已破损,露出了两个脚趾,冻得红肿破损,隐约带着点血迹。
他挠了挠头,咧嘴笑道:“那个,警察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盒饭啊?”
说话时,露出一口大黄牙,牙缝中还嵌着一点青绿色的菜渣。
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口音。
童心听着他的问话,眉心不觉皱了起来,看着邹学凯,问道:“盒饭?什么盒饭?”
“额,我答应他,他来认人的话,就给他买三份盒饭,让他带回去吃。”
“原来是这样。”
童心明白了,抬脚走到流浪汉面前,道:“大叔,你说你认得出之前咖啡馆坐着的人?”
“啊,应该认得。”
流浪汉缓缓抬头,看着童心。
一头又脏又长的长发,全部粘结在一起,只是稍微靠近一点,就可以闻到难闻的臭气。
童心蹙眉,抬手摸了摸鼻子,尽可能让自己少吸进一点臭味,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认人。”
说完,她让邹学凯把人带去了认人房。
只见,在玻璃窗屏内,坐着六七个穿着同样黑色连帽衫,头戴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好了,大叔,”
邹学凯拍了拍流浪汉的肩膀,提醒道,“你现在可以认人了。”
“嗯,好。”
流浪汉走进玻璃屏,双手扒在玻璃上,一个劲往里面瞧着。
然后,他指着中间的一个男人道:“他,就是他!”
邹学凯看着他指的人,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显然,他没有找出肖杰。
“大叔,你确定吗?真的是中间这个?”
“额,我再看看。”流浪汉迟疑着,又走到左边,指着最左边的道,“这个,一定是这样!”
这次,他选的又是错的。
童心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已经明白,这个流浪汉根本认不出肖杰。
她朝着邹学凯做了个手势,让他带流浪汉离开。
走出认人房之后,邹学凯略带自责地向童心道歉:“对不起,madam,我没想到是这样。”
“没事,你不用自责。”
童心摇头,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给他去买三个盒饭,然后送他离开警局。”
“yes,madam!”
邹学凯照做,立刻扶着流浪汉的肩膀,道:“大叔,我们走吧。”
“哦,走了,可以走了吗?”
“对,去买盒饭给你,然后送你出去。”
“哦,好,谢谢。”流浪汉连连点头致谢。
突然,“当啷”一声,好几个硬币从流浪汉的棉衣口袋掉出来,他立刻蹲下去捡。
捡回了六枚一块钱硬币之后,他数了数,说,“咦,还少了五毛钱!你们帮我找找。”
“5毛钱?”
“对啊,我应该有六块五的!那个五毛钱,就是里面那个穿黑衣服的人给我的。”流浪汉趴在地上仔细找着。
刚好,就在电梯门口找到了。
他连忙跑过去,想要捡起来,就见童心先他一步,用手帕捡起了那枚五毛钱的硬币,道:“大叔,你是说,这硬币是刚才里面穿黑衣服的人,给你的?”
“是啊!就这个月5号,晚上8点多吧,我站在咖啡店门口讨饭,那个人就刚好从咖啡店里走出来,他撞了我一下,就把兜里的硬币给我了。别的十几个硬币都花掉了,就剩下这个5毛钱的了。我是看着金色的好看,就没有舍得花掉,想收着,讨个吉利。”
说着,他摊开手道:“麻烦,把它还给我吧。”
“额……”
童心笑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另一枚5毛钱硬币,放到他手中:“大叔,这个我先放你这里。你的这枚五毛钱,我要找人鉴别一下真假。如果是真的,我就还给你,连同我给你的五毛钱,都给你,另外再给你买五份鸡腿盒饭,好嘛?”
“啊?你怀疑这硬币是假的?”
“嗯,所以想帮忙找人看一下。”
童心笑着点了点头,把硬币交给邹学凯,小声道,“去,把这个交给法证部黎sir,让他验一下上面的指纹,看看是否有肖杰的指纹。”
“明白!”
邹学凯立刻接下硬币,往法证部走去。
流浪汉看着童心,问道:“然后,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这个硬币都给我吗?”
“当然。”
“好。”流浪汉很开心,笑着道,“那现在能不能请我吃饭?我快饿死了。”
“嗯。”童心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制服小警员道:“带他去食堂,卖盒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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