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周二,保罗·魏尔伦收到了游轮的任务。
这个任务是同僚们比较喜欢的旅游任务，极为热门，为期三天的时间,十二月三十日登船，十二月三十一日停留在公海,一月一日返航。
保罗·魏尔伦不认为这个任务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他找到法国政府派任务的机构,表示要拒绝任务，对方果然就坦白了。
“是莫泊桑先生填写了您的名字，推荐您去。”
“他帮我接任务？”
保罗·魏尔伦暂时没怀疑到波德莱尔头上。
出于阿蒂尔·兰波带来的危机感,保罗·魏尔伦对一点风吹草动都极为警惕,他可以在日本乱来，不代表他可以在法国大本营里掉链子。
保罗·魏尔伦有居伊·德·莫泊桑的手机号,事实上长得好看的超越者都会被莫泊桑勾搭，就算成不了恋人,莫泊桑觉得成为朋友也不错。奈何法国超越者多海王，而且一个个都是不想当下位的人,莫泊桑的媚眼基本上白抛了。
保罗·魏尔伦打通了对方的电话。
在莫泊桑欢快的语调中,保罗·魏尔伦听出了浓浓的拉皮条的意味。
什么叫做看你孤单一人,没有床伴,游轮上可以随便约/炮,还有什么英国人闷骚，德国人口味重,意大利人浪得飞起,这些国家的超越者长得好看，看中了就不要犹豫，找机会直接睡了，为法国争光。
保罗·魏尔伦：“……”
为法国争光？
到了床上身不由己的人是自己,不是那群流氓。
保罗·魏尔伦平静地说道：“我以为那是多国谈判和赌/博的地方。”
莫泊桑不以为然道：“摸鱼划水，别太认真了，我们就是保证船不会被轰碎而已，轮船上多少人倾家荡产、尸体被喂鲨鱼，跟我们有关系吗？敢上游轮的人就该知道这是多国的游戏之一，把一些不好商谈的事情解决掉。”
保罗·魏尔伦多问了一句：“能干掉超越者吗？”
莫泊桑对欧洲的“暗杀王”开玩笑：“在床上干呀，保证比打架更爽。”
保罗·魏尔伦轻哼一声。
莫泊桑正经道：“不能杀，点到为止吧，如果你能杀得悄无声息，让所有人都抓不住证据……随你，后果自行承担。”
保罗·魏尔伦为游轮上的宽松程度惊讶了。
看来是刺激和危险并存的游戏，怪不得那些无聊的同僚会喜欢去玩。
而后，保罗·魏尔伦从莫泊桑嘴里套话，听见了波德莱尔的名字，心神一凛，莫泊桑也是随口一说：“波德莱尔先生关心你的私生活，让我干脆给你找个情人，省得你天天拿莫须有的事情来惹他生气，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八年没有找过新情人，上次的情侣戒指也是随便戴的？”
保罗·魏尔伦听不尽莫泊桑后面的话了。
人的态度不会一朝一夕改变，波德莱尔在学生死之前有多照拂两人，早期安排的都是适合培养感情的任务，后来就有多抵触保罗·魏尔伦。
波德莱尔为何会变化？
雅克大街289号的公寓为何会被无缘无故的打扫？
他想到了一个冷酷的理由：波德莱尔最近知道阿蒂尔·兰波活着，打算用怀柔的手段安抚住自己，把他调去一个不能轻易离开的地方。
“我知道了，游轮……我会去的。”
保罗·魏尔伦若无其事地完成客套，不闲聊其他，挂了电话就思考怎么办。公海游轮之旅，一个把他约束在海上和多国眼睛下的任务，他在法国的安全时间不多了，阿蒂尔·兰波回来的时候就是他的灾难。
“后路啊……”
保罗·魏尔伦的眼神多出一丝玩味。
生，在寻找旅途，死，不过是回归初始，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游轮或许是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敢与法国作对的国家可有好几个。
日本，麻生秋也不再放任中原中也在外面玩，把他和太宰治拘在了身边，主动减少了森鸥外和尾崎红叶的工作，让他们去教导两人。森鸥外为首领的假大方嗤笑，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道：“boss，您是打算让中也君和太宰君留在港口黑手党工作吗？”
麻生秋也震惊：“怎么可能，那不是浪费才华吗！”
森鸥外：“……”
麻生秋也说道：“中也的主职是学生，等他考上东京大学再谈加入港口黑手党的事情，阿治是无业流民，好在身家清白，我想夏目老师培养他。”
森鸥外倏然看向麻生秋也，预感自己忽略了太宰治的天赋。
“太宰君有这么大的价值吗？”
他承认这个小鬼死精死精的，遇到麻烦会变得滑不溜秋，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洞察力，这些东西还没有让他彻底认可太宰治。
那可是夏目漱石啊！
他拜师了四年、含着辛酸泪好不容易成功的老师啊！
归纳到底——太宰治凭什么啊？！
“阿治的天赋，你让爱丽丝去试探就知道了。”麻生秋也没有打算隐瞒森鸥外，而后提起了港口黑手党打捞河道的行为，“调查的事情停下吧，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对外宣称翻译部的成员殉职吧。”
森鸥外对翻译部成员死亡的事件了解得很多，却毫无头绪。
不过，他有一件事还是冷漠地提醒道：“你确定死亡的成员没有泄露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吗？那两人可是知道你上位前的不少事情。”
只死两人，而不是三个、四个人，说明了什么？
敌人已经拿到了情报！
森鸥外的紫眸紧迫地盯着麻生秋也，“这又是所谓的中庸之道？不追究，不调查，选择相对温和的方式解决掉问题？你别忘记了，你是港口黑手党首领，不是一个白道组织的老大，没有刚强的态度就会让组织丢掉斗志！”
麻生秋也听完他的话，没有立刻去反驳，阴影下的脸有一点漠然。
“鸥外，行凶者乃我的敌人，我和他之间是私仇。”
“所以呢？”
“不要插手了，我不想看见你人头落地。”
“……”
森鸥外还想说什么，麻生秋也却止住了他的话：“对方是欧洲人。”
森鸥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能让秋也忌惮，无法主动出击的敌人来自于欧洲大国。
“就这样吗？”
“当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麻生秋也捏紧了桌子上的文件夹，用森冷的声音说道：“毒，给我准备接触性的毒/药和密封环境下空气散发型的毒/气，这件事必须是你亲自处理，不能让任何人经手，越隐秘越好，今后你晚上不要来首领室找我。”
森鸥外的脸色严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敌人武力值高强，潜入能力一流，有可能进入首领室里。
突然，森鸥外愣住：“兰堂君怎么不在你身边？”
麻生秋也说道：“我让他去找情报部部长调查一个东西，同在一栋楼里，他随时都可以赶到，不用担心。”
森鸥外召唤出了爱丽丝，抚摸小女孩的头：“我让爱丽丝留在这里。”
麻生秋也为他的安排褪去了谋划的冰冷。
“师弟，你太小看师兄了。”
“？”
在森鸥外的诧异下，麻生秋也招了招手，一个大鼻子的德国人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还潇洒地转了一个圈，“人形异能力，我也有哟~。”
森鸥外古怪道：“兰堂君的……？”
麻生秋也没有占据人形异能力的意思，说出实情：“他借给我了。”
不同的是——这个德国人比以往的更强。
森鸥外走后，阿蒂尔·兰波回来了，麻生秋也停下在笔记本电脑里书写的计划表格，把每天排查法国旅客的事项放在了首要位置，其次是购买大量的摄像头安装在武装侦探社的附近，保护江户川乱步的安危。
“兰堂，调查有结果吗？”
“花费了重金打开了门路，欧洲的情报组织尚未有【壳】的情报，不过他们承诺听到了这类东西的风声就会通知我们。”
“嗯，接下来横滨未来港的地铁线开通了，你让你的部下代表秋会社的人参加吧，明年就把他提升为准干部。”
“秋也还要其他安排吗？我想为你帮忙。”
“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麻生秋也进入工作状态后，把所有相关人员回忆一遍，找到了一件最好是阿蒂尔·兰波去做的事情：“你能帮我训练中也和阿治吗？他们两个的配合经验太少了，还不够默契，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彼此的暗号。”
阿蒂尔·兰波笑了：“训练人吗？没有问题。”
麻生秋也把港口黑手党地下层的钥匙给他，那里一般是训练暗杀者之类的地方，属于高度机密、不允许被外人窥探地方。
“请务必让他们看彼此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骂人。”
“……这……我尽量……”
阿蒂尔·兰波觉得不下点狠劲完不成任务。
整个港口黑手党仿佛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内部的严密性却上升到了更加紧张的地步，维持着一种看似外松内紧的状态。
保罗·魏尔伦尚未出现。
麻生秋也与保罗·魏尔伦的争斗在死人的那一刻就打响了！
望着阿蒂尔·兰波急着去完成任务的表现，麻生秋也知道留对方在日本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而他对送爱人去法国的未来还有一些迷茫。
保罗·魏尔伦不解决掉，他们是明年过去送人头吗？
不不不，自己要努力苟住命。
麻生秋也摸着藏在西装下的匕首，目光对上童话故事里狡猾的霍琛布鲁茨，自己的极限求生老师又多出了一位了。
“霍琛布鲁茨先生，能教我怎么躲避超越者的追杀吗？”
你这是为难德国人啊！
霍琛布鲁茨深深地望着自己的“主人”，说道：“我要是能躲避超越者的追杀，你认为我的尸体会在法国人手里吗？”
麻生秋也诚恳道：“但是我知道你比其他人有一些经验。”
霍琛布鲁茨只好教导这个坐办公室的日本人了。
生活日程表再次被塞满。
从霍琛布鲁茨的教导之中，麻生秋也了解到了七把匕首的异能力，匕首可以通过刺伤异能力者从而获得对方的部分力量。在大口吃德式烤香肠和酸菜汤的霍琛布鲁茨说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是那七个人越信任你，越好骗，匕首获得的异能力就越强大。”
霍琛布鲁茨对他竖起大拇指：“我觉得你非常有潜力，连从不结婚的法国超越者都追到手了，你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日本人。”
麻生秋也一头黑线，把玩匕首：“现在匕首上有力量吗？”
霍琛布鲁茨回答：“废话，要不然你老婆怎么敢说我有超越者潜质，因为我以前活跃在战场期间就去窃取过超越者的力量。”
麻生秋也对匕首的重视陡然拔高，仿佛又接触到了一个大文豪。
“谁的力量？！”
“嘿嘿，我们国家的头号异能力者，歌德。”
“……”
敢情你不是在战场上刺伤敌国超越者，而是坑到了自家人？
麻生秋也不禁咂舌，继而问道：“你是哪边的人？”
霍琛布鲁茨抹嘴巴说道：“我是雇佣兵啊，谁出钱谁是老大，我告诉你啊，我窃取歌德的力量根本没人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是不知道去哪里窃取到了一个厉害的异能力者的力量……而歌德的异能力太特殊了……”
本体死去的人形异能力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什么恐怖气氛笼罩。
“他的异能力是《浮士德》，可以与魔鬼进行交易。”
“听我的，小子。”
“傻子才跟魔鬼做交易！”
小人物也可以有大智慧，霍琛布鲁茨就是其中之一，他当雇佣兵的原因很简单，他认为这个职业总要有人来当，于是自己就撸起袖子上了。
麻生秋也不太确定道：“你说的魔鬼……是我们印象中的魔鬼吗？不是异能力构筑的东西，而是《圣经》里诱惑人类的魔鬼？”
霍琛布鲁茨说道：“我又没见过，噢，也许生前见过一次……”
霍琛布鲁茨摊开手。
“然后，我死了。”
……
十二月三十日，多国的超越者陆续登上了游轮。
法国人的保罗·魏尔伦和其他超越者，在游轮上看见了德国的代表者。
超越者，歌德！
他是游轮的常客之一。
端坐在众人的视线中心的男人有着一双饱含智慧的眼眸，面容的美丑仿佛不再重要，他留着一头欧洲人少见的黑色长发，身穿有宗教色彩的长袍，宛如一位神圣的学者。
他的目光略过了其他人，落在了第一次登船的保罗·魏尔伦的身上。
一眼仿佛看到了有趣的事物。
作者有话要说：103w营养液加更奉上。
本章没有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