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太宰治第一次见到森鸥外,是在下?午。
无惊也无险,较为平淡,在麻生秋也的首领室里,坐在沙发上陪兰堂先生下?棋打发时间的太宰治就见到了对方的“秘书”——长得还?不错,有着点斯文败类气质的男人。
麻生秋也与森鸥外交谈的时候,抽空看了太宰治一眼。
森鸥外也注意到今天?港口黑手党闹得沸沸扬扬的“首领亲戚”,与秋也关系不错地问道?:“那?个孩子是你的亲戚?”
麻生秋也摇头。
麻生秋也说道?:“人总是会碰到几个相似的存在。”
比如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
他和太宰治也没有达到那?种不化妆易容都一模一样的程度。
顶多是有几分容颜相似的缘分罢了。
“鸥外,前几天?辛苦你和红叶了,港口黑手党内部还?算稳定,我接下?来不会随便请假,你有事可以直接到首领室找我。”
“boss,您还?能有这样的自?觉真是太好了。”
森鸥外虚情假意地奉承道?。
麻生秋也表示,听着怎么觉得怪刺耳的,你不太好讲话啊。
单人沙发上,太宰治发出了窃笑声。
原来一个组织的首领,还?会有这样“敢于直言”的秘书啊。
笑话完,太宰治就被兰堂敲了一下?脑袋。
“专心下?棋。”
兰堂的工作是什?么?保护首领,收集异能力者的尸体提升力量。
在此之外,皆可以划水。
傍晚六点左右,麻生秋也和兰堂准时下?班回?家?,车内带上了得到一把枪为礼物的太宰治,他们无情地丢下?了那?帮为了加班费在熬夜的社畜们,选择回?归自?己远离城市喧嚣的家?。
到家?之后,太宰治当仁不让地炫耀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经历。
餐桌上弥漫着一股酸气。
江户川乱步:我才不嫉妒,我才是最?受宠的孩子!
中原中也:我才不嫉妒,我是兰堂先生的亲儿子,爸爸最?爱的孩子!
半夜,中原中也敲门。
“爸爸,我对您的安排没有意见,我就是想知道?——”中原中也的眼睛看着脚跟,羞于承认自?己在太宰治的刺激下?心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入港口黑手党?和您、兰堂先生一起工作?”
麻生秋也给予清晰地回?答:“等?你考入大学,确定自?己能顺利毕业。”
中原中也喜出望外,以前询问,老爸都不肯正面回?答自?己。
“也就是随便多少?岁,考入大学就可以了?”
“嗯,差不多吧。”
麻生秋也依靠着门,继续说道?:“我不反对你跳级,在跳级之前,你要考虑到你的同伴们是否跟得上学习,你脱离了他们的班集体后,是否还?可以融入进去,这些都是你需要一个人思考的东西。”
中原中也被破灭了兴奋,凝重地说道?:“我会注意的。”
同伴和学业,二者要维持住一个平衡。
麻生秋也看他人小?鬼大的模样,对文野世界的少?年的成熟程度有了一定的认知,绝对不能把他们当成正常的十五岁看待。
“中也,我对你的期待可是东京大学。”
“好!”
三次元的中原中也是东京外语专修科法语部毕业。
二次元总不能差吧。
麻生秋也与许多家?长一样,不管你未来混得有没有出息,先把书读好,有一个好成绩好学校,未来随便你怎么发展。
中原中也领着自?己立下?的军令状走了。
麻生秋也对背后说道?:“兰堂,听见了吗?中也要考最?好的大学。”
兰堂从浴室走出来,清洗完了面膜的残留物,皮肤水嫩,披头散发的模样与刚失忆的年龄没有太大的不同,最?多是更加成熟了,目光不再彷徨,竟然?没有港口黑手党成员日夜颠倒后经常有的黑眼圈。
毕竟,干部兰堂是不怎么上夜班的。
“听见了,这么值得你骄傲吗?”
“当然?。”
麻生秋也眉飞色舞起来,“可惜乱步辍学得早,不然?家?里又能出一个东京大学的学生,我们家?的孩子都能是高学历的人。”
兰堂无奈地说道?:“你这么说倒是让我羞愧了。”
麻生秋也说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羞愧,我国?中都没有读完呢。”
麻生秋也在卧室柔和的灯光下?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十六岁时候的梦想就是考上东京大学,用学习改变自?己的出路,不过命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留在了港口黑手党。”
“……秋也很遗憾吗?”
“总觉得在日本的大环境下?,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异能力,连最?基本的学历文凭都没有,面对那?些商务对象有一些没底气。”
麻生秋也坐到了床边,手指抚平被子上的褶皱,上辈子他的家?世还?算过得去,对大众了解的名牌也习以为常,虽然?比不上那?些一掷千金的富二代,但?是多少?在自?己的圈子里玩得开。他顺顺利利地成为了一名应届毕业生,一辈子按部就班下?去,比大多数人都会好很多。
没什?么雄心壮志,没什?么歇斯底里,在波澜不惊的生活里不用吃苦,或者受人歧视,他用这些为代价换来了不一样的穿越人生。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一场梦。
怎么就这么穿越了?
怎么就突然?父母双亡,落入港口黑手党,人生从此拐了个弯呢?
温室之外的世界,确实是任你风吹雨打的,他正是了解这份感受,所以选择尽力地延长江户川乱步无忧无虑带来的快乐。
兰堂坐下?,把下?巴靠在麻生秋也的肩膀上。
“我也是,同僚们以为我冷淡,其实是我不知道?该和他们聊什?么,我与他们格格不入,他们可以聊自?己的家?庭,聊自?己年迈的父母,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记不清法国?的家?乡,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异能力了,与我聊天?就是单纯地自?找没趣了。”
“兰堂,第一次听见你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秋也过去也不跟我说,不是吗?你不想让我担心,我也差不多,我在想,我们偶尔把想法互相沟通一下?是不是会好一些?”b
“嗯。”
“秋也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对秋也的很多事都好奇。”
在这个看似正常,本质上不正常的家?庭里,兰堂是过了许多年才发现麻生秋也基本上不会提自?己的父母和过去,就像是那?些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内容,而兰堂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我身上……有你感兴趣的事情吗?”麻生秋也微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果是指发现阿治有异能力的那?件事……”
兰堂说道?:“不想说的不用说,我问的是小?时候的你啦。”
麻生秋也的眼神发呆,“我的小?时候……”
过了半晌,在兰堂的期待之下?,麻生秋也缓缓把原主?小?时候的生活讲述了一遍,没有天?才之处,没有过人的特长,普通得可以泯灭于人群,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这具综合父母优点后的皮囊。
兰堂疑惑地说道?:“听上去和日本正常的孩子差不多,一点也不像是秋也呢,怎么感觉秋也说起来都没什?么真情实感?”
麻生秋也喃道?:“抱歉,我对过去没有多少?感情。”
兰堂讶然?。
麻生秋也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十六岁的时候,可能是遭到外界的刺激吧,我也丧失了一部分东西,对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兰堂的眸子染上缱绻的感情,感同身受,“与我相似吗?”
你与我一样,变得残缺起来了吗?
秋也……
回?答他的是麻生秋也默不作声地点头,心道?:“我们都是在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你比我好,因为你会恢复记忆,还?有一具血缘联系着祖国?的身体,不像是我,连回?国?发展的资格都没有。”
兰堂不知道?自?己是被秋也羡慕的,即使知道?,他只会感觉到更多的心疼,同居了八年的伴侣把自?己残缺的部分隐藏了这么久。
兰堂打趣道?:“我们算是在报团取暖吗?”
麻生秋也捏了捏法国?人高挺的鼻梁,“我才不怕冷,是我看你冷得可怜,才每天?陪你吹空调,家?里的空气都快要被你烤干了。”
兰堂满不在乎:“反正有加湿器。”
他的双手放在麻生秋也的腰上,检查男人有没有小?肚腩。
据说日本的成功男士都容易有小?肚腩。
没有~。
秋也最?好了。
提起私事,兰堂记起了早上想要说,却忘记说的事情:“秋也,我发现我的异能力有缺陷,没有以前想得那?么完美。”
麻生秋也听见关乎异能力的事就悬起心:“哪方面的缺陷?”
兰堂不怎么介意“缺陷”,省去不必要的细节后说道?:“读取人形异能力的方面,我去墓园里逛了一圈,发现火化的骨灰不能读取,骨骼残缺太多的尸体不能读取,缺失头颅的尸体不能读取……”
港口黑手党的墓园不缺这些让兰堂实验的异能力者尸体。
最?典型的就是木村濑明的尸体身首分离,头颅离开亚空间后,兰堂就无法再操控属于木村濑明的人形异能力了。
麻生秋也不禁深思。
假设有这些限制,代表他当初想得太简单了,兰堂根本无法读取原著中被费奥多尔偷走头颅的涩泽龙彦的尸体了?
也对,异能力者的力量隐藏在身体里,身体残缺太多,又失去了象征“核心”部位的头颅,无法读取到力量也十分正常。
“兰堂,还?有吗?”
“有。”
兰堂漫不经心地泄露自?己的秘密:“我无法读取普通人。”
麻生秋也的瞳孔一缩。
真正令兰堂受到法国?政府信任的原因找到了。
无法操控普通人,只能操控异能力者,这才是顶级谍报人员的限制!
“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我都无法读取,我提取的是异能力者体内的异能力,而非人类尸体残留下?来的力量。”
“玩弄亡者的力量过于禁忌,强大得不可思议,轻而易举就能让我掌控一个人形异能力的身心自?由,我对自?己贪图便捷的自?控力没有太多的信心,过去不敢深究下?去,直到现在才能放下?心。”
“秋也,我操控亡者的能力暴露了也没有关系,有你和港口黑手党在,政府不至于把我列入必须‘封印’的异能力者名单,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能汲取他异能力者尸体的力量。”
“我真正强大的是‘彩画集’的亚空间能力。”
兰堂亲吻着秋也的耳垂,述说自?己的强大,如同雄性的本能。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强大。
兰堂更希望自?己与秋也在日本生活,不会招人恨。
“秋也……你怎么不说话了?”
爱人在询问他。
“没什?么……有一点吃惊……仅仅是有一点没反应过来,这样的异能力‘缺陷’是小?问题,我们不会滥用这份力量,我想……任何异能力都有对应的限制,没有任何限制的异能力是仅仅是一团容易暴动的能量罢了。”
麻生秋也的心绪翻滚,强大如阿蒂尔·兰波也无法操控普通人的尸体,因为对方不具备让普通人化作人形异能力的力量。
普通人是安全的。
犹如在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范围下?的普通人。
可悲的……安全。
在这个述说了许多秘密的特殊夜晚里,麻生秋也转过身,脸颊擦过了兰堂柔软的肌肤,与对方被爱情滋润过无数次的唇上接吻。
他细细地舔吻,嗓子里似乎微不可查的哽咽。
老人常说,哪里有什?么度不过的坎,然?而现实中的人生有太多难以迈过去的高山和大海。
“亲爱的,等?下?个月为阿治庆祝完十五岁的生日,你给我纹身吧,弄一个漂亮的花体字,我想要在皮肤纹上你的法文名字。”
此刻。
你独属于我,我也独属于你。
我们是相爱的。
我用我的一辈子来换取迈过高山和大海的机会,你愿意吗?
阿蒂尔·兰波,我最?爱的人,我最?……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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